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26不要意圖揣測本王的心思
皇宮奉天殿。
那位生來本該就是做帝王的男人此刻正懶懶地斜靠在紅木椅上,雙眸微闔,一如既往地淡漠。
偏對那座金燦燦的皇位寶座不曾看過一眼。
看著手邊的摺子,顧敬堯只覺得煩躁,他怒了!氣那個人的虛假意,就算放下份去哄去跟解釋,想要從上得到一點點的滿足與釋懷,到頭來全都是易。
有的時候,他真的很羨慕蕭其非。
那個人唯獨對蕭其非無底線地一味忍讓,不曾有過算計的心思放在蕭其非上,半點不曾有。
這冬日已過,這雨如同落水冰,奉天殿一片冷意,直教人不忍打了個寒戰。
眾朝臣沒有任何人笑意掛容,抑著緒,如同迎接一場暴風雨,攝政王今日眼可見的心不悅。
西楚至今無帝王,也無人敢揣測那個男人半分心思。
怕攝政王。
為何要怕他?他自小跟在先帝側玩弄權,即便他殘忍殺戮卻還是讓人尋不到半點錯。
他說謀逆,他就真謀逆。
他說不要,他就真不要。
都說伴君如伴虎,伴攝政王那才是真的伴閻王,生殺矛奪皆玩弄於掌間。
員如今凋零,那些高位者或被殺或被貶所剩無幾,幾位朝臣皆是稟著呼吸上遞摺子。
「還殿下過目,前朝餘孽已經理乾淨,已從各地州考科舉選舉員京,但是前朝後宮…」
顧敬堯提起硃筆,翻了翻摺子:「提人的事。」
「殿下說的是。」
約莫一刻鐘后,朝臣叩禮跪拜,同那批史在殿外幾乎是肩而過。
自江山改寫后,就唯獨顧淵謀害趙家軍的事還在天下間盛傳,但很多暗地裡的事卻已經被下。
可那史黑墨刻紙字字如實記載,不識抬舉了,在攝政王面前談什麼事實公道。
「攝政王這是……」
「不好說,他今日心不佳,我等昨夜候攝政王議事等了許久,他後半夜才來,一來就不對勁,估計府里那位王妃沒哄好。」
「那些史…」
「那些史太過於刻板,事事求實。」
「那記了什麼?」
「能有什麼好事,都別去看,除非嫌脖子滲得慌。」
「如今高位空缺,無帝王登基,我等好好辦事就對了。」
…
史懷裡都滿滿的幾本史書,暫新的陳舊的,皆是各類皇室聞,各類野史,以及真正的西楚史記。
顧敬堯也不說話,只手。
史巍巍地出那本簿子,饒是史編纂三朝江山的風雲,對眼前這位西楚攝政王最是了解不過,敬佩也有,忌憚也有。
那本清晰地四個字《西楚史》
顧敬堯兩指接過,慢條斯理地翻看,白紙黑字的寫著:
崇元四年
正月初二,趙家二小姐趙斯斯攛掇攝政王謀逆江山,攛掇天家皇子反目仇
攝政王派兵圍京城,趙家二小姐潛皇宮洗宮門,擒住崇元帝顧淵潛逃
崇元年正月初三,攝政王謀逆定局,西楚自此改寫江山
崇元年正月初四,攝政王暴怒,九督府的高位統領九族遭誅,九督府余余倆倆只剩六百人,世人皆道九督府的不忠,有道九督府只忠江山,我道攝政王只為私心
私其一:九督府上下不曾將趙家二小姐放在眼裡
私其二:攝政王放棄九督府只為人芳心
私其三:九督府已降,九督府擁護崇元帝一事本該既往不咎,但攝政王生殘忍殺戮,當日心不佳
顧敬堯長玉指倏然翻過一頁,低低笑了聲:「你們不知道趙家軍的事?」
史應道:「下…下知道,可…可殿下同先皇是手足,下只是在如實陳述。」
顧敬堯頭也不抬,冷聲道:「何為實?」
史心裡素來膽大求實不懼強權也要追求事實,可如今是在面對攝政王,那份膽大包天的求實在一點一點被攝政王摧毀,實在抬不起來。
「殿下不願登基便是從不願面對西楚萬里江山,對皇位對江山無興趣,殿下只是為了王妃這才謀逆,所以下…下並非言錯。」
顧敬堯把手裡的史書一丟,手拿過另一本:「你當然沒有言錯,可是…是誰允許你事事如實記撰,嗯?」
西楚史書無趙斯斯就不彩了,就不真實了,但史也不敢直說:「下手裡有一冊書,是殿下同崇元帝時最為親無間的相,殿下可要一看?」
顧敬堯沉默,沉默便是拒絕。
史說道:「下清楚地記得崇元帝時曾為殿下擋了無數明槍暗箭,雖說崇元帝也曾置殿下於死路,可殿下有沒有想過,是殿下將他天子的威嚴一遍又一遍地踩在腳底,自古君王何曾有過先帝這般屈辱,國事不在手,兵權不在手,朝堂事事他都要過問殿下的意見,就連員提拔他也要經過殿下的同意,殿下一旦反駁他連發言權都沒有,他始終是君王,他始終要在天下人面前立威。」
史口中的崇元帝便是顧淵。
顧敬堯冷眼看過去:「趙家軍死在他莫須有的猜忌之中。」
他這一眼,史直直跪下叩禮。
「殿下不要忘了,殿下同崇元帝乃是一母同胞的緣。」
「所以,殿下所做種種可不就是在為了趙家,為了趙家二小姐,下這記攥何來錯,這明明就是事實。」
顧敬堯冷笑一聲:「本王不想在任何史書上看到趙斯斯這三個字。」
話落,目淡淡地投向史:「哪只手。」
那三個字如同在下一道天雷,那史心驚跳瞪目。
要斬他的一隻手,西楚攝政王是真的說到做到!
「還殿…殿殿下恕罪!」
顧敬堯沒有半分既往不咎的容:「做史要有做史的覺悟,什麼該記什麼不該記不清楚嗎。嗯?」
史道:「下…下只追求史實之真與道義之真,以及秉持和追求人文理,以德為上,方對得起後生。」
顧敬堯輕哧一聲:「怎麼?你沒事對得起後生做甚。」
史便是要實事求是,可在攝政王面前哪來什麼實事求是,史昧著良心道:「下…下不該不該胡言語,不該擅自編纂不實之事。」
已有宮人抬著火盆進來,顧敬堯將手中的史書丟開,準無誤地投火盆,砸的那一刻火灰迅速躥起吞噬,眾人心驟涼到背脊骨。
他幾近病態的低笑:「懂了嗎?嗯?」
史哆嗦著聲音道:「懂…下懂。」
「不要意圖揣測本王的心思,什麼為了。」
攝政王走了,那一本又一本的史書正在火盆里猖狂地滋滋作響,但凡記有趙斯斯三字的通通化灰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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