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都摘到了？”

    張武詢問道。

    周龍賜點頭，將包袱打開，出一堆青的伏龍果，疑道：

    “都摘回來了，但這些伏龍果還差半年才，沒有發育完全，藥效會大減，何不等夠三年再摘？”

    “夠三年，這些果子便不是你的了。”

    上一次陳鴻嶽發現果子被，必定提前兩三個月去摘，順便再布置一些陷阱，來一手請君甕，把幕後賊揪出來。

    我預判了你的預判……兩年半便去摘。

    盡管果子青，藥力不夠，損人不利己，但咱不管，就是卷，就是損。

    敢對老子出劍，隻摘果子，沒把你尿打出來，已算仁慈了。

    “恐怕陳鴻嶽這一回會被氣吐。”

    張武角微揚，心裏想笑。

    他這話讓周龍賜微微愣了一下。

    一直以來周皇叔都以為這伏龍樹是張武栽種在山穀裏的，突破風水格局的方法也是張武告訴他的，如今來看……有貓膩。

    當下奇怪問道：

    “既然有人發現了伏龍樹，何不再找個地方，把樹移走？”

    “我正有此意。”

    張武拿起三顆伏龍果，丟給對方，料定陳鴻嶽不揪出兇手不罷休，不會輕易把伏龍樹移走，沉道：

    “一年後，你去山穀裏把伏龍樹連拔起，運至葵魔宗最南的大海邊，那裏有程狗讓人製造的大船，用船把伏龍樹運至大乾王朝，屆時會有人找風水寶地把樹種下。”

    你想抓我，我直接拔了你命……都不留一。

    周龍賜蹙眉道：

    “隻怕發現伏龍樹的人，會重布風水格局，我很難破開。”

    “無妨，屆時我會告訴你進出的方法。”

    張武會親自再去武威山脈一趟，破解陳鴻嶽的手段，但他不會告訴周龍賜。

    小心謹慎無大錯，免得人家提前知道你行蹤，布下陷阱，讓你往裏鑽。

    人不能太自信，即便種下魔種，也得萬事留一手。

    出來混江湖，枉死的那些高手都是輕信了別人，被出賣，被陷害，或者覺得勝券在握，天下我最聰明……張武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周龍賜點頭離開。

    張武拿起六顆伏龍果，給姬龍象的鼎鍋裏丟了一顆，自己桶鍋裏五顆，一通攪合加熱，見火候差不多了，督促道：

    “快鍋，隻要吸收完這鍋藥湯，你的質和骨都會大大增強，即便不練武，隻憑之力，也能比肩一流高手的力。”

    “師父，我不會被煮化吧？”

    姬龍象把白的食指進鍋裏試了試溫度，被燙得直冷氣。

    張武神平靜，率先褪去外，抬腳邁桶鍋中，確實很燙，不像藥浴，反倒像一鍋糊糊狀的超級劇毒，連他都有些承不住。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比別人承更多的痛苦，更強的藥力，又憑什麽淩駕於他人之上？”

    “師父教導得是。”

    姬龍象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踩著鼎邊的小凳子，一隻腳小心翼翼進滾燙的沸湯裏，頓時整張小臉都疼得搐起來。

    但下一瞬，他突然變得寶相莊嚴，像是激發了另一重人格，手掐印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似地藏菩薩，安忍不，盤坐於鼎中，任憑藥湯淹沒自己肩膀。

    他的變化張武都看在眼中，心裏若有所思。

    “看來多一重人格，也是有大用的。”

    帝易的太上忘訣，張武也會，隻是還沒來得及深修。

    此功乃是比日月煉神之還要恐怖的神仙法門，進絕對理智的狀態，磨滅七六，那便相當於練另一重人格，非常可怕。

    張武一直都不敢輕易嚐試進這種狀態，怕迷失心智。

    若是普通人還好，最多三百歲，就算一直保持絕對理智狀態，也造不多大的禍端。

    但若是一個長生者，擁有無盡壽元，真變一個泯滅人，看人像看雜草一樣的存在，那該多恐怖？

    當然，這不是張武該擔憂的事，他怕得是自己丟了喜怒哀樂各種緒，沒有波，活得像個機人，那還有什麽意思？

    “泡澡泡澡，胡思想個什麽勁。”

