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鎮上的工廠招工的機會十分難得。

被他們安了幾句，顧明西就恢復了神，笑著說道：「幸好淑梅考中了，不然咱們白忙活了一天。」

顧保家笑道：「都說孩子讀書沒用，瞧瞧咱們家淑梅，高中生就是不一樣，溪源鎮統共才考中幾個，淑梅就是頭一個。」

孫淑梅是已經參加過一段時間工作的，雖然垃圾站的活兒不面，可好歹能知道一些工作的經驗，第一次第二次的績都十分不錯。

看完了績，四個人就在鎮上分了手，孫淑梅直接回家去了，老顧家的三兄妹往上河村生產隊走。

顧衛國第一場都沒考過，這會兒忍不住嘆：「生產隊大家都說讀書沒用，讀了也得回家種地，這時候可不就看出不同來。」

「可惜現在學校都停課了，要不然怎麼樣也得送孩子去讀書。」

即使如此，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暗暗決定，等以後學校能上課了，孩子還是得讀書。

顧明西心底也可惜著，忽然瞧見前頭有個悉的影，讓忘了那點憾：「大哥！」

「這不是阿東嗎，你從黛山回來了？」

他們都知道顧明東今天是要去黛山市李麗娟的娘家。

顧家兄弟一看，顧明東還不是一個人，他手裡頭抱著個娃娃，頓時愣了：「阿東，你這抱著的是誰家孩子？」

「難道是你媳婦娘家的孩子？」

顧明東也沒想到這麼巧合，居然遇到了他們。

遇到生人，鄭蕓下意識的摟了顧明東的脖子，幾個小時的車程，已經讓悉了顧明東，這會兒趴在他肩頭不敢抬頭看，一副依賴的模樣。

「哥，你不是去嫂子娘家了嗎，怎麼帶了個小姑娘回來？」顧明西也好奇的問。

心底也想著這是不是大嫂娘家的孩子，只是鄭蕓只出個小腦袋給看，看不清楚長相。

顧明東拍了拍鄭蕓的後背，解釋了一句：「這是我路上撿的。」

「撿的？」顧家兄弟一聽，面面相覷。

「被是誰家的孩子走丟了吧，你直接就給抱回來，到時候別人找來可怎麼辦？」

鄭蕓的份十分不好安排，跟鄭通的關係必須得瞞下來，不然把帶回來那就不是照顧，是活罪。

可這年頭人人都需要份證明，顧明東路上便盤算著怎麼理鄭蕓的份。

他一開始打算找個借口，就說是從李麗娟娘家帶回來的小外甥，放在這邊養一段時間。

但十年的時間太長，這個份經不起推敲，萬一誰多事去李麗娟的娘家查一查，這份就立馬被破了。

隨後顧明東一想，與其費盡心思的找一個假份，還不如直接不給份，反倒是更容易早就一個沒有破綻的新份。

顧明東又說道：「你們瞧瞧穿的裳，誰家孩子這會兒了還穿得這麼單薄。」

幾個人仔細一看，小姑娘披著顧明東的外套，但依稀看得見只穿了件單衫，整個人也瘦的，一看就沒得到很好的照顧。

顧保家皺眉提醒道：「那可不一定，許多人家都不把孩當人看。」

就他們生產隊裡頭，不也有苛待孩子的人家，大冬天的穿春衫，連棉襖都不給做的。

這種事他們瞧見了能說幾句，可也沒辦法，誰讓孩子是別人家的。

「是啊，你直接把人帶回來，指不定要惹上麻煩。」顧衛國也不同意。

萬一這小姑娘的爸媽是個難纏的，到時候還不得訛上顧明東。

「小妹妹，你知道自己家在哪裡嗎？」顧明西轉過去，看著小姑娘問道。

鄭蕓只抿著不說話。

顧明東又說道：「我一路上問過了，好像不會說話。」

「那能聽見我說話嗎？」顧三妹心底有些憐惜。

「能聽見，人機靈的。」鄭蕓跟許多聾啞人不一樣，只是不能說話，但聽力和智力顯然沒問題。

「是個啞？」顧保家一聽，倒是說，「又是個姑娘，又是個啞，沒人要是有可能。」

「之前聽說山裡頭有戶人家，生了個傻兒，養了幾年不想養了，帶出去就沒帶回來，估計就是故意給丟了。」

顧衛國卻說：「就算是人家丟掉的孩子，你也不能這麼帶回去，要是真找不到家人的話先送派出所吧。」

聽著他們的話，鄭蕓張的抓了顧明東的服，生怕自己被拋棄。

顧明東安的拍了拍的後背，又說：「我剛已經去過一趟派出所備案了，要是能找到孩子的家人，到時候就還給他們，要是找不到我就先養著。」

既然沒有正經的份，顧明東抵達溪源鎮之後，就特意帶著鄭蕓去了一趟派出所。

那幾個公安還記得他，顧明東一說是撿到的小姑娘，還是個啞，他們都沒懷疑。

畢竟新中國都這麼多年了，但重男輕的惡習一直止不住，婦能當半邊天的口號喊得響亮，但生兒子和生兒就是不一樣。

他們溪源鎮這邊還好，可再往南邊有些偏僻的生產隊重男輕思想特別嚴重，甚至還有溺死嬰的惡習，領導幹部勸都勸不住，一個啞姑娘流浪兒並不稀奇。

只是給他們簡單的做了個筆錄，幾個公安也覺得犯難，他們鎮上也沒個孤兒院，孩子怎麼安置了問題。

