“既然你想清算，那便來吧。”

    陳鴻嶽服下一顆丹藥，微微閉目調息了一下，再睜開眼睛已是雙目如電，無所畏懼。

    湯守財默默退至眾人之後。

    “我要清算的不隻是你，還有長生宗，今日有諸位前輩在這裏，不到我來顯威風。”

    “廢！”

    陳鴻嶽不屑的嗤笑出聲。

    長生宗眾人也都哈哈大笑，滿麵鄙夷，出了一口惡氣。

    而反觀各教聯軍，都覺臉上無，幾位無上宗師更是對湯守財投去不滿的眼神。

    眾目睽睽之下，比得是英雄豪氣，悍不畏死。

    誰弱了氣勢，誰耍小心思，玩茍道，眾人都會看不起你，與你為伍。

    麵對各種異樣的眼神，湯守財氣定神閑，麵不改。

    我不要臉，你們便不能拿我怎麽樣。

    一時的丟臉說明不了什麽，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多日來的生死大戰，早已耗盡了雙方的耐心，湯守財勸道：

    “我看你們還是把張武出來吧，否則今日天黑之前，長生宗寸草不留！”

    “就憑你？”

    姬莫愁冷笑一聲。

    氣衰敗，已至暮年，無力修陸地神仙，但樣貌看上去依舊像中年婦，了角的跡說道：

    “我長生宗沒有長生者，更沒有什麽張武，即便有，與不，也用不著你這亡宗之奴來勸！”

    聞言，天火穀長老睨了湯守財一眼，製止這家夥再丟人現眼，出聲道：

    “姬宗主，有沒有長生者，你說了也不算，讓開山門，我們上山搜查一番，若無張武，我等立即退去。”

    “你們休想！”

    姬莫愁態度堅決，視死如歸。

    放這些人上山，等於把土匪放進王府，必遭洗劫，什麽都別想留下。

    可也知道，長生宗已是強弩之末，沒什麽底牌了。

    這三十餘年，三長老陸心素逝去，二長老也壽盡，有核心弟子梁文柏晉升無上宗師，再加上陳鴻嶽，還是四位長老。

    巔峰戰力不及對方也便罷了，決定因素的陸地神仙，長生宗本沒有。

    姬龍象聽從張武之言，這些年一直在苦苦磨煉，墜下百丈懸崖而不死，皮糙厚可以撞穿大山。

    可又有什麽用？

    至今沒有開始練氣，一修為境界也無，大戰幫不上忙，反而要想辦法把他藏起來，以免被抹殺。

    “祖母，你看錯人了。”

    姬莫愁心裏充滿失，當初便覺得張武不靠譜，事實果真如此。

    如今長生宗領地全部淪陷，宗門也將失守，三千餘年傳承付之一炬……

    “真是個災星。”

    姬莫愁暗暗咬牙。

    縱觀張武的長曆程，在大坤王朝當獄卒，大坤亡了，他修了無上宗師。

    在葵魔宗當執法刑手，葵魔宗也亡了，他吸收陳老魔的智慧，了陸地神仙。

    來長生宗當護道者，宗門沒到他帶來的好，反倒被他吸幹，用家底，拍拍屁走人了。

    蔣天河與他好，清虛宗也快亡了，況不比長生宗好多。

    蔣明庭三十餘年未歸，已超過三百歲，必定隕落。

    沒有老不死的撐腰，唯一能打的蔣忘古也死了，一幫手無縛之力的家夥，如何抵擋虎視眈眈的群狼？

    姬莫愁心裏有怨念，但又不得不佩服張武。

    如今長生宗也要亡，清虛宗也亡，按照這樣來算，這廝隻怕會踏半步人間神靈之境。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張武不仁以眾生當養分。”

    “犧牲眾人，就自我，所過之哀鴻遍野，把你們的資源、神功、靈藥、智慧，全部吸走，唯我青雲直上，倒也符合人天理。”

    姬莫愁心裏一聲歎，忽然心頭一。

    “這廝不會又茍在暗，準備摘桃子吧？”

    連忙環視四周。

    此時紅日西墜，餘輝拋灑，長生山垂天的瀑布水流都被染紅了。

    山門前人山人海，近的臺階前，遠的山坡上，到都可以看到源源不斷趕來的各教高手。

    十三路聯軍中僅無上宗師便有六位，皆是威名赫赫的大人，聯袂而來，得長生宗弟子們不過氣。

    突然，姬莫愁目一凝。

    隻見群雄自讓開一條路，出個手持寬背大劍的魁梧中年人，神氣勢沉劍中，給人一種比蒼天大地還要厚重的覺。

    “嗆——”

