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長久籠罩在他頭上的烏雲徐徐散開,但外甥傷,蕭持的眉心皺著,冷沉神中又出幾分疲倦。
「如何了?」
翁綠萼回頭,見他走過來,一張英俊迫人的臉龐上帶著幾分沉重。
他看起來也累極了。
翁綠萼搖了搖頭,走過去挽住他臂膀,輕聲道:「先前餵藥的時候醒過一道,大夫說之後心將養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蕭持聽完,嗯了一聲,看著徐愫真蒼白的小臉,心中五味雜陳。
「夫君若無事,回去小睡一會兒吧,這裡有我守著就好。」
因為愫真時出事的經歷,蕭皎對此番傷昏迷的事反應極大,翁綠萼不得不讓大夫也煎了一碗安神湯,哄喝下之後,讓芙蕖們扶著姑下去休息。
瑾夫人那兒,沒親自過去看,只讓丹榴代過去看了看。
翁綠萼的心很小,只想分給自己在意的人。
看著蕭持這副仿佛是從心底出深切疲憊之意的模樣,握他的手,關切道:「你忙了許久了,昨夜都不曾歇過,你這樣強撐著,我看了心中很是不安。就當是為了我,回去歇一會兒,好嗎?」
看著澄靜眼眸中盛滿的關懷之意,蕭持頭一哽,點了點頭。
「好。」
他啞聲答道。
見他應下,翁綠萼臉上總算出一個笑來,輕輕了他的手,並無呷昵之意,蕭持覺到細水長流的溫裹住他,原本繃的心神在這陣春水般的包裹中緩緩鬆弛下來。
一陣深切的疲憊之意隨之湧來。
翁綠萼放開他的手,輕輕推了推他:「去吧,莫要擔心。」
蕭持定定看了好一會兒,了的臉,這才轉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翁綠萼抿了。
有些心疼他。
雖然不知道愫真為何會摔倒傷,但聯想至丹榴回報時說起萬合堂那邊兒的異常靜,還有長房一家與蕭持他們的淵源,大致能夠猜出來一些。
蕭持像山,巍峨高峻,能夠替他在乎的人擋去一切風霜苦難。
但他也是凡胎,也會覺得累。
翁綠萼收回視線,輕輕嘆了口氣。
在愫真床前守了大半晌,直到睡了一覺起來,恢復了氣神的蕭皎進來,才把趕回中衡院。
「待會兒把你累趴下了,奉謙該尋我麻煩了。」蕭皎從先前憂慮的狀態中恢復過來,說話間也恢復了往日的大氣爽朗,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未醒的兒,眼帶憐惜,「快去歇息吧,明兒再過來。」
翁綠萼點了點頭,又與蕭皎說了幾句,這才帶著杏香回了中衡院。
中衡院裡很是安靜,使僕婦們恨不得一點兒聲響都不出。
君侯回來時,雖不至於滿臉倦容,但那眼睛裡的紅看了讓人心驚。
見他徑直進了屋,只撂下一句「我歇會兒,不必進來伺候』就關了門,使們既鬆了口氣,但也一直提著心氣兒,生怕自己笨手笨腳發出什麼靜來,會吵到君侯睡覺。
這下見君回來了,們才放鬆了些。
翁綠萼進了屋子,使們沒有點燈,屋子裡一片昏暗,怕驚擾了酣眠中的蕭持,也沒有點燈,輕手輕腳地來到床前,看著他平靜的睡。
這兩日他很是辛苦,下上冒出的青胡茬也來不及刮,這樣閉著眼,眉目深邃、薄抿的樣子,看得人心底發。
等到翁綠萼反應過來時,已經上了那兩瓣微微乾燥的瓣。
很。和他的臭脾氣相比,得有些不可思議。
翁綠萼慨完,正想起離開,後腰卻突然覆上一隻溫熱大手,微微瞪圓了眼,看見原本睡得安穩的男人懶洋洋地睜開眼,嗓音低沉:「趁我睡著的時候,輕薄我?」
翁綠萼面頰微紅,不說話。
「有膽子親,沒膽承認?」蕭持睡了沉沉的一覺,醒來時,只覺神清氣爽,原先懸在他頭頂,那些積蓄了雷雨的烏雲早已散去。
更別提他醒來就發現了妻子的小作,一時之間心大好。
聽出他話里的揶揄之意,翁綠萼嗔他一眼:「看你這樣是休息好了,我去們擺膳。」
「別走。」
蕭持落在細腰上的手掌微攏,將人往自己上拉了拉,翁綠萼原先坐在床沿邊的姿勢就變了半邊子都在了他膛上。
翁綠萼微微掙扎了一下,聽他又道:「再陪我躺一會兒。」
他語氣里夾雜著些低沉的倦意,翁綠萼頓了頓,乖乖趴在他上,沒再了。
既然他都不嫌沉,就勉強趴著陪他一會兒吧。
在這樣近乎讓人沉迷的靜謐氛圍中,蕭持有一下沒一下地著若墨玉
般的頭髮,低聲道:「綠萼,今日之後,我與長房的恩怨便至此終結了。」
「從前我投軍,只為自保,為有護住家人不再人委屈的能力,更為替我阿耶報仇。在今日之前,我一直是作此打算。但往後,便不再是了。」
他的聲音低沉中淌著和之意,翁綠萼聽得耳尖麻的,輕輕嗯了一聲,尾調有些可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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