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樣矚目、那樣耀眼，這讓有些不敢相信，他那樣的人在剛剛出發前，還來到車窗邊，怕不會照顧好自己，還跟細細說著今晚的慈善夜哪一個自助臺的西餐最好吃。

簡單的領導發言結束後，後餐廳開了酒會宴席，自助臺上就像他說的那樣，擺滿了各式各樣讓人眼花繚的餐點。

但他們好像只喝酒，只攀談，只談笑風生地觥籌錯，那些食好像是不能吃的裝飾品而已。

佟聞漓端著個小盤子盛得滿滿地憾地想，或者這就是他們和的世界的差距吧。

有人疲於奔命，有人醉於聲。

social dancing的音樂響起來，舞池裡打下來一道追。

佟聞漓朝那兒看去。

舞池中最顯然是Lyrisa小姐，有人邀請一起跳一支舞，含笑不語，那來邀請的紳士瞭然於，知道拒絕了他。

舞曲過了開頭，依舊有人上去邀請，都含笑一一拒絕。

在等誰呢。

佟聞漓從那些熙攘的人群里看到坐在那兒的男人。

明明不落在他上，可他依舊在英人群中尤為顯眼。

一直看著他，像是只等待他的邀請。

終於，他緩緩起，走到面前，微微彎腰，把手出去。

佟聞漓忽然想到那天，他也是這樣，紳士又禮貌地邀請去吃一頓晚飯。

現在他邀請另外的人跳一支舞。

知道跳誼舞只是一種酒會上的社禮儀，那說明不了什麼。

但他們會十指相握，腳尖相抵，搭肩握背，在浮漾的舞池裡暈出一道旖旎的。

鋼琴起伏優雅，舞池中的人來來回回。

佟聞漓端著的盤子有些僵，遲鈍地看著那些舞步。

前進、後退、旋轉……

佟聞漓的眼神和一起追著舞步，即便僵在原地，但幻想的畫面里自己的腳步也隨著那一起過去。

想像中，完的很好，站在他的面前，手被他握著。他的下頜線繃直，紳士和教養刻在他的舉手投足間。節奏快的時候，能應對自如，腳步規範；節奏慢的時候，的緩緩地想要倒在他的肩膀上。

舞池裡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有他們兩個。

已經長高了，能夠手勾到他的肩膀了，的衫不再沾滿西貢的泥水，月白的輕紗勾到他的白西裝上。

微微仰頭，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線。

薄薄的瓣出現在面前，不由地想要手去夠。

忽然間外面突起一陣風，而後不知誰了一聲：起風了，夏天要結束了。

暈消失，隨之抬頭看向窗外，夜裡突然狂風大作，紛紛揚揚匪夷所思地搖下了一樹的蟬。

遲鈍地發現——

夏日要過去了。

蟬的一輩子就要過完了。

而的這個一生中最難忘的假期也要結束了。

第23章 生長

這一生所有的驚濤瀚浪全都是在這樣一個悶熱又奢侈的假期里發生的。

那樣的一個年代, 上大學是一樣需要付出很多代價的奢侈品，佟聞漓在漂洋過海的不安中依舊保持著對這個奢侈品的追求，是因為知道, 那是能走的最公平的一條路了。

佟谷洲為此甚至付出了生命。

當然如果提前知曉這樣的結局，佟聞漓寧可父倆就守著那花田過一輩子。

但沒人能料想到這樣的結局，就像沒人能想到和人人口中敬畏的先生之間還有這樣一個荒誕的故事。

的學校在河不在西貢, 沒去過河，但猜想, 比起西貢這樣一個外商貿易往來雲集的港口城市, 作為首都的河應該會更不一樣些。那兒的外國人沒有西貢這麼多, 像這樣的華人、煙煙這樣的歐混以及先生這樣的外籍商人會更。

因為Ken的訓練關係，阮煙也打算去河找找更好的資源和機會，說們還在一塊，怕什麼, 反正西貢什麼都沒了, 沒什麼好留的。

是啊，西貢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親人也沒有了家, 無家可歸了。

這樣的想法剛剛出來的時候，又忽然想起那天西貢的晚霞下，他從車裡出手著滿臉的淚水，輕飄飄地哄說——「這不還有我嘛」。

是的，他照顧過, 幫助過, 也救助過, 也說過那些讓人一聽到心房就腫脹的話, 謝每一個時刻里他的出現。

但其實沒人會把這些當可以一直延續的話的，因為一定會走的。西貢只是個驛站, 對來說是那樣，對先生來說，也是那樣。

尤其當發現，那些別樣的緒埋藏在心裡的種子開始發芽，收藏的那些關於他的東西一件都沒有歸還，開始去幻想一些荒唐又不切實際的畫面，可偏偏他的每次都是紳士的照顧，周全的禮貌，哪怕有那些偶爾的玩笑，也更像是長輩與晚輩之間的逗弄。

卻在一聲一聲逐漸嘶啞的蟬鳴中生出一些讓人難過的緒。

*

佟聞漓把那從佟艷紅那裡拿回來的支票分了兩部分，大頭儲值了用作未來的開支，留了部分小頭現金在邊靈活支取。

玫瑰花田被收走後，回過幾次堤岸，也在在從來都蒸騰著熱氣和的街道里去過那個孤兒院找過Tang。管他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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