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司擎夜直接甩開寧無悔，著臉轉大步朝門口走去。

 寧無悔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隨著砰的一聲摔門巨響，消失在視線里。

 捂著脖子，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滾滾落淚。

 心如死灰。

 因為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和司擎夜之間徹底結束了。

 司擎夜從樓上下來，回到停在樓下的車上。

 不用照鏡子，他都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會有多難看。

 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猙獰的凸起，如果他現在繼續留在樓上，說不定已經失控掐死寧無悔了。

 司擎夜眼中布滿霾，死死咬著牙，因為太過用力，似乎都能嘗到一腥味。

 他覺得自己愧對那些死去的兄弟，明明已經找到害死他們的兇手，自己不僅舍不得殺報仇，還一直包庇。

 愧疚，懊悔，自責，像一把把刀子不斷的在他腔里瘋狂翻攪著，幾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攪碎片。

 他恨寧無悔，更恨這樣可笑的自己。

 司擎夜發車子，一轟油門，離開小區。

 ……

 沈歲寒收到總部訓練基地負責人的電話，才知道司擎夜已經回來了。

 他連忙放下公司的事，趕到基地大樓。

 一到地方，就看到負責人鼻青臉腫的站在訓練室門外，表苦兮兮的。

 沈歲寒神詫異，忙問：“怎麼回事？”

 負責人按了按傷的口，頓時疼的呲牙咧，搖頭道：“不知道，擎夜一來就人陪練，連續打了幾場，我手下十幾個特工都被他打傷了，他估計也意識到自己出手控制不住，所以把人都趕了出來，現在一個人在里面練拳，我擔心他出什麼事。”

 負責人神擔憂。

 聞言，沈歲寒頓時皺眉頭，意識到況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他讓負責人先下去休息，這里給他，然后推開訓練室的門走了進去。

 空曠的訓練室里，司擎夜正在不知疲倦的練拳，整個訓練室里都是拳頭打在沙包上發出的砰砰響聲。

 沈歲寒走近一看，才發現司擎夜竟然連護都沒有用，雙手指骨關節已經因為過度擊打而出。

 看著他手上的鮮，沈歲寒頓時一驚，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繼續這樣自殘下去：“別打了，阿夜，住手！”

 司擎夜直接一把揮開他，眼神不善：“別管我！”

 說完，又準備去打沙包。

 沈歲寒再次攔住他，“我不管你，難道要看著你把手廢了嗎？”

 司擎夜口本就憋著一氣散不開，被沈歲寒一再的阻攔，他干脆直接揮拳打了過去。

 沈歲寒沒有防備，臉上挨了一拳，頓時火也上來了。

 兩個人直接打了一架，都沒留手，藉由拳腳發泄心中抑的緒，直到最后力支，才停了下來。

 司擎夜渾都被汗了，頭發也漉漉，一雙桃花眼泛著紅，卻毫不顯狼狽，反而有一種妖異的。

 反觀沈歲寒就比較慘了，司擎夜下手是真的狠，他臉上挨了好幾下。

 而他卻顧忌著司擎夜明天還要訂婚，不敢直接打回去，那一個憋屈。

 兩人躺倒在地上，沈歲寒這才開口問道：“阿夜，你和無悔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司擎夜練拳出了太多汗，卻沒有喝過一口水，開口的聲音格外沙啞。

 沈歲寒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瞎子。”

 之前無緣無故出差失聯數天，回來后又躲在這里瘋狂練拳，這哪里像是一個明天就要訂婚的人該有的樣子？

 司擎夜著上方的天花板，沉默不語。

 沈歲寒等了會兒沒聽到聲響，干脆坐起，皺眉看著司擎夜道：“你和無悔是不是吵架了？和陸梟有關？”

 他準的猜中了關鍵，可是司擎夜卻沒辦法對他坦白。

 七年前的事，不止是他一個人的痛，更是他們所有人的痛，這道傷疤，這麼多年來，久久不能愈合。

 黎硯因為妹妹黎歌的死，對surA的恨不比他，沈歲寒的恨意雖然沒他們兩個的深刻，但是對于surA也是深惡痛絕。

 當年烈影經歷的腥風雨，重重困境，還歷歷在目。

 司擎夜不知道該如何對沈歲寒他們開口，說他上了當年的兇手，并且還打算娶。

 他說不出口，也沒有臉說。

 見司擎夜抿著，不肯回答，沈歲寒有些無奈，“明天就要訂婚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明天怎麼辦？”

 訂婚？司擎夜嘲諷一笑，事到如今，怎麼可能再繼續訂婚？

 沈歲寒看他這反應，眼皮頓時一跳，“喂，阿夜，你該不會是想悔婚吧？”

 “有何不可？”司擎夜神漠然。

 聽到這話，沈歲寒驀地瞪大眼，“你認真的？有什麼事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司擎夜面無表，“就是后悔了。”

 沈歲寒：“……”

 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沈歲寒臉頓時嚴肅起來，“阿夜，既然你不想說，我不你，但是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說悔婚就悔婚？當初是你自己求的婚，自己承諾要對人家好一輩子，怎麼能說變卦就變卦？”

 司擎夜斜了他一眼，互相捅刀子：“你還不是一樣。”

 沈歲寒臉微變，最后自嘲一笑，重新躺倒在地上，緩緩道：“是啊，就是因為我是過來人，所以我才會這麼勸你，不希你走和我一樣的老路。”

 “當初我多偏執啊，覺得什麼都比不過報仇重要，我經歷過的痛苦，就想要蘇家人也跟我一樣痛苦，結果生生走了小意。”

 “從此再也沒有一個人對我那樣甜甜的笑，想方設法討好我讓我開心，沒有人關心我冷不冷，關心我累不累……不，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陪在我邊，我就滿足了。”

 “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如今后悔也沒用，小意那種子，我都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讓原諒我。”

 “所以阿夜，既然你無悔，就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

 沈歲寒用自己這個慘痛的反面教材來開導司擎夜。

 這七年來，司擎夜因為當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懷，抑著自己，沈歲寒有時候擔心他會把自己憋壞。

 但是自從和寧無悔在一起后，他親眼看著司擎夜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變得多了起來，和寧無悔在一起他是真的非常開心，那是一種從到外的愉悅，每天得意的像只花孔雀一樣。

 所以他很清楚司擎夜有多喜歡寧無悔，雖然現在他看起來一臉冷漠，仿佛堅定要分手的樣子，可心里其實不好。

 他今天如此瘋狂失控，也是因為太喜歡了，舍不得傷害對方，只能傷害自己。

 因此沈歲寒不希他因為一時沖，傷害自己的人，錯失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