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啊！」

吳遠口而出之餘，豁然開朗，眼前一亮。

怪不得卞孝生下午來這麼一趟，說了那麼多服的話，卻又什麼要求也沒提。

敢重頭戲在這兒呢。

既然你跟我玩這麼個彎彎繞，那咱也就跟你來彎彎繞。

「四姐夫，這樣，你記下幾個電話，轉告一下卞書記，就說傢廠給他做了擔保，可以先拿貨，后還錢。」

電話那頭鍾振濤一陣手忙腳。

記下了三個電話之後，當即果斷道：「我明白了，幺弟，你放心，這話我一定帶到。」

掛了電話，吳遠也替鍾振濤高興。

總算是多年媳婦熬了婆。

在他這個年紀，能邁出這麼一步，就很關鍵。

當然，最終止步的天花板，跟三姐夫熊剛那是沒得比。

但至比他前世始終盤桓於村支書這個位置上，為老支書的要好一些。

傍晚時分，下班回到家。

幾個孩子，在拿著不知道從哪買來的零星炮竹，在門口菜園子一通炸。

這讓推門下車的吳遠，就不由想到了海灣那一片——空襲炸還在繼續。

晚飯的時候。

楊支書看著電視里，央視戰地記者發回的現場報道，那一個斷圮殘垣，支離破碎。

「這老也太孬了，這不欺負人麼？也太流氓了！」

這話讓吳遠不由想起，多年以後，不人說，見到祖國這麼流氓，我就放心了。

如此觀念轉變，也就在數十年間。

不得不承認，未來二三十年，是華夏大地真正的巨變時代。

而如今，恰恰是這個巨變時代的起點。

很多觀念在遭遇衝擊，碎，進而重組，形新一代的觀念和看法。

在這方面，走在前列的，自然就能到這個時代的最大紅利。

而依舊抱著舊觀念的，難免被這個時代所淘汰。

當然，這些話，吳遠只在心裡念著，並未宣諸於口。

轉眼到了2月4日，臘月二十，立春。

立春不是春節。

這一天，三姐和四姐家的孩子，陸續都被接了回去。

吳遠晚上回到家時，頓覺家裡空空的。

呆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說：「小江和玥玥呢？」

準備晚飯的劉慧道：「今天你三姐和四姐家孩子剛被接走，倆孩子乾媽就過來把孩子接走了，說是接回家過兩天。」

原來是被宋校長接回去了。

吳遠回過神來，就聽劉慧擔憂著道：「不是我說閑話，他們家那條件，我真怕給倆孩子凍著了。」

「放心吧，媽，」吳遠只能寬道：「村裡別人家的孩子，都沒咱家這條件，不是照樣能長大？」

劉慧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徑自道：「反正呀，倆孩子不在，回頭吃過晚飯，我也回去了。」

吳遠聽著這話有些怨氣，卻也不能說什麼。

晚飯過後，劉慧先老伴一步，回去了。

看得老支書樂樂呵呵地，卻能還不忘記拎著狗飯，興匆匆地往家裡走。

轉眼間，吳家小樓就剩吳遠倆口子了。

這段時日，楊落雁的工作異常地充實，天天忙得腳打後腦勺。

今天親媽一走，倆口子二人世界的，在生活上又度過了異常充實地一個夜晚。

結果隔天一早醒來，下大雪了。

好傢夥，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

按季節，這都屬於春雪了。

但年味卻因此而更濃了。

而且這雪提前下了，春節那幾天大概率會是好天氣。

倆口子從被窩裡出個肩膀來，看著外頭的雪封世界，就不由地往被窩裡。

片刻后，楊落雁還是掙扎著起床了。

不起床，就得面臨著再次被充實的風險。

而且廠里臨近過年那麼多事，離不開這個老闆。

媳婦一起床，吳遠一個人賴床，就沒了意思。

跟著起床，裹著軍大，趁著下雪還沒化雪的檔口，把灶房上的水箱里，水都上滿。

順便檢查一下各的水路管路，看看哪裡有暴在空氣中的風險。

免得化雪之後直接被凍住，導致小樓用水徹底中斷。

那可是要命的事。

由儉奢易，由奢儉難。

了土暖氣的便利和上下水的方便之後，再回到從前那般大冬天砸冰取水的日子，本不可能，回不去了。

早飯過後，楊落雁坐著大奔走了。

吳遠再一走，家裡就沒人了。

可即便沒人，這土暖氣也得開著，否則等到下班回來，屋裡早就涼了，再想燒暖起來，起碼得燒上一晚上。

所以臨走之前，在灶房的爐灶里，添了足夠的煤，開到小火，又給水箱里添滿水，確保能燒到下傍晚回來。

與此同時，老支書家裡。

劉慧一起床，看到這漫天的大雪，當場就坐不住了。

簡單燒了點稀飯，跟老伴對付了一口早飯，就急急忙忙地裹上圍巾，直奔二道渠子三隊的宋春紅家裡。

這麼冷的天，可別把外孫和外孫凍壞咯。

結果等到劉慧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宋校長家裡，卻見倆孩子，圍著煤爐，吃著烤紅薯，吃得不亦樂乎。

這倆小沒良心的！

倆孩子干姥姥王一見劉慧來到，雖然心裡明鏡似的，但臉上沒有一不悅。

吩咐著閨，忙前忙后地招呼。

又是倒水，又是拿瓜子點心的。

看得出來，很多都是為倆孩子準備的。

劉慧接過水杯，捧在手心，溫暖著手，目沿著這煤爐上的煙囪一直延到屋外去。

不由慨嘆道：「這場雪真是不小哇！」

王看著孩子道：「可不麼？得虧春紅去專門做了這麼個煙囪，能擱在屋裡取暖，也不怕煤氣中毒。否則別說是倆孩子，就單咱們娘倆也不好。」

宋春紅笑了笑，看向倆孩子的眼神，都著母的輝。

劉慧匆匆而來，一肚子的理由，也說不出口。

只是坐了個把鐘頭，就又冒著鵝般的大雪，匆匆離開了。

大雪一直到中午以後，才漸漸停息。

倆孩子嚷嚷著要去外面玩雪。

王攔不住，只能任由閨宋春紅給倆孩子裹得嚴嚴實實地，新織的圍巾手套全都戴上，才讓出門。

一通玩下來，倆孩子玩得一火熱，倒是把宋春紅娘倆凍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