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后離開的卞孝生，回去的路上，也後悔的。

明明自己握著梨園村這張王牌，偏偏怎麼就打了這副局面？

如今即便是腆著臉子、上著桿子去找吳遠修復關係，怕也是費力不討好。

除非能有什麼別的契機，或者法子。

慶典過後，時間進2月里，年關的腳步愈發近了。

楊沉魚帶著投標方案和1000萬的宣發預算，北上首都，出發了。

廠裡頭，年關里，迎來送往，吃吃喝喝的事，就全部落到二叔楊國柱上。

甭管是供應商，還是分銷商、代理商，都要趁著年關之前，拉一波關係。

怎麼拉？

自然全在酒里。

有時候飯局定在廠里食堂時，吳遠還沒臨時拉去，喝兩杯酒，以表重視。

但對於安頓在縣招待所或者外面飯店的吃請，吳遠是能推就推的。

晚上回到家。

四姐吳芳華帶著四姐夫鍾振濤過來了，帶來了不的年貨。

果然是跟三姐倆口子打的同樣的主意。

吳遠推門下車，就見四姐夫鍾振濤散著煙兒，迎上前來。

接過煙后，倆人湊頭點了，地了一口后。

就一起往院子里走。

戲鍾文雅正站在自家送來的年貨前，一臉得意，當然這得意是沖著老對頭熊飛燕的。

熊飛燕自覺失算。

當天忘記顯擺了，如今自家送來的年貨，早已歸車庫。

連自己都記不清了。

想要搭個擂臺顯擺，都辦不到了。

吳遠卻看著這麼些年貨，對鍾振濤隨口道：「四姐夫，你說咱們之間，何必搞這一套呢？拿這麼些年貨，你跑跑鄉里上頭的關係和人，也好啊。」

鍾振濤沉片刻，才道：「幺弟，說心裡話，小勇的事，比我個人前程更重要。最快年後，最慢明年，小勇這，必須得治了。省得你四姐總七上八下的，睡不著覺。」

好傢夥，一席話帶上了鍾文勇和四姐，徹底把自己給拿了。

吳遠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倒是鍾振濤續道：「而且振遠的事，我也聽他說了，你給了他這機會，他打心眼裡激你的栽培。」

吳遠擺擺手，就手跟四姐夫在小樓廊檐下蹲下。

省得進屋吞雲吐霧地喂一群孩子們二手煙了。

就在這時，一直忙忙叨叨的吳芳華走過來道：「幺弟，辛莊鄉里的姜書記，你可認識？」

到了吳遠這一層面，老薑書記這個層面的，就算不認識，也是有所耳聞。

加之甭管是誰問出這話。

都不是單純地認不認識的問題。

而是關係著對方後面的問題，能不能說得出口。

吳遠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地，正等著四姐的下文呢，就被四姐夫鍾振濤打斷道：「行了，你快去忙吧。老爺們的事，你別瞎摻和。」

對此，吳遠道也不以為意。

結果接下來的談話，到後來一起吃飯說話，鍾振濤再沒提這方面的事。

晚飯時。

四姐夫被老丈人拉著講了很多村裡發展的事兒。

當然，大部分時間裡，是老丈人楊支書在講，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

看得出來，這投資發展委員會的立，老支書正憋著一勁兒，準備大幹一場呢。

鍾振濤說不羨慕，那是假話。

畢竟如果不找關係往上面，就只能靠帶著全村發家致富來為前途鋪路了。

而且這種路數，其實是最慢最不穩妥的一條路。

但沒辦法，眼下他別無選擇。

晚飯過後，鍾振濤帶著四姐吳芳華，心事重重地走了。

鍾文強和鍾文雅大鬆一口氣，為還能在老舅家愉快地多過幾天，而慶幸。

但實際也沒幾天了。

因為轉天就2月2日，臘月十八了。

吳遠正在盼盼傢廠的工車間視察著呢，就見行政部桑語氣吁吁地趕來道：「老闆，卞書記來了。」

吳遠有點難以置信，確認了一句道：「卞孝生？」

桑語忙不迭點頭，隨即目落在工車間席主任的上，一臉艷羨。

真就是有容乃大，連人都羨慕。

怪不得老闆最到工車間來巡視。

對於桑語的腹誹，吳遠不得而知，他正皺著眉頭思忖著道：「他怎麼來了？」

然後邊說邊往外走。

桑語從席素素上收回目，轉快步跟上。

回到廠長辦公室，卞孝生早就站著等在屋裡了，同時手上準備好了要撒的煙。

雖說心中犯嘀咕，但吳遠一見面，那還是必須得拿出全部的熱來。

「卞書記，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怎麼能你的？畢竟是你到我這邊來了，來，我的，我的？」

結果卞孝生難得地從善如流道：「那我就借吳老闆的了。」

桑語跟著進來后，主提壺泡茶去了。

留下自家老闆和卞孝生一起，湊頭點了華子后，這才坐下來。

吐出一口煙霧后，不等吳遠開口，卞孝生就主道：「吳老闆，以前呢，我有諸多不對，你多包涵。」

吳遠當即道：「卞書記，你這是說的哪裡話？」

「我們即便是有些衝突或者分歧，那也是發展理念上的分歧，無關個人。」

卞孝生喟然地點點頭道：「是啊！但不得不承認，吳老闆在發展理念上，是遠超我的。」

「想當初，我給興旺傢揭牌時，這個廠子還只是一個小作坊。」

「如今都已經是部優品牌，暢銷全國了。」

耳聽這話，吳遠多有些容的。

卞孝生能說出這話來，還是難得地一種示弱和示好的表現。

畢竟人家是面上的人，話說到這份上，你還要人家怎麼樣？

卞孝生真要是那種見風使舵的極端人，吳遠自忖，怕是心裡會更加討厭、遠離。

不過話說回來。

卞孝生許久不曾過來。

如今主過來一趟，竟然就為了說這些，吳遠看著卞孝生遠去的背影，也是滿心費解。

奇了怪了這是。

等到臨下班前，吳遠收到四姐夫鍾振濤打來的電話。

「幺弟，今天姜書記找我談話，準備提議我當副鄉長。聽說這裡頭，你們鄉的卞書記也跟著說了話的。」鍾振濤激之餘，依舊言簡意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