    烏金所鑄的沉重大劍驟然甩出，在刺耳的嗡鳴聲中“轟隆”一聲山門石階，碎石炸濺，威力駭人。

    “又有無上宗師來了！”

    眾人紛紛扭頭看去。

    “霍劍雲？”

    “陸地神仙之子！”

    “他父親便是各教聯軍的組織者？”

    不長生宗弟子眼皮直，心頭發冷。

    霍劍雲多年前便號稱無上宗師第一人，比蔣忘古黑道宗師的威名更響亮。

    他父親霍如神創建的雲劍宗，更是頂級勢力，雖然開宗僅有二百餘年，疆域卻有長生宗三分之二，縱橫過萬裏。

    短時間崛起到這種程度，霍如神的恐怖可想而知。

    “陳老魔很可怖，霍如神足以與他匹敵。”

    “百年宿怨，今日要出結果了。”

    “長生，隻怕沒有我等的份兒，能吃幾頭發便滿足了。”

    在場的無上宗師基本都近二百歲，壽元將近才來湊熱鬧，都曉得霍如神與姬明玉有一段恩怨。

    “聽聞霍如神十八歲那年，跟著家中長輩來長生宗拜訪，僥幸到正在閑逛的姬明玉，至此一見鍾，展開瘋狂追求，一追便是八十餘年。”

    “不錯，我也聽聞過此事。”

    兩位老邁不堪的無上宗師頭接耳道：

    “霍如神每年表白一次心意，都被拒絕，一輩子表白過八十多次，鞍前馬後，舍生忘死，都沒讓姬明玉多看他一眼，深至此，不知過多妙齡子。”

    “後來為了證明自己，憤而下山，開宗立派，短短十八年便修無上宗師，打下一個衰敗的古國，改名雲劍宗。”

    “兩人是怎麽反目仇的？”

    其餘無上宗師也都豎起耳朵，八卦之心燃燒，用心靈應窺探著。

    大人的聞總是很傳奇，霍如神更需要他們仰，麵對陸地神仙，他們這些無上宗師便相當於普通百姓。

    “這事你還真問對人了，我與清虛宗三長老蔣慶雲有些，據他父親蔣明庭解，霍如神修至無上宗師巔峰後，突然由生恨，發誓要將姬明玉千刀萬剮。”

    “理由呢？”

    “理由是……”

    這無上宗師嘿嘿一笑，猥瑣道：

    “姬明玉向他坦白了奪殼重生的，上一世是個男的！”

    “嘶……！！”

    “霍如神了一個老男人八十餘年，了八十餘年，從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直到白發蒼蒼，年過百歲，慶幸的是兩人沒有親接過，也未結伴，不然那得多惡心？”

    幾位無上宗師互看一眼，全都麵怪異，心裏對霍如神佩服得五投地。

    “這般奇恥大辱，若不滅了長生宗，就算壽元盡了，棺材板也蓋不住。”

    “是極。”

    “我們等著撿便宜便是。”

    突然，幾人應到霍劍雲臉鐵青，紛紛捂幹咳一聲，麵一收，腰桿一，正氣凜然。

    霍劍雲的出現，讓長生宗眾人很張，如臨大敵。

    尤其他的烏金寬背大劍，劍銘刻著許多暗紅的詭異凹槽，煞氣慘烈，像是飲過千上百人的。

    “姬明玉已過三百歲，應當又重生了吧？”

    霍劍雲睥睨眾人，神冷漠道：

    “給你們一刻鍾時間，將他出來，不然，屠了長生宗！”

    “嗡——”

    寬背大劍莫名震起來，一奇異的沉厚劍鳴令眾人心驚跳，仿佛有一座巨石劍山鎮而下，人力不可抵擋。

    霍劍雲抬手對著大劍一吸，重逾千鈞的巨劍隔空飛起落他掌中，剎那間一淩厲無匹的劍氣噴湧而出。

    “現在。”

    “爾等。”

    “先接我一劍！”

    他雙手舉劍向天，渾氣勢直衝雲霄，仿佛與頭頂的紅輝落日結合為一，構一道直通紅日的驚天劍柱。

    這一劍，僅是起手式，蓄力，便已讓眾人心頭萬分震撼，無上宗師之下全部痙攣起來，劍氣還未落下，很多人便已癱在地上。

    “轟隆——”

