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妤和莊聞一他們仍舊坐在那邊玩遊戲, 喧囂聲時不時映耳畔。
眾人玩到後半夜才盡興散場,有說有笑地陸續離開。
這個點早就封寢, 回不去宿舍。沈知妤喝了些酒,不太清醒, 抱著莊聞一的胳膊不撒手。
裴矜哄了好一會才將人從他上拉開, 扶著去附近酒店開了間房。
等睡著以後, 裴矜直接去了浴室。心疲憊, 打算沖個澡緩解一下。
再得空已經是凌晨三點多。
手捋了兩下剛被吹乾的頭髮,半靠在床頭, 拿起正充電的手機。
打開和沈行濯的聊天對話框, 指尖緩慢敲擊屏幕, 打出幾個字。
想跟他解釋一下那通莫名被打通的電話, 以及對別人講出那些話的原因。
一場遊戲。一切只是巧合。
刪刪改改, 重複了無數次, 終究還是詞不句。
裴矜有些懊惱地關掉對話框,或多或生出幾分逃避心理,索任由自己輕易放棄。
無論他是否聽到, 他們都已經為過去式,再解釋已無任何必要。
又何必多此一舉。
隨手點開朋友圈。
最上面一條是五分鐘前段淨尋分的一首《Ross And Rachel》。
冷暖調相融的封面,落日、餘暉、雲層、薄霧瀰漫。
印象里,段淨尋鮮發朋友圈,除了偶爾發一兩條和設計有關的熱點新聞以外, 長年累月地在朋友圈消聲匿跡。
他和沈行濯一樣,從不會對外和自己私生活有關的各種日常。
出於好奇, 也出於想儘快轉移注意力的急迫。
裴矜戴上耳機,播放了那首歌——
Started out as friends only friends(始於朋友終於朋友)
But I knew from that moment(但那時我便清楚)
That I was falling fast falling fast(我太快墜河了)
偏治癒系的一首歌,輕的語調無端讓靜下心來。
一曲結束,摘掉耳機,心裡殘存的霾不由消散了大半。
臨睡前,給這條朋友圈點了贊。
翌日清晨,生鐘使裴矜按時醒來。沈知妤還在睡著。
輕聲下床,洗漱完,重新回到床邊。
打開微信,正要瀏覽一遍家教群里有無新的通知。
看到右下角的發現圖標出現了紅的「1」,提醒朋友圈有一條新的未讀。
順勢點開——
備註為「沈」的微信好友於兩個小時前點讚了贊過的段淨尋的朋友圈。
-
初夏正式來臨前,沈行濯隻去探了杜嚴清。
見到他時,杜嚴清不覺有多意外,似是知曉他早晚會過來一趟。
花房。
沈行濯將帶來的兩盆黛葉河谷桔梗花擱到木架上。
「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只好擅自做主,著人尋了這些聊表心意。」
難得瞧見如此稀有的品種,杜嚴清戴上老花鏡,對著油的植葉片仔細端詳了會,緩聲道:「行濯,你有心了。」
「您喜歡就好。」
「只是不知你的有心是為了什麼?」
「為裴矜。」
杜嚴清緩緩點了點頭,卻不曾言語任何。
沈行濯心下了然,「看來您已經知道了我和的事。」
「那日在老孟那兒吃飯,不用細瞧……看你們二人幾個來回的眼神換,我已然明白了個大概。裴矜那孩子向來藏不住心事。」
短暫停頓過後,杜嚴清又說,「只是行濯,你比年長,也比,心裡應該很清楚……隨意招惹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你家世如此,本沒辦法保全,不是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事實擺在眼前,我無法跟您否認,整件事的確是我的責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杜嚴清語氣並不重,言語間卻不乏責備意味,「你應該也知道,裴矜父母在很小的時候便離世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將視如己出,看到日漸消瘦下去,心裡怎能不痛。」
「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我想聽的不全是你的道歉。」杜嚴清看向他,「你今日肯過來,想必是已經有了另一番打算?」
「是。」沈行濯說,「我想彌補過錯,也想試圖挽回,拼盡全力去改變結果。」
「可有勝算?」
「目前只有三。」
「既無充足勝算,如今又已定局,你又何必再掀波瀾。」
杜嚴清儼然不贊他的這一舉措。
「我不能沒有。」
煎熬數月走下來,這是他得知的唯一真理。
時至今日,的那句「從未後悔過」依舊清晰耳。
他願為此孤注一擲。
「你又怎知這樣做不是給了自己再傷一次的機會。」
「事沒徹底解決之前,我不會去見。」
「不怕為此付出什麼難自控的慘痛代價?」
「甘願傾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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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杜嚴清的住,沈行濯直接去往清川第二監獄,分別見了紀遠銘和紀遠生。
出來時,夜幕將至。乾燥的風裹滿了熱意,順勢灌進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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