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大結局6一碗湯圓功帶走帝王的所有

趙斯斯病倒了，這回是真的。

是歲月蹉跎與心病。

是二十幾年的心病。

多麼可笑的心病。

一碗又一碗的葯，不肯喝。

顧敬堯看著懷裡的人，烏髮散落，一片蒼白，額上纏著白布，是摔倒時嗑破了額頭。

怕疼。

顧敬堯抬手輕，解開龍袍裹著的人在懷裡，他清楚，每次難時一定要跟過往一樣解開龍袍包住。

就跑不掉了。

趙斯斯同樣無聲，埋在顧敬堯懷裡。

沉默中，迷迷茫茫抬起頭，看著他一如往常俊的臉。

怎麼可以有男子總是生得如此俊，歲月不曾在他上留下痕跡，總是好看到都迷朦了眼。

十餘年過去，帝王的頭髮還是烏黑而亮，容越發剛毅。

趙斯斯看了好久，慢慢地，雙手捉著顧敬堯的手臂，聲欷歔：「皇上把東宮的芙蓉花都拔了好不好，都拔了，日後不要種芙蓉花好不好。」

顧敬堯慢慢拍的背，啞聲：「都聽斯斯的，全拔了都拔了。」

趙斯斯好像才稍稍滿意，在顧敬堯懷裡低頭闔了闔眼。

「顧敬堯。」

「我在。」

「顧敬堯。」

「我在。」

一句又一句我在，聽得人迷，趙斯斯偏頭看著門外落下的雪，輕輕道：「讓他們親吧，我想看。」

「好。」

後來，應趙斯斯的要求，指婚太子。

陸晉禮非要帶那姑娘進宮覲見。

趙斯斯也就見了。

那姑娘沉穩文靜，聽說啊往日都在府里給娘燒菜，太子還真是個貪的。

趙斯斯心想，太子滿月時那姑娘還在肚子里呢，如今十五年都過了去。

「臣給夫人請安。」

說罷，陸二姑娘微微抬頭，看著坐在小墩上作畫的趙斯斯，自是聽聞這位夫人的過往，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夫人真人，還是怔了神，當真無愧天下第一。

青散落，額上纏白布，看起來有些病態，但那份病態忍不住讓人多瞧兩眼，卻怎麼都看不夠。

陸二姑娘都看呆了，二人視線相，陸二姑娘有些尷尬，笑著低頭道：「夫人這裡好香。」

趙斯斯笑了笑，繼續抬手作畫，沒說什麼。

太子知道對方進宮，趕著來銅雀臺，與對方差了點時辰。

太子跪在地上請安，問趙斯斯：「我可以只娶一人嗎。」

枝芽畫的有些歪，趙斯斯看著手中的碳筆，放下，換上石青：「你父皇已為你鋪好了路，你便是不娶朝堂都無人敢反對，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太子能懂。

除夕那夜。

太子終於娶了太子妃，是鎮國大將陸晉禮陸將軍府的二姑娘。

十里紅妝迎太子妃，滿城紅滿城喜慶。

是兩相悅，是門當戶對。

昭胤帝站在不遠的長廊下，看著那對新人好像看到什麼，卻又捉不到什麼。

昭胤帝猛的轉離開，就這麼留下百，留下太子獨自上祭壇祭祀。

昭胤帝去往銅雀臺，好像走了這輩子最長的路，輕輕抱著窩在人榻的小金枝，往懷裡，什麼也沒說。

趙斯斯知道，他也眼紅了。

「那些本該屬於我們的，東宮也是我們的，芙蓉花也是我們的，明明是我們的…」

明明啊。

可是曾經，他們之間有過趙家的拒婚，有過十萬冤魂的隔閡，有過一個無辜孩子的命，同樣有過無數惡語相向的樣子。

有過的。

-

太子大婚禮，宮門上空只燃了一響煙花，就再也沒有。

一切歸於安靜，歸於平平淡淡。

就是除夕那一夜，趙斯斯快要不行了，這病啊什麼放過？

什麼時候放過。

都沒放過自己，閻王又怎會放過。

除夕，趙斯斯總要吃湯圓。

趙斯斯都看破了，這裡面肯定每一個都有五帝錢。

趙斯斯看著宮燈，看著那幅人畫，再看殿外那場飄雪。

勉強出聲：「皇上不要作弊了，我們換一碗吧好不好。」

顧敬堯便是什麼都應。

白嬋紅著眼端上另一碗湯圓，輕輕跪在地上，低頭。

顧敬堯在趙斯斯面前，一一毫的緒都不敢表，可有誰知道，他的手已經抖得不像樣，穩了好久才輕輕哄：「我來喂斯斯。」

趙斯斯不肯，想要自己來，淡笑搖頭。

顧敬堯只好托著小碗，趙斯斯自己勺。

笑著調侃：「每年都是這個味道，我都膩了。」

卻沒有人出聲應，怎麼應，湯圓只有一個味道。

可就快吃到最後一個，就快吃到五帝錢了，卻沒有力氣再勺。

對不起啊顧敬堯，真的沒有力氣了。

啪、

玉勺自蒼白的手指落，碎的乾乾淨淨。

人就此定格在那個寒冷的除夕夜。

神明帶走了。

帶走糟糕的人生，帶走十萬將士賦予的驕傲，帶走金風玉的帝王寵，徹底徹底的告別顧敬堯。

就連最後一個藏有五帝錢的湯圓，都沒能吃到。

可趙斯斯知道嗎，顧敬堯若是不作弊，就永遠吃不到五帝錢，若不強求，就連擁有的機會都沒有。

的趙斯斯已經不要他了。

說好的陪葬，說好的，怎麼總是騙人呢。

鐘聲響起，百跪地。

大雪紛飛，新年而至。

銅雀臺至宮外都哭了一片。

還有那個手腳已經不利索的陸將軍跪在宮門哭得嗚嗚噎噎。

還有那個十六年都未出閣的霍姑娘抱著杏花釀哭得不樣，都不肯鬆開懷裡的杏花釀。

還有一位已經白了發的賀夫人，沒敢哭，或許知道，於趙斯斯來說那是一種解。

太子與太子妃也跟著跪。

太子在想，母親是要永逝在那個漫天白雪的冬夜嗎。

太子記得了，母親並不喜歡冬雪。

太子落淚了。

除夕了，母親是不吃湯圓了嗎？

已經不吃了，來的東西是要還給神明的。

最開始啊，西楚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一碗葯騙人在邊。

後來，人一碗湯圓功帶走西楚帝王的所有，什麼都不留。

一樣不留。

趙斯斯三個字終了西楚帝王的忌，哪怕提及『斯』字都有人為此喪命。

後來，西楚帝王夜夜坐在銅雀臺看著一幅人畫，把朝政丟給太子后，決定去凌城的杏花山。

可是那個道觀，早被顧敬堯一把火燒。

就是那個老道士解簽文，說什麼緣分已盡莫要強求。

顧敬堯看著滿山杏花，看著過往那支簽文：「憑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