    三十丈長的壯劍氣劈天斬下，宛若要切割人間大地，開天辟地！

    這一劍，整個人長生宗無人能接。

    眾人搦戰多日，都已元氣大傷，油盡燈枯。

    就算最喜歡藏拙的陳鴻嶽，看著弟子們一個個死去，殘肢斷臂橫飛，與骨染紅大地，也不得不拿出全部實力來應對，氣十不存一。

    接了這一劍，他不死也得被震白癡，元氣一輩子都養不回來。

    “完了，長生宗完了，山門都將被轟塌。”

    天火穀長老心驚，仿佛看到了長生宗被夷為平地的景象。

    霍劍雲的實力超乎想象，遠遠超出無上宗師的範疇，同級不可戰勝，初陸地神仙的強者，麵對他都要給七分。

    幾位無上宗師後，湯守財轉著右手中指的大戒指，油滿麵的臉上掛起一笑意。

    “毀滅吧。”

    “轟隆隆——！”

    絕天滅地的炸聲伴著洶湧的氣浪橫掃四麵八方，炸開的劍氣芒十裏外都看得見，刺目得讓人睜不開眼。

    “完了嗎？”

    湯守財放下遮擋視線的胖手，凝神看去，頓時失聲。

    長生宗的眾人沒事，山門也沒有被劍氣轟塌，反倒是霍劍雲頸脖噴，看著跌落在地的大劍，滿臉難以置信。

    一個草編的團，將他的寬背大劍摧枯拉朽削兩截，又切他頸脖之中，險些將他腦袋割下來。

    而團卻毫發無傷。

    他知得很清楚，就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閃電般的倩影怒飛而出，擲出了這個普普通通的團。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

    近四十歲的姬龍象，心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副娃娃臉，看著像十八歲。

    眼見長生宗要守不住了，他也急了，連忙帶著蔣思悠攀下懸崖，來到水簾。

    “我挖，我挖，我挖。”

    他拚命用手刨張武打坐的地方，也是曾經自己打坐了二百多年的地方，地麵都被坐得沉下去一截，團也被張武坐進了地裏，沉重如山，本摳不出來。

    他隻能先把團邊緣的巖地刨開，再將團摳起。

    蔣思悠也跟著用手挖，可將全功力運於指甲，也本摳不下哪怕一點末，心急如焚道：

    “龍象，我們還是快走吧，宗主大人讓你見勢不對便逃，這水簾也不安全。”

    姬龍象不回話，隻是一筋用手刨著。

    “我挖，我挖，我……”

    他的雙手像是有魔力，堅無匹的巖地，在他手下竟像豆腐一般。

    不多時，他將團摳出，拿起一看，眉開眼笑。

    蔣思悠呆滯。

    團掩蓋著一口地，裏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瓶子，五六，還有寬大腰帶，金甲套裝，寒凜凜的強弩和箭矢，十多柄飛刀，毒針、香……各種七八糟的東西。

    “誰說我不修煉，便沒有戰鬥力的？”

    姬龍象不爽地哼哼了一聲，將東西全部拿出，當下開始武裝自己。

    蔣思悠隻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

    猜到小瓶子裏應該是毒藥，但不覺得這種東西能放倒無上宗師。

    況且各教聯軍來勢洶洶，至有上萬高手，將長生山腳圍得水泄不通，你毒死幾個人，本扭轉不了局勢。

    姬龍象穿戴好裝備，拿起團吩咐道：

    “思悠姐，你待會拿著這團，去山下幫阿母他們，若遇到打不過的強者，便將這團擲出去，應該能拖延一陣子。”

    “這……”

    蔣思悠遲疑地接過草團，擔心道：

    “龍象你不要衝，你是長生宗最後的希，若你出了意外，為宗門奉獻生命的那些弟子將失去意義。”

    “思悠姐你放心，我有分寸，對麵人多也沒什麽了不起。”

    姬龍象突然變得格外嚴肅，像是第二人格冒了出來，借著瀑布的掩護，開始攀著懸崖往下爬。

    “用師父的話說，窮人靠變異，富人靠科技，麵對足以滅殺一切的毒霧毒煙，隻要下得去狠心，一個人和十萬人，都是草芥，沒什麽區別。”

    …………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