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放心,嫁妝里的那些東西都是你兄長我辛辛苦苦剿匪得來的,每過一個寨子,我只拿兩,剩下的都拿去分給了山寨附近的村民,在這世里,他們還要時不時被山匪收繳一些好,實在不容易。」
說起那些他曾經親眼目睹的山寨象,翁臨眉眼微沉,語氣也沒有先前鬆快。
「剿匪?」提起這一茬,翁綠萼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前往平州的路上,遇到的那樁倒霉事兒。
翁臨不想多說,但看著妹妹固執的眼,他嘆了口氣,只能將一路上的事簡明扼要地告與知。
先是有一個巫族打扮的年來見他,給了一封綠萼親筆所書的信之後又悄悄然離去。阿耶與他看了那封家書之後,懸了許久的心稍稍平緩了一些。但沒過幾日,他們又接到了來自平州蕭候的親衛送來的書信。
信上讓他們輕車簡從,速至平州參加君侯與君的婚儀。
蕭候竟願意給綠萼正妻的名分!
初初得知這個消息時,翁臨不知是震驚多一些,還是歡喜多一些。
但翁卓不願意去平州。
「我無再去見綠萼,聽喚我一聲『阿耶』。」翁卓兩鬢花白,說話間再沒有了昔日雄州州牧的不怒自威,「你替我去一趟吧,得見綠萼平安就好。多說多錯,切記。切記。」
說到這裡,翁臨見妹妹眼圈兒發紅,忙道:「可不許傷心掉眼淚!我手上都是藥油味兒,杏香那手也是髒的,沒人替你眼淚。」
翁綠萼破涕為笑,催著他繼續說下去。
翁臨
看著眼尾浮著的薄薄水,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又道:「蕭候親衛來傳信時,距離你們的婚期已不足一月。我點了一隊衛兵跟隨上了路,北地荒蕪,老皇帝與裘灃他們離得遠,一路上本也算得上是有驚無險,但當進青州境界的時候,有幾波裝備良的兵士截殺我們。我與十幾個弟兄拼死抵抗,不慎間躲進了一夥山匪的地盤,之後麼,就是借勢反殺再反殺的事兒了,太腥,小娘子家家的聽了夜裡怕要發夢魘,我就不提了,不提了。」
聽出他話里的敷衍之意,翁綠萼很不滿意:「阿兄!」
眼睛亮亮的,臉皺著,看著有些兇,翁臨只哈哈笑道:「我們綠萼真是越來越有平州君的風範了,這一聲得我心裡邊兒還有些怕!」
翁綠萼不大高興地瞪他一眼:「油舌。阿兄這樣,看起來有些面目可憎。」
就是這樣的子,平日裡看起來溫溫,不爭不搶,但要是真的不高興了,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小刀子嗖嗖直往人心頭扎,殺傷力也不小。
翁臨看著這樣鮮活、明一如往昔的妹妹,笑中帶了些苦意味:「說句恬不知恥的話,綠萼,永遠不要再為我和阿耶求蕭候什麼了。也不要在我面前逞強,知道嗎?」
他話里沒了剛才的輕鬆,帶了些嚴肅。
翁綠萼心一跳,很快又揚起笑臉,安他:「我都那麼大了,阿兄還擔心我做什麼?放心吧,我會過得很好,很好的。」
翁臨話里的意思,都明白。
他想讓不必為了他們,為了雄州再委屈自己。但人生在世,為了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努力求全,也不算是委屈。
翁綠萼心裡對那伙在半路上截殺翁臨一行人的兵來歷存了個疑影,又與翁臨說了會兒話,得知他後日就會啟程返回雄州之後,有些怏怏。
「綠萼。如今雄州,也算是百廢待興。蕭候既願意仍將管理雄州的權柄給阿耶,依著他老人家的子,自然是夙興夜寐,宵旰食,我不趕回去盯著,能行嗎?」翁臨故作輕鬆,「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蕭候的醋勁兒之大,他今早也算會一二,不敢再輕易招惹。
翁綠萼無奈,但也知道,今日怕是沒有和阿兄共進餐食的機會。只得看蕭持明日會不會出門。
反正他是個大忙人,輒就要離家數日不歸。
不過這樣,對倒是好多多。
翁綠萼把那些藥油留下,叮囑他記得再幾回,得了翁臨一個無奈的點頭之後,才帶著杏香回了中衡院。
回去的路上,杏香還嘀咕:「君,今後咱們就長居中衡院了嗎?您留在芳菲苑的那些花兒,要不要挪過來就近照顧著?」
是了,杏香這話提醒了。
先前蕭持說過,要給換個院子,但拒絕了。
要搬進中衡院,面對蕭持的時間免不得就要增加許多……
要不然等蕭持有事出門時,再順勢搬回芳菲苑?
翁綠萼思忖片刻,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將這個打算和杏香說了,杏香聽了也連連點頭,不過聽得翁綠萼叮囑此事先不要外傳,只和丹榴通通氣兒就行時,又不解:「為何?」
先斬後奏,乃是兵家常態。
畢竟依著蕭持那個子……翁綠萼無意惹怒他,但總要在可行的範圍,讓自己過得開心一些。
提起那盆煙籠紫牡丹,翁綠萼有些掛念,索和杏香繞了路去芳菲苑把它給抱回中衡院。
這一路上兩人換著抱那沉甸甸,又實在艷多姿的牡丹,杏香累得臉都紅了:「君,先前還不覺得,現在婢發現,芳菲苑真是太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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