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顧明北接過去咬了一口：「真香，餅乾啥時候都好吃。」

見吃了，劉花也跟著開心起來，比自己吃了還覺得高興。

這些餅乾是突然出現在屋子裡的，一開始劉花害怕的要死，但慢慢的，便察覺出不對勁來，家裡頭的糧食每次快見底的時候，總會多一些出來。

一次兩次倒也罷了，次數多了，劉花便發現了異樣。

劉花是個聰明的姑娘，晚上便裝睡，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幫他們。

一開始，劉花以為是劉寡婦，因為別人的話肯定白天正大明的來，只有劉寡婦是親媽，卻可能怕被劉大柱發現。

誰知道這一裝睡，看到的不是劉寡婦，而是王麻子。

劉花當時嚇得夠嗆，等緩過勁兒來卻意識到不對勁。

王麻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是看中了，那也得白天送過來才能要好。

劉花忽然想起曾經聽見的隻言片語，母親跟大哥吵架的時候牽扯過王麻子。

心底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從那一天開始，劉花沒有再拒絕王麻子的好意，只假裝沒有發現。

顧明北留下蛋沒多留，很快就回去了。

劉花眼角還紅彤彤的，哭過之後心倒是不錯，笑著了弟弟的腦袋：「小柱，中午姐給你燉蛋羹吃。」

劉小柱猛地點頭，開心的笑起來。

劉花捨不得煮蛋吃，加了多多的水，頓了一大碗的蛋羹，即使沒加任何東西，只放了幾顆鹽，聞起來也特別的香。

「小柱，快吃吧。」劉花往弟弟碗裡頭挖了一大勺，自己卻只夾野菜。

劉小柱拿起勺子，也幫姐姐挖了一大勺：「我們一起吃。」

劉花高興的笑起來，點了點頭，沒拒絕弟弟的好意。

姐弟倆就著蛋羹，將紅薯和野菜都吃得乾乾淨淨，就連湯底都沒留下，劉小柱直接端起來喝了個乾乾淨淨，碗都的發亮，不用洗都潔如新。

肚子里有熱乎乎的蛋羹，姐弟倆的心都好了許多。

下午的時候，劉花就帶著弟弟繼續上山挖野菜，新鮮的野菜好吃，曬乾之後還能儲存起來，這時候到可見的野菜，到了冬天也是一道食。

上了山，劉小柱就撒丫子跑了，劉花也不喊他，都是生產隊的孩子，對前山悉的很。

劉花打算多挖一些，吃不完就做菜乾，這樣等到了冬天他們也不怕挨。

還有小北，小北喜歡吃薺菜，自己可以挑最的送過去，老顧家人不，但不是上班就是上學，肯定沒工夫挖野菜。

劉花心底做著長遠的打算，手底下挖野菜的作卻飛快。

忽然，一個聲音從樹叢後傳來：「你想認字嗎？」

劉花猛地抬頭朝著樹叢看去，卻見吳萱萱站在後頭，正探出腦袋看著。

因為住得近，雙方難免會打照面，所以劉花也是認識那幾個人的，只是相互之間沒，也不悉。

有些驚訝的看著吳萱萱，抿了抿沒說話。

吳萱萱似乎還有些著急，又問了一句：「你想認字嗎？」

劉花奇怪的看著：「你問這個做什麼？」

認字，當然是想的，可是沒這個條件。

以前還在劉家的時候，劉大柱和劉寡婦都覺得孩子沒必要讀書，反正將來是要嫁人的，而且讀書那麼費錢，劉家也拿不出來。

等離開劉家之後，以姐弟倆那點工分，能填飽肚子已經不容易，更別提上學了。

劉花心底也著讀書，可惜跟顧明北不一樣，顧明北有一個疼他的哥哥，家裡頭還有兩個工人，願意花錢送孩子去讀書。

心底不是不羨慕，但劉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默默的認命了。

吳萱萱握了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如果你想認字，我可以教你。」

劉花抬頭看了一眼，低下頭繼續挖野菜。

吳萱萱心急了，上前兩步問：「你不想嗎？我看見你拿著樹枝在地上塗塗畫畫，但你把自己的名字寫錯了，字多了一點。」

劉花擰起眉頭：「你監視我？」

吳萱萱連忙解釋：「不是監視，你在門口寫字，我是無意看到的。」

