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們先走了，等辦完了我再送小西回家。」

顧明東目送他們離開，這才轉去了田裡頭。

他心底還在琢磨著昨晚的打算。

誰知一到田裡頭，李鐵柱就湊過來問：「阿東，你家小西要去城裡頭當工人了？」

「你怎麼知道的？」

「那就是真的了？」李鐵柱十分羨慕，「大隊長家媳婦說的，哎，沒想到你們家這麼快出了第二個工人。」

顧明東又把孫淑梅考中餅乾廠的事說了一遍，羨慕的目卻有增無減。

不過這會兒從羨慕顧明西能進城當工人，變了羨慕老顧家有一個好姑姑。

顧明東掃了一眼，沒找到顧建國，倒是看見了兩個堂兄，便過去問道：「保家哥，衛國哥，三叔今天沒來嗎？」

顧衛國沒好氣的說：「在知青所，你自己去找吧。」

顧明東瞧了他一眼，沒什麼表的挑了挑眉：「好，我過去找他。」

等顧明東走了，顧保家推了一把弟弟：「你幹什麼呢，對阿東說話什麼態度。」

顧衛國哭喪著臉說：「我什麼態度了我，我就心裡頭不自在，姑姑既然有機會把人弄進城當工人，憑什麼讓小西去，也不想想我們倆。」

「好都是他們家的，我們就搭不上邊？」

顧保家連忙勸他：「你小聲點。」

見弟弟還是滿臉不服氣，顧保家知道他心底失落，上次沒考中倒也罷了，這次也不到他。

但顧保家比弟弟清醒，低聲勸道：「衛國，咱倆也著姑姑，但他們是嫡親的，我們是堂門親，原本就遠了一層。」

「再說了，阿東爸媽死的早，他們幾個都是姑姑看著長大的，更不一樣。」

「你只想著姑姑對他家好，卻不想想阿東家得了啥好東西，那一次不是往城裡頭送，前幾天分了不也是？」

「你心裡頭不自在，那就想想自己吃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姑姑，再去怪偏心。」

顧衛國被他這麼一說，倒是出幾分不自在來。

這麼一說倒也是，他可從沒往顧秀秀家送過什麼東西，兩家人也就是逢年過節來往走一下，關係實在是不算親近。

但還是梗著脖子說了句：「那小西還是姑娘家呢，將來嫁了人，那好不給別人家了。」

顧保家低聲罵道：「你是不是傻，小西上頭還有阿東在，這肯定是阿東讓給妹妹的，咱們跟小西比什麼，要比也是跟阿東比。」

「你覺得姑姑會越過孝順的阿東，把機會給咱倆嗎？」

顧保家就差沒直接說，就算是，那我好歹是哥哥，也該是給我的，你算個屁。

顧衛國也是一時羨慕嫉妒，又被周圍的社員說了酸話，這才說話沖了點，這會兒被大哥一頓罵頓時回過神來了。

「大哥，是我想軸了。」

顧保家又說：「阿東家明顯是要起來了，我們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可能因為你心裡頭不自在就鬧得生疏了。」

「別人家說酸話，那是他們心裡頭嫉妒，可咱們都姓顧，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來。」

