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悠悠，不會因誰而停頓。

    這一年，姬龍象五歲半，大眼睛骨碌碌轉，靈無比，已顯出小淘氣包的潛質，抱著張武的大哀求道：

    “師父，今天可不可以不泡藥浴？”

    “不可以。”

    張武搖頭整理藥材，拿著掌大的致小秤桿，稱著藥克數說道：

    “年不知貴，老來壽空掉淚，今日多吃苦，來日遭罪，你自己去鍋裏，還是師父把你扔進去？ ”

    姬龍象癟了癟小，知道師父的意誌不可搖，隻好苦兮兮走向冒熱氣的藥鍋。

    水簾經過拓寬，比原先大了數倍，很是開闊。

    正中央是張武打坐修煉的地方，後方有兩個地爐，左邊地爐上麵架著一口小鼎鍋，右邊地爐上擺著桶形大鍋，足夠把年人裝進去。

    兩個鍋裏黑漆漆的藥湯咕咚咕咚冒泡，濃稠得像藥泥，熱量驚人，滾燙無比。

    張武將各種珍稀藥材添加至兩個鍋裏，左邊鼎鍋是給姬龍象準備的，右邊桶鍋則是給自己，並且放了更兇猛的藥，蠍子、蜈蚣、蛇膽等等……

    直把姬龍象給看臉綠了，小臉張得不行。

    他有姬明玉的醫道記憶，腦海裏也有各種方，堪稱天生的藥聖。

    但張武這麽個玩法，還是把他弄得心驚跳。

    那黑蠍子和鐵蜈蚣，都是母親派人從大荒深山裏抓來的，比年人拳頭還要大，蠍尾一針下去，超一流都得迷糊，搞不好得心髒衰竭而死。

    拿來配藥湯，那藥得多猛烈？

    然而，這隻是張武的日常……

    將各種需要方配合修煉的神功，夯實到極致，比如金剛不壞神功、伏魔金、降龍摔碑手等等，他還是不滿意，準備重修。

    就拿金剛不壞和伏魔金來講，釋菩提也都修煉過，二百年的鑽研，單就這兩門功法的所有細節、功力深厚程度，用出來絕對比你強。

    張武也是有好勝心的，他已將三大護神功融合為一，還把遊曆江湖得到的諸多護法門也整合在一起，弄出一門至強煉神功——不死訣。

    並且經過這些年的鑽研，搞出了與之搭配的方。

    隻不過千年靈藥一直搜集不齊全，各種黑暗界藥用毒也很難搞到，太費人力力，黑龍影衛都相形見絀，如今來到長生宗，總算把理論變了實踐。

    鼓地爐的風箱，讓鍋裏的藥湯煮沸得更狠，張武有些期待。

    “將洗髓經方，伏魔金方等，全部推演到更高級的層次，重新泡過，再練這些神功至最強，最後把藥方整合不死訣方，繼續泡，應該便可以達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地了吧？”

    前無古人是肯定的。

    張武敢確定後無來者，實在是因為沒人會像他這麽玩，也不敢像他這樣浪費時間，琢磨細節，各種再修煉。

    哪怕強如唐展，也不過三百年壽元，看著很長，實則過一天一天。

    生命有限，隻爭朝夕，他得努力往破碎虛空之境衝，多悟道，琢磨。

    畢竟你軀再強，三百年一到，照樣躺死。

    奪殼重生，換個，努力白費。

    做什麽事，都得講個價比，修煉也一樣，看似選擇很多，實則沒有選擇。

    而帶著姬龍象泡藥浴，隻是大教嫡傳子弟的照例行事，他不能練武，隻能泡藥增強質。

    陳鴻嶽也是從小在藥罐子裏長大的，各種洗伐髓，強壯骨，資源堆積，又豈是一般江湖草莽可比的？

    別看陳老道很猥瑣，也像張武一樣，基本不親自殺伐打鬥，全用招。

    可真要實打實幹起來，拚拳腳之力，陳鴻嶽必定氣滔天，威當世，有我無敵。

    同境界，張武都未必能幹過這廝。

    他要趁這三十年，補上自己的不足，重鑄道基，為自己奠定無敵之路。

    有一幅好，境界上限才能提高，人間神靈不是那麽好的，姬明玉的前世沒抗住雷劈，隻撐一年便坐化了，被迫奪殼重生的，說明他基還是不行。

    想人間神靈，必遭雷劈，即便張武有長生之，他也不敢賭自己一定沒事。

    他能做的隻有超越極限，不停堆積，直至締造究極之，有百分百把握雷劈無傷，才會嚐試著衝擊人間神靈之境。

    長生宗有龍樹，效果超過千年靈藥，可與伏龍果媲，張武打開兩個寶盒，拿出兩顆鮮紅滴的果子，一顆丟進自己的桶鍋裏。

    另一顆……

    給鼎鍋裏了一點藥，也丟進自己的桶鍋裏，還振振有詞說道：

    “你年齡還小，不住太強的藥力，便讓為師來替你承這份苦吧。”

    “……”

    姬龍象像個大人一樣撇了撇。

    煮沸的兩口鍋裏麵放著近二百種千年靈藥，雖然大部分靈藥都不會一次全部用完，一株可以用很多次，他還是有些擔憂道：

    “師父，我們這麽個糟害法，用這麽多千年靈藥，掏空了宗門的家底，思悠姐姐說已經有很多弟子對我有怨言，宗門上下十萬人供養我一個，把大家弄得沒湯喝，打下葵魔宗，待遇沒提升，還要勒腰帶過日子，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資源就這麽多，你用得多，別人便用得。

    即便你是宗門的老祖宗，也不能太過分，不然離心離德，好都是你的，人家憑什麽跟你混？

    整個長生宗，知道張武存在的，隻有姬莫愁和幾個長老，下麵的弟子隻當這些資源全給了姬龍象，宗主大人太過分，你兒子是人，我們就不是人嗎？

    人生在世，沒有人能隨心所，人間神靈也沒有取之不竭的資源。

    像姬明玉，即便有心鑄造最強之軀，拔高自己的上限，也得為宗門考慮，就自己一人，把宗門搞崩潰，變個孤家寡人，難道你不準備下次奪殼重生了嗎？

    一波流，要不得，還是得屈居於現實之下。

    “終究還是自己徒弟，把姬龍象搞臭了，以後再想讓他頂缸，搞長生宗的靈藥，可就難了。”

    心裏嘀咕一聲，張武說道：

    “罷了，我這裏有十門神功，五種丹藥方，皆是長生宗沒有的，便以你的名義傳下去吧，全當換靈藥了。”

    張武從懷裏掏出一塊古玉，閉上眼睛輕輕起來，將自神力量注其中，形留影照壁，丟給姬龍象。

    “多謝師父。”

    小家夥喜笑開。

    就在這時，周龍賜拎著一大包伏龍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