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傭拿了一雙全新的室拖放到鍾彌腳邊,也彎將鞋換了。
進去才發現,除了何瑾,的確還有另外三個人。
看風格打扮也很分明,兩個雍容富態一些的,是何瑾的牌友,另一個纖細拔穿天襯衫的,瞧著幹練,那雙紅底CL是誰的,好像無需再思考。
穿天襯衫的那位,聞聲轉頭,居然是沈弗崢的前友,那位謝律師。
對上視線,只有鍾彌吃驚,顯然對方知道會來。
稍聽幾句對話,也不難猜,何瑾邀來的牌友,其中一位是律所的客戶。
鍾彌一愣,想著京市真小。
這樣也能遇到。
下一秒,何瑾轉頭看見,微笑招手說著:「過來啊,瀰瀰,就等著你了。」
鍾彌走過去那幾步,就聽何瑾在為介紹:「漂亮吧?我之前說過的那個,我那大外甥的朋友。」
「真漂亮!瀰瀰是吧,人漂亮名字也好聽。」
何瑾接著誇:「今年剛畢業,現在在京市最好的舞團,之後有好看的舞劇,我跟瀰瀰拿票,請你們去看。」
鍾彌應著話。
兩個牌友阿姨,一個高興說:「那好呀,咱們這些天打麻將的,也沾沾高雅。」
另一個人夸完鍾彌,還要點一點鐘彌背後那位說:「你那外甥就好看,找的這個朋友跟他真登對,眼真好。」
何瑾抿著花茶笑說:「年紀上來了品味才上來了,以前眼不怎麼樣。」
鍾彌打完招呼,剛剛坐下,聞聲就提住一口氣,覺得何瑾這隨口一句,好像故意在扇人臉。
那位謝律師也不愧小魚誇狠角,笑容雲淡風氣,置事外。
合起膝上的文件,淡淡彎說:「那錢太太你先打牌吧,我們先聊到這裡,後續您找時間來我們事務所一趟就可以了,有問題我們再通。」
何瑾跟那位錢太太說,自己有份合同出問題了,還沒來得及找律師看,擱置久。
「能不能你的律師幫我看看?」
錢太太自然一口答應。
何瑾指派菲傭拿出一大疊資料:「對了,你什麼名字來著?我忘了。」
「謝愉欣,歡愉的愉,歡欣的欣。」
「這麼討喜的名字,嘖……」末了一聲,倒像是在說可惜了,何瑾笑笑,將資料遞過去,客套起來,「那就麻煩謝律師了。」
之後四人在客廳打牌,像完全忘了旁邊沙發上還有個人在一頁頁看合同資料。
鍾彌沒忘,本來覺得自己最好不要管這件事,但心裡總有一句不至於,都分手那麼久,彼此也毫無集了。
他的小姨何必再為難。
菲傭來添水時,鍾彌狀似無意提醒一句:「你去看看,謝律師要不要添點水,在那邊看了很久了。」
何瑾先是將目投到鍾彌上,隨後微張,恍然說一會兒沒注意,沒想到都這麼晚了,謝律師早點回家休息吧。
那位謝律師臉上能看出疲態,但依然妥當,跟在場人禮貌告辭。
中途吃了頓宵夜,等樓下廚房送餐時,何瑾跟鍾彌在一旁的水吧榨果。
刀片飛轉,將水果捲爛泥。
何瑾說:「你年紀不大,心思倒是穩的,章載年的外孫是有點不同凡響。」
鍾彌知道何瑾在說什麼,也不繞彎子,坦白說:「我跟沒過節。」
「沈弗崢跟有過節。」
鍾彌皺了眉,緩緩說:「可他從沒跟我說過前任壞話,只說好聚好散,而且我也覺得,他的上一段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倒不是鍾彌自信。
親眼見過沈弗崢坐在那位謝律師對面的樣子,他的態度,用最悉的陌生人來形容都會覺得過分煽了,不避諱,也沒有緒。
何瑾對笑,像跟小孩子講道理一樣耐心:「那你猜為什麼會沒有影響?」
「可能時間太久了?」
「時間久嗎?」何瑾好像在思考,然後跟鍾彌說,「我以前談過一個窮畫家,我姐姐不讓我嫁,這都快二十年吧,我結婚,離婚,又再婚,又離婚,我還是忘不掉。」
鍾彌以為這是在指沈弗崢也忘不掉。
但心堅定,立馬搖搖頭說:「他不會。」
有誤會,可鍾彌這反應到很人欣,何瑾解釋說:「對,他是忘掉了。他不是那種什麼傷啊,然後看開了。他不是。他是連他在英國那幾年的所有都當作忘了,他回國這十年胎換骨,以前的事就像是在另一個人上發生的一樣。」
「他本來是可以不變現在這種討人厭的樣子的。」
聞聲,鍾彌的表靜下來,玻璃杯子也滯在手心。
「他在英國讀大學,我去看他,他還跟他當時的室友帶我一起去劃船,船就停在波粼粼的湖面上,他跟他的朋友翻著書找論證去說服對方,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那種氛圍特別好,雖然他家裡反對他繼續待在英國,但我支持,我甚至鼓勵他去鬧,最壞也不過停掉信用卡,我說沒關係,以後小姨養你。」
「之後,剛剛那個姓謝的的追他,他們在一起了,他也沒有告訴家裡,因為也還不久,那年他讀研,他爺爺他爸爸都不希他繼續在英國深造,那一陣子經常打電話他畢業後就回來,可能就是那個時候知道他份不一般,覺得反正等沈弗崢回國了,異國也不會有結果,不知道是不是翻了沈弗崢的手機,最後居然把電話打給了我姐姐,說是沈弗崢在英國的朋友,可以幫忙勸他回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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