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綠萼沉默地仰頭,看著雄州久經風霜,卻仍巍峨魁偉的城牆,想起去年知道老皇帝與蕭持都將發兵攻打雄州之時的心境,又是悲涼,又是無奈。
雄州遠沒有其他州富庶、適合生存,但它地底下埋著的礦產,卻為了世之中,最招搖的存在。
蕭持倒是沒那麼多實質的緒,他想起去年兩人初見的場景,還有些心虛。
……那時他真的不知道,日後他會這樣。
若是早知道,他不會對那樣冷淡無禮。
「進城吧。待會兒再看。」蕭持放下簾子,了有些冰涼的臉頰,有些不滿。
「不知道自個兒臉皮薄,經不住凍?」
翁綠萼往後面一靠,懶洋洋道:「有夫君給我取暖嘛,有什麼可怕的。」
再者,是他說得太誇張了。
雄州雖然氣候偏寒,但如今正在八月里,想也知道冷不到哪兒去,只是風吹來時,就意外多了幾分暮秋之中的蕭瑟之。
守城的衛兵看見張翼出示的平州蕭侯的令牌,心中一駭,忙不迭地放行。
馬車咕嚕嚕往城裡駛去。
離家越近,翁綠萼的心跳得就越快。
蕭持握著的手,察覺到濡的掌心,扯過一旁的絹子給了,淡淡道:「該張、該心虛的又不是你。你慌個什麼勁兒。」
他仍對著翁家父兄當初以為質,換雄州平安的事耿耿於懷。
……雖然他也知道,若他們不狠心做下這個決定,他們二人的姻緣便不可能得那般迅速又合理。
但人麼,在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遷怒,去挑一挑別人的刺。
翁綠萼知道他的介懷最初來源於長房與他之間的仇怨心結,也沒有在意他冷淡的語氣,只笑道:「我頭一回帶著夫君回娘家,心裡當然會張。」
說著,咬著睨了他一眼,哼聲道:「婚後第二日,我隨你去給夫人請安,你走在前面,步伐又快又急,不在乎我跟不跟得上。」
的語氣哀怨,蕭持沉默了一下,怎麼這個時候翻舊帳?
好在翁綠萼也不是真的想要在這種時候和他找茬吵架,往他懷裡又靠了靠,輕聲道:「夫君不必擔心,我會護著你的。」
就憑這細胳膊細兒?
蕭持看著發亮的眼睛,他嗯了一聲,親了親的額頭。
「那就都靠你了。」
翁綠萼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夫君放心吧。」
蕭持笑了出來,車輿沉悶的氣氛被一掃而空。
馬車很快停下。
說來也怪,翁綠萼在來的路上還覺得張,但真的看見那悉的府邸,的心反而平靜下來,被蕭持握在掌心的手了,對著他笑:「夫君你瞧,這就是我自長大的地方。」
在離開的時間里,最悉的這座府邸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先前州牧府的匾額已經被取下了,翁府兩個字遒勁有力,剛蒼勁,翁綠萼認出來,那是阿耶的字。
蕭持握了的手,溫熱的力量過兩人握的手源源不斷地傳遍的四肢百骸,翁綠萼又是一笑,與他一塊兒踏上大門前的臺階。
他們回來得突然,並沒有事先傳信給翁臨他們,是以門房看到兩輛馬車停在自家門前時還有些納悶,直到看清車上走下的那裊娜郎的臉,他才激地跑下去確認:「大娘子?竟是大娘子回來了?」
杏香和丹榴在後邊兒拎著幾個包袱也跟上來了。
旁的行李倒是可以待會兒歸置,但君給州牧、大公子他們備下的禮可不能丟。
見到門房激的樣子,們跟著笑:「是呢是呢,就是咱們大娘子帶著君侯回來了,你快去通傳一聲。」
門房連連點頭,手上的掃帚都不要了,啪一下丟到一旁的地上,歡天喜地地撒就往主君的書房跑去。
半路上見正在陪大遛彎兒的大公子,門房停下腳步,將大娘子帶著姑爺回來了的消息告訴了們,又急匆匆地繼續往書房去。
「綠萼回來了?」
元絳珠眼睛發亮,翁臨及時按下妻子想要疾走的心:「慢慢走,仔細孩子在你肚子裡鬧翻了天。」
元絳珠不滿:「綠萼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這個外姓的嫂子都驚喜非常,你怎麼看著一點兒也不高興的樣子?」
翁臨失笑,他怎麼可能不高興。
只是門房口中的『大娘子和姑爺一同回來』的話讓他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蕭持好端端地,會好心到陪綠萼回娘家看看?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麼想著,眉眼間的凝重之愈深,口中卻道:「我先去迎一迎們。流香,扶好大,不許跑跳。」
流香連忙上前應是。
了妻子哀怨的小臉,翁臨大步往府門的方向走去。
見妹妹俏生生地立在門前,翁臨臉上下意識出一個笑,目掃過一旁的蕭持,他臉上笑意不變,幾步來到翁綠萼面前,溫聲道:「怎麼在這兒傻站著?還要像小時候那樣等著我親自來接不?」
翁綠萼眨了眨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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