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215若有來世，鵲橋歸路

陳安驚慌地揭開馬車簾子，只見趙斯斯安安靜靜坐在馬車裡，而周圍的兩個宮已經被迷暈，火勢漸漸蔓延開來，陳安沒多想立刻吩咐下邊的人撲火。

輕微的煙霧繚繞在馬車間，趙斯斯還是坐在那裡一不，什麼話也沒有，面是過分的蒼白。

陳安約到不對勁，這二小姐壞主意可多了去，想起了什麼，陳安瞳孔一滯：「你！」

趙斯斯看著陳安，問：「那日我遇到林畫，糾纏了一番，是有人故意安排吧，明知我緒不穩，安排我忘記服避子葯。會是誰呢？」

陳安下意識握腰間的佩劍，想到如今不會武默默收回推回劍秉回鞘，搖頭道：「我不知。」

瞬間想起了什麼，陳安立刻吩咐整軍不得再前行：「二小姐稍等，我們便在原地等皇上，有何事我們心平氣靜地坐下來好好說。」

趙斯斯聽著聽著便笑了，看著陳安的背影：「你自己不是知道嗎，他來不了的，烏山崩塌三里路，就是大軍都趕不過來。」

說著，趙斯斯已經掠過陳安走下馬車，北風一個勁兒地往人骨子裡鑽，枯樹差點被折斷倒地，子單薄，狂風不留地扯著那頭烏髮，那件紫裘，連站都站不穩。

陳安被不安的緒填滿，眼下所有人又不敢太靠近趙斯斯，份有別，且懷六甲，稍有不慎京城真的可以流河。

「二小姐，你要做什麼。」

「屬下可以代勞。」

趙斯斯扭頭看了看陳安，陳安曾說，屬下不希王妃離開。

陳安也說，王妃離開王府又能去哪。

趙斯斯站著，仰頭看著漫天飛雪捲來烏雲，像是在蠱走向死亡，那嘶吼的北風越刮越大，冷得刺骨，陳安卻瞧見額間都是麻麻的細汗，像是在強忍著什麼痛苦。

如此冷的冬日，這細汗不對勁，不對勁。

可馬車的陳設以及裡面吃食，包括趙斯斯上的服飾和金步搖都是有宮人備至檢查過的。

陳安慌了，轉：「太醫！」

趙斯斯擺手示令，冷冷斥道：「不許靠近我！」

這一聲訓斥，陳安咬牙，沒想太多，連忙遞上劍：「二小姐扶著劍鞘，好走些。」

趙斯斯擺手，繼續向前走，如果現在後退就可以看到顧敬堯，就可以的。

可是啊，有什麼資格後退。

記得方爺說過，腹中的小殿下還只是個球，是個球便好，還沒有知覺的，沒有的。

沒有便好，他若知道有這麼個惡毒心腸的娘親定會很難過的。

蕭其非贈送的玉髓鏈里，藏有落子葯。

剛才服下了，在馬車裡，就溫水服的，沒心沒肺的啊，手上沾了無數人的鮮，不是好人的，從來都不是…

也記得，他們是在馬車裡圓房，很疼的，他半點憐惜沒有。

也記得，今日是冬季十月十三，五年前的這一天，趙家軍令迫走渝川涯，全軍覆沒，十萬橫陳。

是他顧敬堯護顧淵登上皇位，可以放下，是可以的，可以不怪顧敬堯的，可代價要用這份去抵，才能抵得清所有債。

此生不見顧敬堯，此生不顧敬堯，才會有勇氣面對事實。

大雪流污傾注，執拗的往一個方向吹，像是千萬炙熱的利刃針扎進，教清醒，教釋懷一切，指引走向另一個地方，那裡有人在等。

是的親人。

一步一步，邁上覆了薄雪的山路，這是對上顧敬堯的懲罰。

願走一遭黃泉路，償還這怎麼也理不清的債。

陳安步步追，所有林軍的將士一時間攔在前方，單膝跪下：「還請二小姐下山！」

冬日的山，枯葉輾轉下都是白濛濛的雪，耳畔來迴響起這句話。

「還請二小姐下山！」

「還請二小姐下山！」

在同樣的時間，隔三十里地，同樣下著大雪，西楚執掌後宮的印碎末，無聲無息在同一瞬間。

趙斯斯每走一步便是像踩在刀刃上，小腹襲來鑽心刺骨的痛，瞬間像是從心深裂而來的腐蝕，骨被生生剝離，風嘶吼地扯著搖搖墜，彷彿下一瞬便會倒在地上。

痛不生。

閉了閉眼吸氣，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著，連說話的力氣也要拼盡全力嘶啞地輕喃。

「顧敬堯，結束了。」

一池金谷，一碗湯圓，一座摘星樓，一句『別怕，我在』，九督府全軍，皇朝一夜翻覆，頸纏綿，朝夕相，總是蠱著沉淪不願清醒，早就扼制不住太多流，這錯又該算誰頭上，是，是不夠狠心，是沒辦法控制心底真實的反應。

東宮一往便勝人間無數，一道聖旨，帝王家。

一心相許，萬般不由人。

若有來世，鵲橋歸路。

陳安拔出腰間的佩劍，抵在趙斯斯前：「趙斯斯，這對皇上不公平！」

看著那柄鋒利無比的劍，趙斯斯雙瞳有些乾，微微瞇了瞇眼，只得淺笑掩飾：「孩子，沒了，在馬車上沒的，他又何曾對我公平，我明明告訴過他，不要再糾纏下去。」

風雪很快將陳安英的眉眼覆了白白一層霜，看著陳安，看到了陳安的歇斯底里，看到了陳安模糊的淚水。

這個護衛大概第一次哭，大概第一次緒失控。

小殿下…沒了。

雪殘忍地落下，落在眼底，彰示著這個人的狠心！

怎麼狠心下得去手！

陳安狠狠握手中的劍，只要用力，就可以輕而易舉殺掉這個人，可陳安氣歸氣，寧願自殺都不會傷分毫。

「趙斯斯！是你欠他，他生於天家皇室，軍也只是他的下屬，趙家的殊榮先帝不曾虧待過半分，認也只是他願意認，他若不你，趙家軍又算得了什麼，你的這些行為全是倚仗他寵你！」

「你算計他，沒他你早就被顧淵發現暗殺無數次了，當初你若沒有攝政王妃的份，要你死的大有人在！」

「誰都可以傷害他，唯獨你趙斯斯不行！」

唯獨你趙斯斯不行。

這句話不喜歡。

趙斯斯沒有說話，很安靜地看著前方，看著前方的懸崖。

陳安丟下劍，比先走到懸崖：「你跳，我大不了陪你一起死，我也不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