當時劉花在寫自己的名字，那是顧明北教的，是唯一會寫的幾個字之一。

「你知道的吧，我們家雖然分不好，但我爸媽以前都是讀書人，我也認識很多字，我可以免費教你。」吳萱萱說道。

劉花抿了抿，搖頭道：「你是壞分子，我不跟你學。」

吳萱萱一聽，愣在了那裡。

劉花見自己一句話，吳萱萱一副大打擊的模樣，看著似乎要哭出來，倒是有些於心不忍。

但吳萱萱並沒有真的哭，吸了吸鼻子，只是有些失落的低下頭，轉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山下走。

劉花開口住，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教我認字？」

吳萱萱猛地回頭，看著沒說話。

劉花道：「你不說實話我怎麼能相信你，要是我跟你學認字的事被別人發現，我也會挨**的。」

吳萱萱聽出話裡頭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想讓你教我辨認野菜。」

「什麼？」劉花懷疑自己聽錯了。

吳萱萱低下頭：「我觀察過了，生產隊的社員挖野菜總能一筐一筐的帶回去，我卻只認識一兩種，每次都挖不到多。」

「所以我想找個人教我辨認野菜，這樣我就能挖到足夠多的野菜了。」

但是生產隊的社員是不可能教他們的，白天的時候，吳巍和周子衿得幹活，本沒辦法分心去學這些，吳萱萱觀察了好久，才把目標放到了隔壁的小姑娘上。

單純樸素的要求，倒是讓劉花生出幾分同命相憐的覺來。

仔細打量著吳萱萱，黑痩黑痩的，一看就知道沒挨。

相比起自家來，這幾個臭老九的日子肯定更慘。

他們做過什麼壞事兒嗎，劉花不知道，只知道這幾個人很安分，在生產隊幹得多吃的，沒有什麼存在。

過得辛苦，卻總算有幾個親朋好友願意施以援手，讓他們姐弟兩個不至於死凍死。

可卻沒有人會幫吳萱萱。

「就這麼簡單的要求？」劉花奇怪的問道。

吳萱萱補充道：「還有蘑菇，我也不認識哪些蘑菇可以吃。」

他們一家三口看從生產隊的人撿蘑菇挖野菜吃，心底也羨慕的很，周子衿也曾經想進山撿蘑菇吃，但被吳巍阻止了。

蘑菇吃錯了，可是會死人的，這可比肚子嚴重多了。

吳巍忍不住慨，他學的是農機，對撿蘑菇也毫無章法。

劉花不知道這些理由，猶豫了一會兒，就開口道：「你不用教我認字，我也可以教你認野菜。」

吳萱萱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來：「真的嗎？」

劉花點了點頭：「很簡單的，你過來仔細看看就知道了，不過不能挖錯，有些野草跟野菜長得很像，那都是有毒的。」

吳萱萱蹲著邊，仔細的看著，一副求知若的模樣。

一瞬間，劉花甚至覺得這個壞分子還可，沒有掖著藏著，把自己認識的野菜都告訴了。

吳萱萱也聽得很認真，恨不得拿筆記下來，臨了才道：「你教我認了這麼多野菜，我卻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你真的不想認字嗎？」

見劉花猶豫，吳萱萱又說：「我們小心點，不會被別人知道的。」

劉花搖頭說道：「我白天也得上工，只有晚上有時間。」

「那正好，我白天也得上工，等晚上才能教你。」吳萱萱笑起來。

「咱們就這麼約好了，你教我認野菜，我教你識字，每天晚上吃過飯我就去找你。」

被的笑容帶，劉花也忍不住笑起來，山澗中，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笑，倒是顯得比盛開的野花都要艷。

在劉花的幫助下，吳萱萱第一次挖到了一籃子的野菜，都是生生的，一看就好吃。

們倆沒敢一塊兒下山，吳萱萱先走，劉花打算找到弟弟再一塊兒回去。

提著滿滿當當的竹籃子，吳萱萱好心的哼起歌兒來。

驀然，旁邊樹林里的靜吸引了吳萱萱的注意，停下腳步，藏在樹后往林子里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