顧明東順理章的提出來，自己可以養這個小姑娘，幾個公安還覺得他覺悟高，心底還有些過意不去，說會幫他申請政府補。

從公安局走了一圈出來，鄭蕓便有了臨時的份證明，如果過一段時間找不到家人，的戶口就會直接落到老顧家。

「什麼，你要養著這孩子？」顧保家驚訝道。

顧明西也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但看了一眼大哥，只是抿了抿沒說話。

顧衛國卻十分不贊同，口中勸道：「阿東，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你下頭還有嫡親的弟弟妹妹，自己還有倆兒子呢，哪兒還能再養一個。」

「這麼丁點兒大的小姑娘能吃多。」顧明東卻堅持道。

顧衛國還要再說，他哥卻拉了拉他的服：「行了，阿東自己有打算。」

五個人一起往上河村生產隊走，半路上，顧明西還說道：「大哥，你抱著累不累，要不換我抱一會兒？」

顧明東還沒說話，鄭蕓拍著他的手臂，比劃著自己可以下來走。

顧明東笑道：「沒事兒，你這麼輕，我不累。」

等到了生產隊，眼看著顧明東帶著妹妹和小啞回家去了，顧衛國忍不住抱怨道：「大哥，你剛才怎麼拉著我，咱們可得好好勸勸阿東，自家那麼多孩子養不過來，怎麼還去養別人家的孩子。」

顧保家卻說：「咱倆的話他能聽嗎，待會兒回家告訴咱爸，讓爸去勸勸。」

顧衛國一聽也是。

回家的路上，顧明西也是言又止。

顧明東瞧了一眼：「有什麼想問的？」

顧明西卻說：「大哥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顧明東笑了一聲，轉而問道：「淑梅考中了嗎？」

「大哥，你就不問問我有沒有考中？」顧明西不樂意了。

顧明東笑著說道：「你跟老二一個娘胎出來的，子也差不多，你要是考中還不得見面就告訴我，能等到現在？」

「我才不像他。」顧明西哼哼了一聲，不承認。

「淑梅表姐考中了，可厲害了，筆試面試都是第一名。」

「不過我第一也過了，咱們上河村生產隊去了那麼多人，就我一個進了第二。」

顧明東一聽，心底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他騰出手來了妹妹的腦袋：「嗯，你也很厲害了。」

他這麼正兒八經的誇獎，顧三妹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也沒多厲害，最後還是沒考中。」

「你已經比咱們生產隊所有沒考過第一的人都厲害了。」顧明東笑著說道，「所以值得表揚。」

顧三妹忍不住樂呵起來。

三個人回到家，雙胞胎正在院子裡頭餵，看見親爸回來就要撲上來，誰知一看，他們爸手中還抱著一個小姑娘，頓時傻眼了。

顧四妹出來一看，也驚訝道：「大哥，這是誰家的孩子？」

顧明東沒直接回答，只是將鄭蕓放下來：「你們帶去洗個澡，換乾淨暖和的服，等老二回家我再一起說。」

顧四妹一向聽話，點了點頭想去拉小姑娘。

誰知鄭蕓啊的一聲，抱住顧明東的大不放。

雙胞胎猛地瞪圓了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不放，似乎看到了跟他們搶爸爸的壞人。

顧明東沒注意孩子們的波濤暗涌，了鄭蕓枯黃的頭髮，說：「讓兩位姐姐帶你去洗個澡換服好嗎，放心，我們已經到家了。」

「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去吧。」

顧四妹見怯生生的像一隻小兔子，也耐心的哄道：「小妹妹，跟姐姐去房間吧，我們去洗香香好不好。」

在溫的勸說中，鄭蕓才捨得放開顧明東，跟著進了屋子。

們一走，雙胞胎就一左一右進顧明東的懷裡，搶佔了地方：「爸，剛才的小妹妹是誰？」

「爸，你怎麼可以抱著別人？」

迎著雙胞胎兒子哀怨的眼神，顧明東被逗樂了：「可不是小妹妹，你們得姐姐。」

「哼，一個小丫頭片子，我才不姐姐。」顧亮星不樂意了。

顧亮晨也說：「比我們還要矮，怎麼可能是姐姐，肯定是妹妹。」

顧明東忽然想到，公安局打臨時份證明的時候，也是用眼睛估了一下年紀，給鄭蕓寫了個四歲，倒是了雙胞胎的同齡人。

他笑著了兩個兒子的小腦袋：「妹妹就妹妹吧，不過你們可得好好照顧，不要欺負，記住了嗎？」

雙胞胎換了一個眼神，口中喊著記住了。

顧三妹顧四妹燒了熱水，打算給小姑娘好好洗洗，結果剛了裳，姐妹倆就啊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