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缺站在這條誤的街巷里,一時生出了格外好的覺。
前一刻他還在熱鬧喧囂的夜市中行走,這一刻就來到了這幽靜的月巷弄里,真有一種在夢境中行走的錯覺。
文藝裝的人說,喜歡一座城市,往往是從喜歡上這座城市的某一個人開始;饞的人來說,喜歡一座城市,是從喜歡這座城市的食開始。
季缺明顯偏向于后者,這些天他也一直這麼做著,但此刻,他更喜歡這種鬧中取靜的好。
他真喜歡這月中的小巷。
這里有他一直很喜歡的人間煙火味道。
之前居住的桑水縣,安靜有余,卻人氣不足,特別是唐離開后,就更加冷清了。
季缺吃得著實有點撐了,于是把隨攜帶的那只躺椅支棱開來,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
前是裝滿了月的渠,頭頂是垂下來的細小枝蔓,伴隨著陣陣帶著涼意的微風,季缺很快進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里。
他閉上眼睛,卻能清晰到墻上的斑駁,枝蔓上的水,以及清澈的渠里,有一條魚兒一躍出水,攪碎了月。
這一刻,他想起了唐。
他想起了唐坐在這張躺椅上,那種意境慵懶,人椅合一的狀態。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這種狀態,格外好。
之后,季缺仿佛唐附,不走了,也不想走了,于是伴隨著這夜風和花香,進了夢鄉。
這一覺,他睡得很香甜,比之前在睡客棧地字房里還舒服。
清晨,季缺是被幾滴水點醒的。
之后,季缺來到了渠旁,又從書笈里拿出了柳條、細鹽,以及一個木杯子,刷牙洗漱起來。
他倒不怎麼擔心這水是不是有問題,因為他看見下游有人正在洗漱。
洗漱得差不多后,季缺才將這些又塞了回去。
昨夜的經歷實在好,季缺一邊收拾著那寶貝躺椅,一邊盤算著這附近有沒有便宜的房子出租。
直到這時,他注意到昨晚躺在那里的墻壁上著一張紙。
那張了一小半的老黃紙上,正寫著“此房待租”的字樣。
不會吧,運氣這麼好?
他剛想住這附近,這里便有房出租,這運氣好得季缺不適應。
之后,他開始著手租房這件事。
可墻上的那張紙早已破損不堪,沒有房子主人的信息,他敲了房門也無人應答。
于是季缺只能去找牙行的掮客。
所謂的掮客,便是古代的中介。
牙行里的掮客們熱,聽到他要租那里的房子,恰好房主人又正委托他們出租和售賣,立馬帶著他去了。
和他一同看房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掮客,和普通掮客一樣,一直夸贊房子的好。
最為關鍵的是,特便宜。
不,不能便宜,那價比高。
一月一兩銀子,半年起租,整租一年只要十兩。
這和一晚就是五錢銀子的客棧相比,又等于白嫖了。
不過在前去的路上,季缺心底已有了盤算。
這價格,估計房子不怎麼樣。
不過因為昨晚的原因,他差不多已決定了,如果房子不是特別糟糕的話,他應該是會租下了。
那間昨夜和他有緣的房門被打開了。
這院墻不高,大門也有些老舊了,可是推開門口后,卻讓季缺有些驚喜。
里面的格局類似一個小四合院,算得上寬敞的院子中有一口水井,應該是避免落進樹葉雜,井口蓋著一塊木蓋子。
蓋子上堆著些許灰塵,上面著兩塊石頭。
院子東側則有一棵高的棗樹,看起來長勢不錯。
旁邊的小掮客趕介紹道:“這位公子,如果你早來兩月,應該還能吃上這又大又甜的棗子。”
“再看看后面。”季缺說道。
屋子的后門外,是一塊不大不小的荒地。
荒地上雜草叢生,還有些荒廢的菜田和葫蘆架,應該是之前住的人留下的。
這地方著實不算小了,之后季缺又和掮客去看了看正房、偏房和廚房,甚至連茅房都沒放過。
房間里外雖然落了一層細灰,但論造型格局,竟比自己桑水縣的小院還要好。
“這樣的地方,一月一兩銀子?半年起租,整租一年只要十兩?這怎麼真跟白嫖一樣?”季缺想著這價格,暗自疑道。
以他對這天仁城價和房租的了解,不該這麼便宜的。
于是他忍不住問道:“怎麼會這麼便宜?”
