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玉沒有回應。

    麵容依舊寶相莊嚴，周五環忽明忽暗。

    雖能製陳老魔，但也不像想象中那麽輕鬆，可以輕鬆擊潰對方心靈。

    任何一個陸地神仙，都是奪天地造化而生的強者，冥冥之中氣運加，搬運鬼神，是眾生之王，風水之神，似大日懸空，可不可即。

    陸地神仙也不可能被灌輸記憶，因為他們的頭腦神太強了，天人，仙道有，我便是鬼神，不可剝奪。

    想要降服這等人，摧毀其道心，人間神靈也得耗費一番大功夫。

    當然，如果張武願意幫忙的話，倒也簡單，剁了陳老魔腦袋便可。

    神再強，也要依托於。

    不過他不會這麽做，兩人對峙，對他來講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大長老下山後便被他敲暈，做了開顱手，取走一部分腦神經，徹底失去這幾年的記憶。

    開顱是最穩健的方法。

    腦組織都給你拿走了，總不至於哪天再突然回憶起今天的事吧？

    張武照葫蘆畫瓢，拿出一柄飛刀，手起刀落，將姬莫愁剃頭，應著對方的記憶所在，在腦袋上開了個，摳走一部分神經。

    又幫運功療傷，讓腦袋上的傷口愈合，免得把人整死，結下大因果。

    二長老和四長老也是如此。

    最後將三人疊羅漢式扛起來，下了天玄山，丟在大長老邊，換回自己服，取回自己家當，這才又上了山。

    對峙依舊在繼續，短時間很難分出勝負。

    張武來到一號呂罡邊，見其已被吸得剩下一張人皮，不由得心疼起來。

    替又死一個。

    陳老魔和姬莫愁他們大戰時，嗜魔功全開，把昏迷的呂罡直接殃及無辜吸死了。

    張武念了一段超度經，挖個坑把這兄弟的骸骨埋了，拔下三草，捋直了當香，拜了四拜，土為安。

    接著又在山頂布置一個風水格局，免得有人上來打擾，這才拿出團，開始打量起來。

    隻有親眼看著姬明玉，確定沒時間搞你，張武才能安心參悟這團裏的道。

    將心神沉其中，應著團中蘊含的道韻和神，他神思放飛，約約看到了姬明玉的一生。

    母親是長生宗一個不起眼的雜役弟子，地位低下，有一天被人打暈送至瀑布水簾。

    裏麵有一尊水晶雕塑般的老者，相貌完無缺，令人看一眼便心生好。

    一夜歡愉過後，母親有了孕。

    姬明玉是帶著記憶出生的，靈魂是男的，是的，在娘胎裏便開始修煉，落地即能站穩，驚駭眾人。

    “世上真有人能靈魂轉移重生？”

    張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嬰兒還沒有形自我意識，你將自己的記憶灌輸進娘胎中，等孩子出生後，確實是完全的你，而不是兩個人的意識融合。

    若真如此，每到壽元將近，找個嬰兒奪舍，豈不就是變相的長生不死？

    看了一眼麵平靜的姬明玉，張武繼續悟起團中殘留的信息，很快便恍然明悟了。

    世上沒有人能長生，將記憶灌輸進嬰兒，危險萬分，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

    一是嬰兒脆弱，大腦還沒發育完全，承不住太多的記憶信息。

    即便你把自己的記憶灌頂進去，也隻會留下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會失，形不你原有的人格。

    說白了還是開出一朵相似的花，這朵花有殘缺，能承陸地神仙百分之一的記憶，這個嬰兒都算是天賦異稟，生而為聖了。

    二是重生嬰兒，沒有自保能力，很容易死。

    灌注記憶，你神太強，但不行，稍微手，軀便會自燃起來，劫數難滅。

    姬明玉不是不想修煉殺伐鎮魔的神功，而是不敢！

    甚至都不太敢出水簾。

    神強悍，人磁場也強，行走坐臥帶風水，可以影響到天象運轉，看著厲害，但後果便是……遭雷劈！

    你就像個通天的金屬柱，不論怎麽移，隻要天氣不好，出現烏雲，閃電便會劈你。

    張武強壯，修煉各種護神功，又永遠十八歲，氣旺盛，天下無雙，都不敢嚐試雷擊的滋味，姬明玉哪來的膽子？

    張武可以斷定，的修為在半步人間神靈境界。

    神上去了，沒練上去。

    修煉這種東西，九分天賦，一分努力。

    奪殼的這個嬰兒，天賦不行，不論怎麽樣努力，都不可能修上去。

    天下雖大，但要找到一個能夠修人間神靈的，還得是嬰兒，何其之難？

    這種嬰兒重生法，最終的結果便是——

    就算你如履薄冰，一生茍著閉關不出，僥幸不死，等下一次奪殼，你的實力也會越來越弱。

    天地是講究平衡的，古往今來陸地神仙不知有多，若人人都能借還魂，靈魂完整的重生，豈不遍地都是長生不死的家夥？

    這一下，張武總算放心了，吞服一把武靈丹，開始參悟姬明玉的天人之道，鑽研長生宗的各種法門。

    ……

    修行無歲月，不知過去多久，一強烈的從腹中傳來，張武睜開了眼睛。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雪花皚皚，已是春去冬來。

    吞下三顆武靈丹，補充機能，他心念一，已知春秋。

    “已經過去三年了嗎？”

    遠，盤坐在地的兩人還在對峙。

    陳老魔越發的蒼老了，頭發徹底掉，皮比樹皮還糙，整個人幾乎沒有了呼吸，氣若遊，大限將至，再無回天的可能。

    就算張武找個大宗師過來，讓他灌注記憶，隻怕這老家夥也有心無力了。

    姬明玉的況也很糟糕，比三年前明顯衰老了很多，顯然沒料到陳老魔這般難纏，能與糾纏這麽久。

    張武起問道：

    “前輩，要不要我來幫你一把？”

    姬明玉周的五環一亮，像是在給他回應。

    可張武卻連連搖頭道：

    “還是算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們兩個這般兇猛，我心裏沒底啊。”

    “別回返照給我來一下子，您倆還是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