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冥冥之中

顧明東因為那黑霧心底不安，很快找了借口往豬圈方向走。

生產隊的豬都已經殺了，新一年的任務豬還沒申請下來，這會兒豬圈空空如也。

豬圈都空了，地方又偏僻，會往這邊來的人越發了。

顧明東學了兩聲鳥，一道人影就從破茅屋那邊鑽出來，鄭通年紀大，手腳倒是靈活。

鄭通現之後就問：「那個異魂死了？」

顧明東眉頭一：「你怎麼知道？」

鄭通笑了一聲：「老夫年紀是大了，但眼不花耳不聾。」

說完這話，他往顧明東上掃了一眼：「沒有舍利子這般利，原本就魂不附，偏偏還不知死活的孕育子嗣，這也是遲早的事兒。」

「奪舍重生，跟逆天改命相差無幾，非大氣運者不能為，大多都是慘淡收場。」

「顧明東，現在你知道舍利子有多重要了吧？」

「這麼說來，這些黑氣會是心底最執著追求的東西？」

鄭通卻解釋道：「不可能，白小花若有那麼大氣運，怎麼可能懷上死胎而亡。雖然老夫看不見，但你所說的黑氣不可能是鬼魂，很可能只是白小花死後殘留的執念，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這話的水分太多，不過顧明東也不在意，他指向劉家那棟屋子：「鄭老先生，可否告知那是什麼？」

鄭通倒是贊同的點頭：「不只是你，連我也並未見過。」

他心底一直猜測白小花是一位「穿書」者，跟自己的穿越是有本質區別的，那就是白小花很可能知道這本書的未來走向。

說了那麼多是為了居功。

「你也可以理解為，現代科學比封建迷信更可信，畢竟一個是大概率，一個是極小概率。」

現在死了，想必執念會比活人聽話，顧明東才興起這個念頭。

鄭通愣了一下：「你想知道這人臨死前的執念是什麼？」

「執念？」顧明東眼神一閃。

鄭通皺眉不已：「不應該啊，異魂不存於世，如果沒有舍利子消散是遲早的事，怎麼會有氣怨氣留存於世。」

鄭通得了想要的話，嘿嘿笑道：「老頭子沒看錯人，你是個知恩圖報的，我信你。」

「沒見過，自然是不信的。」顧明東如此說道。

半晌，他奇怪問道：「劉家開始辦喪事了？約倒是能聽見哭聲，就是不太誠心。」

鄭通也意識到其中異樣，詫異的看著顧明東：「你看到了什麼？」

顧明東心思一轉：「鄭老先生，那有辦法分辨這些執念到底是什麼嗎？」

「黑氣？」鄭通臉微微一變，擰眉朝著那邊觀許久。

「是誰？」顧明東問了一句，心底卻已經放棄了希，這年頭想尋到千里之外的人可不容易，再者，白小花上的太多，讓他十分忌憚。

顧明東瞧著他這幅架勢，倒不像是在做戲，心底頓時更為古怪，連通玄學的鄭通都察覺不到的東西，自己為什麼會看到。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顧明東倒是也承：「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小蕓兒。」

顧明東有些奇怪：「那麼濃重的黑氣，你看不見嗎？」

鄭通卻指向了他：「你。」

鄭通點頭道：「你要這麼說也沒錯。」

「但如今諸法沒落，仙隕道消，鬼魂更難留存，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只是白小花活著的時候，心思太多，顧明東沒辦法也沒心思跟打道。

顧明東點了點頭。

顧明東指了指劉家：「那這是什麼？莫非白小花是天選之子？」

顧明東心頭一跳：「糾纏之後會怎麼樣？」

「我？」顧明東驚訝起來。

「氣怨氣？」顧明東反問了一句，「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停頓了一下，鄭通又說：「若是執念夠濃厚，會糾纏在親近之人上。」

鄭通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沒等顧明東失，他卻又說：「老夫看不見，不著，辦不到，但有個人可以。」

顧明東追問道：「看起來很是不詳，這到底是什麼？」

鄭通沉起來。

「也不會怎麼樣，頂多是倒霉一些，虛之人更容易生病，多曬曬太就行了。」鄭通說得輕描淡寫，但只是倒霉和他虛，就足以讓人吃足苦頭。

鄭通卻笑了起來：「你自己是異魂轉世，莫非還不信鬼神？」

「沒錯。」鄭通說道，「人死心懷不甘，就會留下執念，異魂的執念或許會比常人更濃厚一些，但執念只是一氣，日曬之後很快就會消散，難氣候。」

顧明東微微挑眉，並未瞞，一五一十的說道：「劉家屋升騰起許多黑氣，幾乎將整個屋子覆蓋了。」

鄭通疑的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以祖輩傳承下來的東西來看，曾經也許是有過，天道五行，地獄黃泉，環環相扣。」

心口的異能微微彈，顧明東不由自主的琢磨，看來自己的異能沒這麼廢，甚至還有超乎他預料的用。

鄭通繼續說道：「你跟同屬異魂，氣場有共同之，再者你上有舍利子，能助你一臂之力。」

顧明東聽完，心思便活絡起來：「我要怎麼做？」

鄭通沒直接回答，反倒是問道：「你確定要學？這可是封建迷信，學了之後不一定是好事。」

顧明東無奈的看著他：「開個條件，你想要什麼？」

鄭通哈哈一笑，只說：「咱倆之間還說什麼條件不條件，你想學什麼，老夫都可以教你。」

他唯一的孫就在人家家裡，鄭通偶爾會耍小心思，讓顧明東認識到自己的厲害，但卻從不過分，很是有分寸。

從鄭通手中得到準確的辦法，顧明東才轉回家。

若是可以，他也很想從白小花上知道這究竟是一本什麼書，而自己，老顧家，顧家的兄弟姐妹，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麼角。