那小掮客忙道:“公子你是外地人,小的也不糊弄您,這天仁城東南西北,大人們喜歡東城,喜歡風雅的有錢老爺則喜歡南邊的清運河,北邊中規中矩,唯有這西邊最為實惠。
這地界怎麼說,雖獨門獨院,可確實偏了點,有錢的看不上,沒錢的干脆找通鋪住了,屋子租出去的時間并不多,空著也是空著,房主又時常不在,索才這般便宜......”
“公子,這地界是實打實的好,出門左轉幾條街便是夜市,很方便。你看這巷子,暗有花香不說,即便白日里也清靜,連點吆喝聲都沒有。
城西這地界,就數這里最是鬧中取靜了。
按小的說,這地方雖然離清運河和雨花巖這種游玩之地遠了些,可公子你卻是想長住的。用我們當地人的話說,向往那些地界的,都是沖著游玩和跟風來的,而住在這種地方才生活。”
雖知道這是小掮客的話,可季缺一聽下來竟然心了。
說得他都不想租了,而是想買......
額,老子都穿越了怎麼還老想著買房。
小掮客見他依舊遲疑,接著道:“公子,這房子就是灰塵多了點,拾綴出來定然煥然一新。小店剛好有清潔服務,只
需五錢銀子,保證纖塵不染。”
這個時候,掮客小伙兒給了他最后一擊——“客是嫌棄這房子臟吧?房子長久未住,確實需要打理一番,小店剛好有清潔的業務,只需要七錢銀子,保證纖塵不染。”。
季缺疑道:“纖塵不染?”
他其實最為擔心的是茅房狀況,一看之下,不由得捂著鼻子說道:“這個能纖塵不染嗎?”
那小掮客點頭,說道:“當然沒問題,只是需要加點錢。”
“行,就這樣吧,今天能打掃干凈嗎?”
“保證沒有問題,那客人你準備租多久?我一看您就和這房子有緣。”
季缺雖然心里早已做了決定,不過他依舊沒有表態要租下,說道:“先讓你們的人來個纖塵不染再說。”
小掮客愣了一下,這種房子沒租先讓打掃的事,他真是第一次遇到。
“放心,清潔費照算。”
“好嘞。”聽到這句話后,小掮客自然不再猶豫,屁顛顛往店里跑去。
季缺照例坐在那躺椅上休息,約莫兩柱香時間之后,小掮客帶著五個人過來了。
這五個人帶著各式打掃工,一看就專業。
約莫一個半時辰之后,整個屋子真的變得煥然一新。
之前放在屋的一張小桌和椅子被清掃干凈,放在了一窗戶前,季缺很自然的坐了下來。
坐在這里,他能看到巷子的景象。
青石板鋪的道路那頭,有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姑娘,正跟著父親賣花走過。
扎了一個可的小發髻,很笑,笑起時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可。
時不時有人經過,或問花買花,或不聞不問,或結伴而行,或形單影子。
看著巷著古樸的人們,聽著窗前潺潺的渠水聲,季缺再次真正切切到,他真的不在原來的時空了。
屋子外,小院里的落葉被掃在了一起,堆疊得很愜意。
這也是季缺離開桑水縣后,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再次安定下來的沖。
這應該是一個很適合他窩久的地方。
掮客微笑站在一旁,用剛燒好的水給他沏了一杯茶,問道:“客人,這房子打掃得差不離了,您考慮得怎麼樣?”
季缺點了點頭,說道:“滿意。”
“那您準備租多久,這地方住個一年以上準不錯。”
季缺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那略顯老舊的桌面,說道:“這房子賣不賣?”
小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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