    收斂心神，張武下沉，把自己淹沒在桶中。

    水簾變得很安靜，隻有兩口大鍋咕嘟咕嘟冒泡煮著，外麵壯闊的瀑布水流聲都似乎變小了許多。

    不知過去多久，張武發現自己在瓦解，劇痛似無數細針刺皮之中，孔在滴，難以忍。

    那是藥力在衝擊他的，由於太過霸烈，讓他都產生了幻覺。

    不過他已不是天牢裏初出茅廬的年，轉眼已近百歲，磨礪出了大毅力，大堅韌，任憑萬傾波濤般的藥力襲來，我自堅若盤石，巍然不。

    漸漸的，他迷糊了。

    恍惚間察覺自己的在發，生命潛能在綻放。

    本來金剛不壞的骨頭，氣吞山河的五髒六腑，在藥力的反複洗禮下，蛻變得更堅實，更強勁。

    在這個過程中，他頭頂三花浮現，流溢彩，宛如凝結天地宇宙之造化而生，不再是朦朧雲霧，而是修了真實的花朵，如果用手去，手很像實。

    姬龍象也沉浸在修煉中，沒有關注到張武的異象，否則定會驚駭。

    他兩世半步人間神靈，三花聚頂也僅是凝如有實質的花朵，看上去很真，手一依舊是雲霧，散而為氣，聚則形，而不是……聚則！

    當然，這世上沒有誰能把一團雲霧憑空凝聚實。

    張武隻是憑借自己的妖孽天賦，以及前世的各種知識，在求真開悟的道路上，知道得比別人多，參悟天人之道比別人快，讓三花雲霧變得凝實，度足夠大，水氣便會化水滴，所以起來像實。

    最近這幾十年，他都沒怎麽長，一直在自己的境界。

    別人急於突破，他卻不急，不修煉到極境，同境界一人碾一千個絕世妖孽的程度，那都對不起這無盡壽元。

    就這樣，張武和姬龍象泡在鍋裏，不知日月年，苦苦熬煉著自己。

    期間姬莫愁來過幾次，給地爐加熱，讓湯藥保持溫度，把張武提前準備好的各種藥材，按劑量填進兩口鍋裏。

    直至整理藥材，看見下麵埋著一堆伏龍果時，潔的額頭上青筋忍不住跳了幾下。

    前些日子，陳鴻嶽出去了一趟，回來便暴跳如雷，像火山似的一點便著火，見誰罵誰。

    姬莫愁心裏清楚，伏龍樹必定被他搞到手了，算算時間又是伏龍果的日子。

    可果子卻在張武這裏……

    “這也太損了。”

    看了一眼盤坐在桶鍋裏，如老僧定的護道者大人，姬莫愁連忙收攝心神，不敢多想，以免被察心裏的腹誹。

    這事可不敢告訴陳鴻嶽，不然兩人死掐起來，長生宗都得被掀翻。

    “也不知那個負心漢怎麽樣了。”

    姬莫愁咬牙切齒。

    伏龍果丟了，陳鴻嶽心裏憋著惡氣沒地方撒，拎著劍下山，幹脆去追殺呼圖豹了。

    長生宗很早便發布過通緝阿豹的榜文，並且通傳各教，弄得豹哥聲名大躁。

    前兩月突然有消息傳出，一個名為呼圖基霸的家夥，勾走了妙聖門的大師姐，意私奔，惹得門中老祖震怒，親自下山追殺。

    大師姐被追回來了，但也被搞大了肚子，在嚴厲問下，才這呼圖基霸，真名呼圖豹。

    阿豹用屬於自己的方式，沒打過一次仗，也沒挑戰過任何高手，更沒有什麽戰績，愣是靠人名八荒，搞得各教無人不知。

    陳鴻嶽得知此事，第一時間便下山了，他無法容忍自己多出一個這麽不是東西的後爹，必殺之而後快。

    在水簾裏忙碌一陣，姬莫愁沒有打擾張武和姬龍象，悄然退去。

    ……

    這一日。

    地爐熄火，兩個鍋裏的水也涼了，濃稠的湯藥變清水，張武緩緩睜開眼睛，雙眸開闔似有神流轉，通舒泰，神清氣爽。

    他完了蛻變，基變得愈發雄厚，氣都上升了一個層次，有一種揮拳間鎮萬裏山河的信心。

    強壯，頭腦神也會有所見漲，運轉天人，吞吐日月，心靈越發敏。

    “嗯？有人找我？”