說完這話，他拍了拍顧衛國的肩頭：「有多本事吃多大碗飯，別想太多。」

顧衛國嘆了口氣，沒說話。

顧明東找到顧建國的時候，他正擰著眉頭往回走。

「三叔，您這是怎麼了？」

顧建國一看見他就忍不住了：「這些個知青幹啥啥不行，就知道吵吵，這三天兩頭得讓人調解。」

「幸虧咱們村才十個人，這要是再多來幾個我忙著給他們調解，其他正事兒都幹不了了。」

這話簡直像是給自己立下個Flag。

顧明東笑道：「三叔，這活兒為什麼不讓大隊長去，這也不歸你管啊。」

也就是在侄子面前，顧建國才抱怨了一句：「大隊長那人你還不知道，就知道和稀泥。」

好事兒癟老劉沖在前面，但凡是難辦的都扔給他。

顧明東微微挑眉，順勢問了句：「三叔，明年生產隊是不是該換屆了？」

這話讓顧建國愣了一下：「是該換屆了，不過往年都是走一個形式，你問這個做什麼？」他打量著侄子，心想難不阿東想當幹部。

顧明東雖然年輕，可他上榮譽不，是除害英雄，還是見義勇為積極分子，今年又拿了養豬小能手，這麼一琢磨倒是真的有機會。

臨了，顧建國又搖頭：「說是換屆，但其實大隊長是上頭定的，基本都不會換。」

顧明東卻問道：「三叔，老劉叔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了解，你覺得他這樣的當大隊長，對咱們生產隊有好嗎？」

顧建國皺了皺眉：「他也沒做什麼壞事。」

顧明東嗤笑道：「是沒做壞事，但也沒做什麼好事，平時就知道偏向自家人，但凡有點風險的都推給別人干，糟心事不冒頭，好事跑得比誰都快。」

「你這是想去試試？」顧建國問道。

顧明東卻搖頭：「三叔，我太年輕，可能不大，倒是你當了這麼多年的記分員，難道就不想換換位置？」

他知顧建國的品行，十分靠得住。

「我？我不行。」顧建國忙道，「我這個人不會說話，也不跟上頭打道。」

顧明東卻說：「可現在生產隊大隊長應該做的事，基本都是你在做，生產隊大家也都服你，平時你說話可比大隊長管用多了。」

「至於跟上頭打道，我想真心實意為老百姓著想的領導，比起油舌會做場面功夫的下屬，他們也該更喜歡能辦實事的。」

至現在的王書記不是那種喜歡溜須拍馬的人，著眼看的都是實績。

顧建國被他說得皺起眉頭來：「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讓我去競爭大隊長？」

顧明東沒回答，反倒是問：「三叔，咱們生產隊這兩年看著過得還行，實際上也就是因為收好，被其他幾個大隊襯托出來了。」

「你看看生產隊現在的出工狀態，一點章法都沒有，繼續這麼懶懶散散下去，就算天公作收也到底了。」

「倒是其他幾個大隊連著幾年收差，想著法子提高生產，積極比咱們生產隊高一截。」

顧明東可沒打算一直用異能資助整個生產隊，除非生產隊在他的掌控中。

顧建國被他一番話說的有些心，但還是說：「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就算真的選舉，大傢伙兒也不一定會選我。」

顧明東卻說：「只要三叔有心，那就有機會。」

顧建國沒當場答應，只說：「你讓我再想想。」

顧明東又說了一句：「三叔，那你好好想想。」

顧明東點到為止，也沒催著顧建國答應。

顧建國上說想想，心裡頭確實是了點心思。

這天晚上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想著選舉的事。

顧三嬸見他一直翻滾，沒好氣的問道：「折騰什麼呢，被子裡頭的暖氣都跑了。」

顧建國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說我去競爭大隊長怎麼樣？」

這話讓顧三嬸吃驚，也顧不得熱氣跑了，翻問道：「競爭大隊長？」

顧建國見反應激烈，又含糊道：「算了，我就是隨口說說。」

顧三嬸就不放過他，抓著他的手臂說：「老顧，我早就想說了，你這個記分員當的憋屈，平時比誰都忙，生產隊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你負責，誰家生產隊的記分員管那麼多事，連出納會計的活兒都是你。」

「幹得多也就算了，吃苦累我也不說，可每當有好事都是他癟老劉去，去年咱們生產隊收好是吧，那可是你辛辛苦苦，從年頭忙到年尾的績，結果他跑來摘桃子，憑什麼啊？就憑他年紀比你大？」

「癟老劉這個大隊長就是吃乾飯的，跟你一比差遠了！」

「去，你必須得去。」

顧三嬸腦袋一甩，鬥志昂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