亦或者，這本書是以誰為主角，誰才是真正的「氣運之子。」

顧明東沒打算取而代之，只是舍利子、鄭通、香爐、錢家，無數的線纏繞巨網，讓他到一種威脅，他不喜歡被挨打，想儘可能自保而已。

路過劉家的時候，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上門弔唁。

雖說劉寡婦跟劉大柱的人員都不咋地，但是生產隊姓劉的人不，這般生死大事總還得上門弔唁的。

顧明東目不斜視的直接回了家，沒有進門的意思。

劉家人瞧見了，私底下議論：「老顧家真的不打算上門了，白事兒都不來，看來真的是徹底斷了。」

「這都多年的鄰居了，說斷了就斷了，也是狠心。」

「平時看著好說話的，沒想到這麼絕。」

「也是大柱不做好事，媳婦生孩子死了還找上門去，誰家不嫌晦氣。」

「哎，你們見過那孩子沒，真的是……」

「噓，快別說了，瘮人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要不是礙於親戚面不對不來，心底十分不得勁。

這年頭也不講究哀樂念經，人死了，親朋好友上門看一眼，送個白事包，往山上一送就結束了。

但簡單到上門連口茶都喝不到的也是數，親戚朋友心底有意見，好歹看在死人的面子上才沒鬧開。

顧明東回到家，顧明南搬了個凳子在門口坐著，三孩子都在後院玩，顧四妹瞧見他回來，就問：「大哥，咱真的不過去了嗎？」

顧明東搖頭：「過去也惹人嫌，何必自找麻煩。」

顧四妹嘆了口氣。

顧明南在旁邊說：「他們家就沒好人，以後瞧見他們趕掉頭走。」

「老三今天最後一天上班，把車騎走了，說去姑姑家還車，順便把消息告訴淑梅一聲。」

顧明東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他往劉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依舊是旁人看不見的黑氣衝天，應該暫時不會消散，現在劉家人多，過去不合適，顧明東打算等晚上再說。

還沒等到顧明東行，倒是先等來了孫淑梅。

孫淑梅並不是一個人來的，白小花的父母和兩個哥哥嫂嫂都一塊兒來了。

即使白小花活著的時候，跟娘家的關係鬧得很差，僵到了極點。

但聽聞兒的死訊，白母只覺得眼前一黑，不敢置信，到底是趕忙將家人都回來，忙不迭的趕往上河村。

「小花，我苦命的兒！」還未進門，白母便忍不住哭出聲來。

瞧見白家人上門，前來弔唁的劉家親戚臉有些古怪，畢竟經過早晨那一場吵鬧，大傢伙兒都知道白小花的死有貓膩。

白母卻沒心思去管他們的神，進門就直撲兒的：「小花，你怎麼就走得這麼快，媽都沒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面。」

「我的小花啊，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偏偏走了，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原本跟白小花關係不大好的哥哥嫂嫂，這會兒也抹著眼淚，人都死了，壞反倒是消失了，只留下以前的分。

眼看白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劉大柱也不說勸勸，就坐在一旁沒說話。

劉寡婦倒是開口勸了一句：「親家母，小花已經走了，你們可要保重啊。」

誰知這倒是中了白母的肺管子：「我好好的兒嫁到你們家，這才多久就丟了命，今天你們要不給我個說法，我跟你們沒完。」

劉寡婦臉一沉，扭過臉說：「親家母，你這話就不講道理了，小花是生孩子難產死的，我們家也不想啊，是自己命不好沒這個福氣。」

「小花在家的時候好好的，怎麼可能生個孩子就丟了命，一定是你們待。」白母怒吼道。

劉寡婦更不依了：「我們什麼時候待了，整個生產隊的新媳婦都沒過得舒坦，嫁進門之後從來不下地幹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看看那板兒就知道。」

白母一噎，不得不承認白小花確實是胖了。

劉寡婦佔了上風，繼續說道：「我給你面子才你一聲親家母，你還真把自己當人了，你們家兒有啥病你自己心裡清楚，我還沒怪你們家騙婚呢！」

「什麼騙婚！」白母氣得渾發抖。

劉寡婦冷哼道：「白小花不但腦子有病，也沒好到哪裡去，這事兒就算去派出所我也有話說。」

「你們家把有病的兒嫁給我們家，讓我們花錢費力，現在還人財兩空，你才應該給我們劉家一個說法。」

白母哪裡得了這麼污衊自己去世的兒，撲過去就要撕爛的。

劉寡婦常年幹活，強力壯，白母哪裡是的對手，可還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媳，他們可不會看著自家親媽挨打。

劉寡婦自然不是對手，喊著劉大柱幫忙，卻見劉大柱袖手旁觀，特意站得遠遠的生怕被打。

可白小花的父親和哥哥，哪裡會容忍他置事外，很快便追著打起來，劉家的親戚不得不上前勸架，一時間靈堂一團。

跟著一塊兒來的孫淑梅沉著臉，看著這一場鬧劇。

走到白小花邊，這會兒已經蓋上了被子，看不清的模樣，只出一張臉來。

慘白髮青的臉孔，讓孫淑梅心底有些恐懼。

明明是十幾年的朋友，孫淑梅卻覺得躺著的死人無比的陌生，不是認識的那個人。

在趕來的路上，孫淑梅心底是傷心難過的，可在見到白小花的這一刻，那些傷心難過反倒是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許久，孫淑梅抿了抿，轉離開了劉家，沒有再去管那一場司。

孫淑梅沒有注意到的是，原本瀰漫在劉家周圍的黑執念，如貪婪的毒蛇一般，飛快的纏繞住年輕的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