    一種冥冥之中的知，讓張武像古老仙人一樣神奇，掐指一算，心念一，便知有客上門。

    鼎鍋裏的姬龍象還未醒來。

    終究是個小孩子，承能力比較弱，吸收完藥力也得慢慢消化。

    張武穿上長袍，來到口，雙腳用力一蹬，似離弦炮彈般衝天而起，將頭頂的瀑布水流切開，一躍升騰數十丈，來到山頂懸崖邊。

    軀再連閃，他已來到議事大殿外。

    殿陸心素正招待著蔣天河，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轉眼五十多年沒見，蔣聖人還是那樣姿拔，氣宇軒昂，滿的凜然正氣。

    “前輩。”

    陸心素第一時間起作揖問好。

    蔣天河也起看向張武，見他中年模樣，英姿雄武，有一種威嚴大氣，一時間心裏慨良多。

    當年的小獄卒，小人，如今已化真龍，大教都要依仗他的威風，拜他為底蘊。

    “多年不見，蔣大人還是風采依舊。”

    張武爽朗大笑，龍行虎步進殿。

    蔣天河抱拳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馬六若泉下有知，曉得你今日之就，定會萬分欣。”

    “我的六叔啊……”

    張武一聲歎，隻恨自己當年實力不濟，沒學得嗜魔功、長生訣這些延壽功法，不然六叔也不至於六十來歲便死了。

    彼此寒暄幾句，陸心素識趣說道：

    “老還有些宗務要忙，先行告退。”

    張武微微頷首，大馬金刀坐下。

    蔣天河將人送出門去，回頭歎息道：

    “前些時日我回大乾十荒山看過馬六，想祭奠他一番，卻連風水格局都破不開，真是慚愧。”

    “過段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回去看看，正好我要回去栽種一株寶樹。”

    張武詢問道：

    “蔣叔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思悠寫信告訴我的，說很長生宗主看重，了核心弟子，還到了你。”

    “原來如此。”

    張武點頭，見對方印堂發黑，不由微微蹙眉道：

    “蔣叔你最近有之災，出門在外要小心些，以免遭到小人暗算。”

    “無妨，即便他不來找我，我也一定會找他。”

    蔣天河神堅決，心已做出決定。

    張武輕聲問道：

    “蔣忘古嗎？”

    蔣天河點頭說道：

    “如果我出了意外，還請你照顧思悠一二。”

    “放心，就算我離開長生宗，也有姬龍象會庇護，不會讓傷害。”

    張武問道：

    “思悠的事，蔣叔你準備怎麽辦？”

    “沒什麽好辦法，死戰而已。”

    蔣天河搖頭道：

    “宗門傾軋，鬥互耗，已傷了我清虛宗很多弟子，他們都是我的親朋好友，我不想再牽連旁人，已給蔣忘古發下戰書，明年中秋月圓之夜，一決生死。”

    “一對一單挑？”

    張武麵怪異，沒看出蔣聖人還有這麽江湖子弟的一麵，當下分析道：

    “那蔣忘古無上宗師境界，能在陳天生這等陸地神仙手下活命，可見實力彪悍，你隻是個巔峰大宗師，離無上之境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還不會殺伐之，不通武道，不論比拳腳之力，還是心靈神，都無異於以卵擊石。”

    “我知道沒什麽勝算。”

    蔣天河滿麵堅毅道：

    “但思悠辱，我若忍氣吞聲，枉為人父！不論如何，作為一個父親，都應該盡力為討個說法，打不過歸打不過，若連態度都沒有，不配為人。”

    張武點頭讚同。

    若咱有閨，被人強辱壞了子，那就算鬧得天崩地裂，滅盡大教，也得報此仇。

    想了想，張武說道：

    “其實大宗師也不是不能殺無上宗師，隻怕蔣叔你不願意腦筋來個急轉彎。”

    蔣天河愕然道：

    “怎麽個轉彎法？”

    “人之所是萬之靈，重在善用借助外力，比如蔣叔你弄一百株千年靈藥，再搞幾顆你們清虛宗的聖果，請個絕世強者出馬，比如我，直接將那蔣忘古刺殺了事。”

    “……”蔣天河。

    張武接著說道：

    “又或者，蔣叔你能夠放下正人君子的思想，學會用毒的話，我大概有九十六種方法幫你死他。”

    蔣天河呆滯。

    “再加上其他手段，比如風水殺陣，將他引其中，比如各種下三濫手段，讓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張武掰著指頭算了算說道：

    “各種方法加起來，應該能讓他湊夠二百種死法。”

    ………………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