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前到此刻,不說胎換骨,起碼想清楚了很多事,也做好了一些選擇。
或許不該是卑微地自甘渺小,但也不該輕易地放棄毫末。
吃完晚飯,從店裡出來,想著從這裡到陵山車程不遠,鍾彌提議去逛廟街。
元宵是大節慶,會組織不活,比往常都熱鬧。
因為之前當導遊帶他去過,鍾彌此時說:「旅遊和約會覺不一樣。」
故地重遊,今非昔比。
路過石拱橋,鍾彌看見有人打著金魚燈從自己旁邊笑鬧錯,往下走了兩步,遠遠看見玲瓏十二扇的招牌,店門口依然遊人如織,忽的,就想到半年前的場景。
他附在墨影燈輝旁,拿著自己贈字的扇子,轉頭看過來。
那時的鐘彌還不知。
往後多羅愁綺恨,從這展扇一剎間,便有了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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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真是緒,心差時幾菜葉就能填飽,心一好,從街頭到街尾興趣的小吃都要買來嘗嘗。
沈弗崢在旁邊付錢,調侃:「原來是要留著肚子吃這些東西。」
聽聲音,沈先生對垃圾食品意見不小。
鍾彌撕一塊棉花糖,去堵他長輩似的聲音,爛漫眨眼:「不甜嗎?」
他不喜歡吃甜食,此刻卻甘心咽下肚,點頭首肯。
那雙眼,肯笑,就是最甜的了。
白至明的糖,既細又,在他邊有一縷殘留,鍾彌想著,這多有損沈先生英姿,便往旁邊石階上一站,趁簾遮擋,四下無人,便踮腳往他角親了一下。
沈先生很淡定,起碼錶面看起來是這樣。
鍾彌很意外,轉著糖簽說:「我之前這樣干——」
聲音急踩剎車。
但沒用了。
沈先生見微知著,從鍾彌角消失的笑容,反而在他臉上看出變樣的三分來,連話都不必說全,點著關鍵字眼。
「以前?這樣?跟誰?」
音階一點點抬上去。
鍾彌咬不語。
不會怪自己的,有錯男人背,要怪就怪當時的青,前男朋友不如沈先生淡定,反應過分強烈。
他之前丟過咖啡店主給鍾彌表白的卡片,那時裝醋的模樣,與此刻高下立現,虛張聲勢的東西都太假了,反而不敵他用指節輕敲鐘彌眉心,淡淡說:「你倒是什麼都敢跟我說。」
鍾彌用手心捂著額頭,難為地笑,記一筆老男人的好。
吃醋不發火,吃醋很迷人,大人有大量,知識趣……
不能深想。
否則這座方一角的大冰山夸不完。
鍾彌走在他邊,試圖去找輕鬆地話題翻篇,聽見樂聲,想起元宵有戲臺,是當地政府做旅遊宣傳特意請來的戲班,唱的是地方戲,便拉他往人群擁去看。
沈弗崢納悶:「你家茶樓不就是唱戲的,還沒聽夠?」
鍾彌咬咬,彎著眼睛,出一個神笑容:「這你就不懂了吧,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沈弗崢被拉著手,瞧興頭十足的樣子,沉沉一嘆氣,不由擔心道:「你這個格,倒是有點危險了。」
人聲喧鬧,鍾彌沒聽到。
帶方言的地方戲,別說是京市人,就是說慣普通話的鐘彌也有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但熱鬧也是真熱鬧,畢竟正月假期也是旅遊旺季。
往廟街門口走的時候,鍾彌忽然想起來,今晚的沈弗崢似乎真的一心一意在跟約會。
就連站在戲臺下,聽不懂唱詞,看不懂節的時候,他也沒有把手機拿出來一次,只是低著頭,聽自己在他耳邊講典故,臺上是哪一出才子佳人恩恩怨怨。
「你,今晚好像連個電話都沒有?」
明明之前覺他很忙,像京市南市州市三個地方連軸轉,有時候通電話都覺得他聲音著疲意。
「關機了。」
淡淡三個字的回答,鍾彌吃驚向他。
他連你信不信都不問,這人從來不解釋,只從黑的大兜里,將黑屏的手機拿出來,丟進鍾彌的外口袋裡。
手機墜袋底的一瞬,夜幕里傳來轟然一聲,是元宵的煙火表演。
沈弗崢站在街心,朝瞬息間璀璨無比的天際看去,他深刻溫的面龐,迎著,被滿天煙火映亮。
「今晚除了你,全世界都找不到我。」
鍾彌手指在口袋裡悄悄攥住,指尖到他手機冰涼的屏幕,那是能隔絕他與另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所有聯繫的東西,能讓他在這一晚,起碼這一晚,完完全全屬於。
心間浮起一口久久難以消融的熱氣,將鍾彌整個人無聲無息地充盈。
他看著煙花的時候,鍾彌仰頭在看他。
想起煙花是多麼俗常的事,所有難忘的意義,往往取決那些燦爛的瞬息,是什麼人在邊陪著你。
「沈弗崢。」
鍾彌輕輕喊他。
他轉回視線,從綴著小小煙火的眼睛裡,忽的瞧出一種天荒地老的東西。
他低頭,鍾彌踮腳,閉眼吻上的一瞬,才知道那種好的東西是什麼。
於世俗中,焚花烹錦,浪漫出逃的錯覺。
第40章 藝家 象主義和寫實畫派
元宵次日早上, 鍾彌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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