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難違。”

    呼圖豹跑了，張武心裏有所獲。

    人力無法逆天，隻能順勢而為。

    那門弟子王華，去找阿豹，連麵都見不到，這便是天意。

    而阿豹不負責任，搞完便跑，格如此，也是天意。

    這世上什麽樣的人都有，即便你強行扭瓜，去追呼圖豹，事也不會有好結果。

    看著眼前安然自若的姬明玉，張武讚道：

    “道友對人心的把控，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姬明玉沒做什麽手腳，也未影響呼圖豹的心智，隻是拿他的心，算定他的品行，不如山，等待結果。

    “全是老命不該絕。”

    姬明玉淡然說道：

    “武道不算高，人心第一高，天機難測，人心難懂，我等修行，縱然五氣朝元，也僅是天道之下的滄海一粟。”

    張武頷首讚同，心知自己修為還很淺薄，對人心、天機、運道的把控，與頂尖強者還有差距。

    你的修煉天賦很厲害，但很多事都需要時間和閱曆來積澱。

    你滿打滿算也才九十多歲，豈能與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相比？

    張武若有所思問道：

    “人間神靈，能否看穿人的過去未來？”

    若能，那自己便要小心一些了。

    姬明玉與呼圖豹應該沒怎麽接過，甚至一麵之緣都沒有，最多阿豹在山上活，被神監視。

    能夠如此篤定阿豹不負責，料定他的未來，賭上自己全部，這般神通已有了無所不知的味道。

    盡管張武底牌頗多，但也不得不防這個境界的大佬。

    姬明玉搖頭道：

    “人間神靈之上，還有破碎虛空之境界，此乃武道之終極，可以運轉天道，淩駕於天人之上，此境界古來唯有幾人能達，神不可測，或許能知過去未來。”

    張武好奇問道：

    “那你重生之前是什麽境界，人間神靈嗎？”

    “算是吧。”

    “算是？”

    “就人間神靈之境界，會遭天嫉，遭雷劈，我雖抗過了，但自燃，製不住，一年便會虹化，隻好尋一子令其懷孕，將記憶注胎兒之中，了如今的姬明玉。”

    那不還是沒扛過嗎？

    張武奇怪問道：

    “人間神靈會怕雷劈？”

    雷劈看著厲害，實則威力有限，很多普通人被雷劈以後，隻是燒傷，還能活下來，人間神靈的強悍無比，頂住雷劈應當不難。

    張武便沒有毫懼意。

    隻不過平白無故挨雷劈，說出去多有點不好聽。

    好像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一樣。

    姬明玉說道：

    “我等不是怕雷劈，而是遭了雷，會使與天地磁場產生排斥，最終調和不好人與天地的關係，燃盡而亡。”

    “原來如此。”

    張武明悟。

    說白了雷劈便是打火機，一旦把一蠟燭點燃，隻靠蠟燭本是無力滅火的，唯一的下場便是燃燒殆盡。

    想了想，他問道：

    “道友此番重生，可有信心再人間神靈之境？”

    “僅有一把握。”姬明玉道。

    “一不了。”

    張武有而發。

    修煉，能到什麽境界，其實從出生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在娘胎裏，你的天賦和骨便已型，先天不足，後天再努力也無用。

    無上宗師所生的孩子，天生便是仙神的材料，但也需與天爭命，避過天災人禍，重重劫難，夭折的天才不算天才。

    姬明玉前所未有的鄭重，俯拜道：

    “這一，還要應在道友上，還請盡心護道，老之命，便與你手了。”

    張武沒有躲，了這一禮，蹙眉問道：

    “你就這麽相信我？”

    “我不信道友，隻信緣分。”

    “……”張武。

    姬明玉道：

    “道友助我，也是在助你自己，他日若有難，今日之因果，自有償還之日。”

    “也罷。”

    張武點了點頭，詢問道：

    “姬道友你應當沒什麽敵人吧？”

    “老沒有，但長生宗有。”

    “……”張武黑臉：“別告訴我，護道這三十年，你長生宗準備瘋狂擴張，清算各路敵人，讓我來抗。”

    姬明玉：“道友多慮了，老不會像你一樣無恥。”

    張武轉過，給了對方一個後腦勺。

    ……

    呼圖豹跑了，孩子了野生的，沒爹。

    姬莫愁或許了真，得知阿豹下山，拋妻棄子，發神應，提著劍追殺了阿豹半年，愣是沒把人拎回來。

    最後實在肚子大了，不敢胎氣，隻好抑鬱回宗，以“夢月腹”為幌子，把消息悄然傳開，攪得長生宗沸沸揚揚。

    長老們知道怎麽回事，但底層弟子們卻不明緣由，總得想個法子堵住眾人的，給孩子安排個來曆。

    至於孩子的名字，張武本來是想讓姓呼圖的，以前和姬明玉也是這麽談的，結果阿豹這個人渣敗類，自己都不管孩子……你什麽心？

    三個月後，姬莫愁著大肚子來到水簾，見禮道：

    “莫愁見過祖母。”

    見張武也在，姬莫愁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遵循著負心漢的囑托，暗暗咬牙喊道：

    “義父。”

    “……”張武麵孔搐不已。

    這輩分都一鍋粥了，當下說道：

    “稱我一聲前輩即可，莫學呼圖豹的皮賴。”

    “是。”姬莫愁乖巧點頭。

    “孩子，幸苦你了。”

    姬明玉全都在發，都燒了明狀，壽元走到盡頭，無火自焚，本止不住，不待姬莫愁回話，隔空一指點出，令其直接暈了過去。

    而後蒼老的手掌輕輕起姬莫愁的肚子，同時自火大放，軀被火焰燒得不斷小。

    灌頂足足進行了一整天。

    待到第二天清晨，日出東方，萬複蘇。

    姬明玉的徹底燃盡，殘留下來一些骨灰，化作虹飛空，讓天上出現一道巨大的五彩虹，橫貫天穹，壯觀無比。

    片刻後。

    姬莫愁誕下一男嬰。

    或者說是主從肚子裏爬出來的。

    落地即能站穩，出世即可人言，雙手合十，寶相莊嚴，聲音稚朝張武拜道：

    “姬龍象，見過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