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又代了荊禾一些好好養傷的話,這才憂心忡忡出了房間。
適逢宋拓把葯買回來,林初忙讓他拿去廚房煎著。
去了衛的房間,剛到房門口,就見袁三帶著兩個侍衛守在那裡,韓君燁眼的杵在門口。
見了,袁三抱拳道了聲:「嫂嫂。」
「你這是……」林初有些疑。
袁三解釋道:「主子他們在運力療傷,稍有不慎,便會真氣竄,走火魔,十分兇險,還有可能傷到旁人,我帶人守在這裡,以免主子有人誤闖進去,主子他們到干擾。」
聽袁三這麼說,林初也不敢貿然進去了,道:「那我就在這外面候著,裡面有什麼需要,我也能及時搭把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裡面還是半點消息沒傳來。
林初雙手握,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院外突然傳來喧嘩聲,林初循聲去,只見鐵匠被幾個府兵架著,罵罵咧咧的。
走到院門呵斥了一聲,「怎麼回事?」
一個府兵當即恭敬沖著林初抱拳:「見過夫人,這鐵匠鬼鬼祟祟的一直在主院附近徘徊,還想溜進主院。」
「我沒有!我是聽說衛姑娘傷了,想去看看。」鐵匠雙臂被兩個府兵牢牢鉗制,氣得臉紅脖子。
他打鐵的院子是離主院最遠的一,中間還隔了一座院落,之前那些刺客直攻主院,闔府私兵出前,他都不知道府上出事了。
等打聽清楚衛在跟刺客手時了重傷,這才不放心過來看看。
林初眉峰微蹙,斥道:「我師姐怎樣,關你何事?」
衛畢竟是未婚有孕,雖然這府上大多是燕明戈的私兵,紀律嚴明,不會碎說什麼,但難保不會背地裡對衛有什麼看法。
這鐵匠之前對衛雖然殷勤了些,但都是為了公事奔波,明面上也算說得過去。
衛江湖兒,沒在意那些男大防什麼的,加上前陣子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打鐵上,自然沒往那方面去想。
林初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敏了,但是鐵匠這麼明目張膽的找過來,到底還是不利於衛的名聲。
不反對衛跟慕行風徹底結束以後,找個對好的人。可那人若是魯莽得連維護衛名譽這一點都想不到,林初絕對不看好。
鐵匠之前才被林初莫名其妙的用難聽話刺了一通,眼下林初這開口就有些咄咄人,他面也不怎麼好看,臭著臉道:「咱們江湖中人,才不向你們這些鑽進錢眼裡的權貴,結個人都要把利益盤算幾遍,衛姑娘乃中豪傑,衛氏兵在天下也是赫赫有名的,老子是敬重!」
雖然一早就知道這鐵匠子乖張,但林初還是被這句話噎了一下。不過鐵匠這話,倒是給出了一個過來看衛的正當理由,至不會讓人誤會些什麼。
「大膽,竟敢對夫人無禮!」一個府兵喝了一聲,一腳踹在鐵匠膝蓋窩,鐵匠卻形都不見抖一分,反而用力一掙,甩開了鉗制住雙臂的兩個府兵,罵罵咧咧往回走:「你們這些權貴素來高高在上,就覺得所有人都該跪著像條狗一樣對你們搖尾,老子偏不!要不是衛姑娘在府上,老子才不來這鳥氣!」
林初真被氣著了,之前突然那般尖銳的跟鐵匠說話,是發現了那個侍衛的異常,怕那個侍衛是二皇子派來的人,就為了打探他們自己煉鐵的消息是否屬實。以二皇子的暴戾,萬一不放心想把這邊關所有的鐵匠都殺呢?
