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十三難以置信著十丈外,袂翻飛的帝易。
心完全無法接,自己演的一出大戲,隻為這最後一掌,竟襲失敗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帝易一個無上宗師,又不會預知福禍。
要知道,自己演的可是……毫無破綻。
一個舍生忘死,為了保護玄孫,寧願犧牲自己的大義凜然之長輩。
不遠幾萬裏從太上教趕來,結仇清虛宗掌教,半步人間神靈,為了你拚殺至油盡燈枯,在代後事之際,你怎麽好意思生出戒心的?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帝十三很想問一句。
當然,他喪心病狂,連孫子都想奪殼,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誰人不想長生?
古往今來,為追求仙道長生,不知掀起過多腥風雨。
爺孫反目,師徒暗算,古國覆滅,大教之主搜盡天下,作惡多端,僅僅為了延壽幾年。
一個長生者站在麵前,而他又剛好壽元將近,讓他講親,為子孫鋪路,豈不可笑?
世人生兒育,既是為了傳承,也是延續自己的脈,畢竟人總是要死的,得留個後。
可當你擁有無盡壽元時,還用得著延續脈嗎?
近三百歲的老怪,見慣了生離死別,心薄涼是必定的,若帝易隻是個普通人,不能長生,為了宗門,為了脈不絕,帝十三人之將死,真的會無私奉獻,拚掉蔣明庭,為帝易鋪路。
不是他仁義,也不是他有多護子孫,而是權衡利弊之後的最佳選擇。
人生在世,看似有很多條路,很多選擇,然而當你衡量一番後,會發現最符合自利益的其實隻有一條,讓你再活一次,再做一次選擇,你大概率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
而對於帝十三來講,與其老死,碌碌無為,不如為後代做些什麽,留個名,以供後人瞻仰。
但如今,麵對能夠長生的帝易,人心易變。
直接奪殼,長生不死,我便是子子孫孫,栽培後代還有什麽意義?
“吾孫,你……”
帝十三臉慘白,痛心疾首道:
“老祖剛剛出掌,隻是想將畢生功力傳給你,不要誤會。”
“是嗎?”
張武笑著,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問道:
“老祖您不是想奪我?”
“當然不是。”
帝十三堅定搖頭,希冀道:
“老祖宗我這一功力,流失了太可惜,不如給你做嫁,他日你證道人間神靈,讓我太上教君臨天下,老祖我也便死得瞑目了。”
“原來老祖對我這麽好,看來我真的誤會您了。”
張武滿麵激,話鋒一轉問道:
“不過,您這名字,為什麽帝十三,莫非你奪殼重生了十三次?”
“那怎麽可能?”
帝十三說道:
“我的父親,在家中排行十二,便起名帝十二,我出生後,便順著排行了帝十三,而你的名字帝易,也是老祖我起的,易,與一同音,天下第一,唯我獨尊,同時易也代表著變數,老祖希你突破天命,早日打破虛空。”
“老祖您的善心,我到了。”
想了想,張武真誠說道:
“為了報答您,便讓我為您奏一曲悲歌吧。”
“悲歌?”
帝十三驚愕,隻覺莫名其妙。
張武影一閃,退至三十丈外,佇立在一座小山坡上,從背後摘下嗩吶。
手了一下風雨的方向,將生機頻率融於風雨大地之中,渾圓一,駕馭風雨,他蓄力了一陣子,兩腮鼓脹如球,仰天四十五度角用力一吹。
“吶——”
高嘹亮的嗩吶聲,伴著滾滾音波轟然擴散向四麵八方。
那極穿力的聲波讓雨幕都為之一窒,穿金裂石,讓地上的碎石接連炸開,煙塵四起,直讓帝十三和蔣明庭都變了臉,神劇痛不已,耳都要裂開了。
“你這是幹什麽?”
帝十三耳孔流怒斥著,可他的神傳音卻被淹沒在嗩吶聲中,本傳不出去。
張武鼓著自己雄厚如汪洋大海的氣,兩腮像是蘊含氣吞山河之力,讓悲愴壯烈的曲調在礦區裏激著。
一曲安河橋落幕,眼見兩人沒倒下,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上迷蒙的月亮,雙眸將月攝,天地之力加,令腹發出萬頃波濤的滾滾蓄力之聲。
“轟隆!——!”
無敵獅子吼般的恐怖嗩吶聲,比剛剛的威力,驟然暴漲十倍!
一鋪天蓋地的狂暴氣流席卷礦區,喇叭中仿佛有一條怒吼著的壯狂荒巨龍衝了出來,卷著狂風暴雨和地上的碎石,排山倒海般卷向前方。
“啊!!——”
帝十三怒目圓瞪,雄壯皮下的管猛然炸開,軀暴突充般劇烈膨脹,孔中出的霧被他雙掌一攏,激發潛能,氣勁狂湧,在大吼中力轟向衝來的狂暴洪流。
“轟隆隆——”
震耳聾的炸聲讓大地劇烈晃,雨幕炸開巨大的水花,堅巖石地麵都在巨震中碎裂,大片塌陷下去。
這一手對轟實在太慘烈,直讓帝十三七竅流,像是被千丈巨山暴砸了一下,渾骨頭都在劇痛中碎渣子。
就連他魁偉軀也像是騰雲駕霧一般被掀飛,不可控製砸向後方的蔣明庭,任其傾力抵抗雙掌怒轟,亦被卷起撞飛出數十丈,狂噴鮮,慘烈無比。
天地安靜了,大雨重新覆蓋荒野礦場,洗涮著人間的汙穢。
“好家夥,這樣都不死?”
張武口起伏,略微著氣,千年寒鐵打造的金剛嗩吶,都差點被他吹炸了。
然而,落地後的帝十三,慘歸慘,渾像麵條一樣癱在地上,氣息依舊沒有斷絕。
武道就的半步神靈,生命力堅韌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頭顱被穿,又挨了雷劈,自燃,還能藏拙,有餘力出招對抗,真是令人而生畏。
對付這種老不死,不要想著將人秒殺幹掉,迅速出戰果,風險太大。
最安全穩妥的方法,便是和他耗。
老子年輕,有的是時間!
眼見二人上的傷勢又在恢複,雖然很緩慢,已經力不從心,張武不由驚歎道:
“果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吹不……”
“明日再來!”
張武很果斷,不理二人,轉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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