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237他要帶所有人回來，一個不落下

白嬋繼續小聲勸解：「夫人要不要見陸將軍，陸將軍已經跪在外頭，可要奴婢為夫人綰髮梳洗一番。」

哦，是陸晉禮一個人活著回來。

「陸將軍徹夜不休，途中都累死了三匹馬，趕著將靈藥帶回給夫人，如今是一口水沒喝。」

趙斯斯回了神：「見吧。」

沒多時，趙斯斯簡單綰起發，隔著一道屏風，陸晉禮坐在外頭。

雖沒有瞧清臉，也能到到風塵僕僕的氣息。

宮給陸晉禮遞上茶盞點心，陸晉禮喝著茶水，期間誰都沒有先開口。

很久后，趙斯斯問：「上九潭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回答趙斯斯的，是抖從而茶盞撞擊的聲響，啪，陸晉禮手裡的茶盞便落墜地。

這般發問，陸晉禮手抖得厲害，明明常年握刀劍出沙場，心中對上九潭揮之不去的懼怕使他越發鎮定不住。

回想當時，陸晉禮還是心有餘悸，如果他日有人問起他地獄是什麼樣，他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對方，十八層地獄就是上九潭。

可如果能有一碗孟婆湯，陸晉禮想徹底忘卻在上九潭所經歷的折磨，心萬俱，沒有半點，只有無數毒蟲與九頭面。

不是對生死的懼怕，而是心靈魂深的折磨！

「末將唐突了。」

「無妨。」

「上九潭是個地獄，吃人的地獄。」陸晉禮道，「那裡常年不見，都是沼澤泥，一旦便被吞噬沼澤。」

趙斯斯平靜地問：「死了多人。」

陸晉禮默了默：「七人，僅僅只是到黑泥便被吞噬，但是不包括皇上，末將的命是皇上所救，皇上讓末將帶千里雪松先回來，所以拖延了，而後…而後…」

陸晉禮的話吞吞吐吐，想說又因為愧疚不敢說。

趙斯斯等啊等，就沒有等到下文，便接下話：「他保護你出來？」

陸晉禮低頭，聲音都是愧疚與自責：「是，對不住二小姐，皇上失言了，十五日的期限沒有信守承諾，當時皇上帶著末將一個累贅，林軍整軍擔憂皇上出事，便全都了死地。」

「所以皇上還在上九潭，要把所有將士都救出來，那是他的兵，希二小姐能諒，皇上要帶所有將士都出來，只有皇上有那個能力。」

論此事，趙斯斯從沒有責怪他的不守時，他的事是他的事，與無關。

在家國面前，那是十萬林軍，他是帝王，是他的重任。

他若拋下所有人，還看不起他呢。

趙斯斯平靜道：「他變了。」

陸晉禮抬頭，隔著屏風：「皇上從來都沒有變，是二小姐從未真正了解過他的為人，那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沒有趙斯斯，他會是天下最好的君王，但這句話陸晉禮沒有說出來，他跟在皇上側數年，最了解皇上的為人。

趙斯斯反應遲頓了，從未發現過這樣的顧敬堯，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卻有一顆，一定要帶所有人安全歸京的心。

一個都不能落在那裡。

說他殘忍，他也真的殘忍。

「你回去吧。」

「葯，二小姐記得把葯服下，時間不等人，皇上會回來的，二小姐要相信皇上。」陸晉禮臨走前還是勸說一番。

趙斯斯沒應，遣散所有宮人轉走近寢。

陸晉禮出去后連忙尋上太醫煎藥。

魏常海湊到陸晉禮耳邊：「皇上沒事吧。」

陸晉禮扭頭：「應該無事。」

魏常海當下沒什麼好脾氣：「什麼應該，將軍怎麼不留在皇上邊，若皇上出點什麼事呢！」

陸晉禮面無表道：「我得帶葯回來救命。」

魏常海打量陸晉禮全上下，轉離開：「重要還是皇上重要，將軍真是分不清了，皇上胡鬧你們也跟著胡鬧，將軍請牢記，若有一天皇上出點什麼事，你們都是西楚的罪人，都是天下的罪人。」

「將軍也別忘了，可是皇上一手栽培的將軍，將軍做人不要太忘恩負義，從不把皇上的生死放在心上，西楚一個趙斯斯和帝王孰輕孰重。」

陸晉禮看著那株靈藥被太醫放砂鍋的時候，愣了神。

如果皇上真的出不來呢。

如果。

陸晉禮親自端藥回銅雀臺，後領著一眾太醫與宮。

趙斯斯坐在一幅巨大畫像前，像是睡著了，宮輕輕喚了好久，趙斯斯才睜開雙眼。

抬頭，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用『著急』的眼神盯著，那樣的眼神彷彿在說，好所有人才能好起來。

太醫已經準備好所有針灸藥包，跪在小心翼翼地問。

「夫人，臣等用針灸配合您服藥，您看如何？」

所有人都在圍著，手要扶的，笑著臉的，宮太醫一眾。

趙斯斯自己起走到椅子邊坐下，出手腕。

「夫人忍些，這回會很疼的。」

「無妨。」

這番一折騰已過午時，葯的溫度剛剛，趙斯斯咽下便嘔出黑。

太醫卻道：「夫人得多多吐，那些無形的蠱蟲便在這污之中。」

趙斯斯皺眉，捉來帕子角：「往日我服用的那葯是什麼，便是因為這黑？」

太醫點頭：「是。」

趙斯斯再問：「皇上什麼時候知道的。」

太醫沒說：「微臣不敢妄議君心，夫人眼下定要好好調養子，按時服藥，不要什麼都瞞著，無論如何臣等都會想辦法。」

「唯有夫人好起來，所有人都能好起來。」

趙斯斯撬不開這幾十張，顧敬堯向來如此，好的壞的，不管什麼事都不會說出來，即便天大的誤會都不會開金口告訴人。

等你反應過來，他又什麼都給你解決好了。

奇不奇怪。

不奇怪，這就是他。

又傳來太醫的聲音：「但夫人要做好心裡準備，這蠱毒一旦解了，夫人恐會…」

趙斯斯輕問：「恐會什麼。」

太醫道：「恐會什麼都記不得，忘記所有人。」

失憶癥麼，能覺到，很多東西都忘了些，但心思不在此事。

畢竟，還能記住趙家所有的名字。

兩日過去，趙斯斯也就吐了兩日，夜間太醫都守在銅雀臺外。

趙斯斯日日聽太醫的囑咐，該幹嘛便幹嘛。

眼下林軍隊還在上九潭，不是跟顧敬堯鬧脾氣談債的時候，好，所有人都好。

可一老實，所有人倒覺得不自在，夫人有脾氣的時候才像個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