故意把鐵匠說沽名釣譽之輩,是擔心侍衛會對鐵匠下手。一個半吊子水平的鐵匠,自然不會被人放在眼裡,從而避免了一場殺之禍。
林初也沒打算跟一個鐵匠解釋這麼多,天底下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如果能力沒達到那非你不可的程度,還拽的跟個二百五似的,是腦子有病才用這樣的人。
宋拓見林初這邊似乎起了爭執,走過來問林初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
林初疲憊眉心:「你去賬上劃出兩百兩銀子給那鐵匠,算是給他賠償的房屋費和這段時間的工錢,讓他出府去吧。」
兩百兩紋銀不是一筆小數目,給鐵匠做賠償絕對是綽綽有餘。
宋拓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應了聲是。
原本走出幾步的鐵匠聽見林初真要把他掃地出門,形一頓,雙手了拳頭,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又折回來。
他面容看著雖是清俊,可因為常年打鐵,一腱子太過發達,看著就格外有迫。
宋拓怕鐵匠對林初不利,握著佩刀的手都了幾分。
「銀子我不要!鐵我會繼續打!」鐵匠最終梗著脖子吼出了這句,弄得林初一愣一愣的。
像是怕林初說他沒什麼水平不做事,他又補充了一句:「您早上讓我燒的那批鐵礦已經燒融了。」
這半天里被綁架,衛又出事,林初都快忘了自己本來是想試一下灌鋼法是否可行這茬兒,眼下鐵匠突然提起,林初才回想起來。
這鋼鐵能不能練出來,關係到整個西北大軍的存亡。
鐵匠這話明顯有退步的意思,林初稍一琢磨,也知道鐵匠大抵是因為今天早上說話太難聽了才這麼沖的。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用人之際,人家願意讓步,林初也不好揪著不放,道:「早上的話,是我冒昧了,師傅不要放在心上。」
鐵匠明顯是個吃不吃的,何況他本就不想離開燕府,了後腦勺:「燕夫人客氣。」
這事就算這麼揭過去了。
「那批生鐵你先回去繼續燒著,直到融鐵水。」林初吩咐道。
「鐵水?」鐵匠愣了愣,他打鐵多年,通常都是鐵礦燒融了就開始打鐵,融鐵水還從來沒試過。
「對,融鐵水。」林初用肯定的語氣強調了一遍。
鐵匠猜測這或許是衛之前吩咐的,縱使心中疑重重,也只應了聲是,心中猜想這或許是另一種打鐵方法。
打發走鐵匠,林初又去衛門前看了看,依然半點消息沒有。
手中帕子正擰做一團,房門卻人從裡面打開了,一群人瞬間圍了上去。
開門的是慕行風,他臉比起之前又蒼白了幾分,眉宇間的疲憊再明顯不過,「把葯端來。」
「灶上煎的葯送過來!」宋拓大喊了一聲。
在廚房守著藥罐煎藥的趙婆子聽見外面的喊聲,忙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葯在碗里,用托盤端了出去。
林初趁著這個間隙問了慕行風一句:「師姐怎麼樣?」
從門裡看進去,只能看到燕明戈還在給衛輸送力。
慕行風臉灰敗:「全憑燕珩的力吊著一口氣,讓廚房把這藥用三倍的劑量再煎一碗。」
只這一句,林初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旁邊站著的袁三眼神暗了暗。
慕行風接過葯碗,看了袁三跟葛洄一眼:「你們也進來,跟燕珩替著輸力,他一個人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看著眼前那扇門再次合上,林初心口揪做一團。
見韓君燁還站在門口,稚的臉上一片不符年齡的悲傷,心下一,蹲下安道:「放心,你衛嬸嬸不會有事的。」
韓君燁看了林初一眼,倔強抿著,沒有說話。
為什麼,為什麼這一世的一切都變得跟上一世不一樣了?
是因為他沒有上一世的那些苦難,老天爺才要奪走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嗎?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上刀山下油鍋,只要慕華瓊平安出世。
林初不知道小孩子心中在想什麼,也找不到什麼安的話了,只嘆了口氣。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保佑衛姑娘平安吧!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趙婆子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韓君燁似有所,拉了拉林初的袖子:「嬸嬸,我想去給娘抄佛經祈福。」
林初了他的頭:「乖,去吧。」
韓君燁一臉沉重邁著短往書房去了。
這邊林初暫時幫不上什麼忙,就帶著趙婆子去廚房把那藥用了三倍的劑量煎出來。
虎狼之葯又送了兩碗進去,一直等到夜幕掌燈之時,房門才又一次打開。
這次率先出來的是燕明戈,許是消耗了太多力,他臉也有些發白,出門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把林初嚇了一跳,忙手扶住了他的胳膊:「相公你沒事吧!」
燕明戈看著快哭了的樣子,心口一片,道:「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
林初偏著腦袋往房間裡面看:「師姐呢?」
「大人小孩暫時都沒有生命危險了。」燕明戈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初剛鬆一口氣,瞬間又瞪圓了眼:「什麼暫時?」
「被刺客打傷,又經歷小產,質弱了下來,胎兒也不是很穩……」後面的話燕明戈沒說,但林初已經能猜到。
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嘆一聲:「不管怎樣,把大人保住就行。」
燕明戈一行人一天沒吃飯,林初忙讓廚房準備了飯菜。
府上除了荊禾,沒有別的丫鬟。
衛之前出了一汗,林初怕不舒服,特地打了水進屋去幫子。
屋子裡藥味兒濃重,林初怕衛涼,又不敢貿然打開窗戶通風,只得把守在角落裡的一張屏風拖出來,擋在床前,這才打開門散散藥味兒。
衛昏睡不醒,韓君燁一直守在床前,苦大仇深盯著的肚子。
林初心中慨,估著這孩子真是把衛當自己娘了。
手邊暫時沒什麼事,林初坐在圓木桌前,盤算著一會兒得跟燕明戈說一聲,府上得買幾個丫鬟了。
先前是覺得沒必要,但眼下荊禾傷,衛這邊也得時刻有個人看著。
雖然買丫鬟什麼的,大可這個主人決定就行,可現在畢竟是非常時期,林初怕自己把別人的眼線給買進府里來了。讓燕明戈去辦,燕明戈總會排除這些的。
思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林初手撐著腦袋已經有些昏昏睡。
屋外想起敲門聲,林初開門一看,是宋拓。
「夫人,那個鐵匠又過來了,說是燒出鐵水來了。」宋拓道。
這句話功讓林初睡意全無,可以施行灌鋼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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