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一線生機

「我的肚子好疼！」白小花捧著肚子，哭著喊道。

一開始是裝的，但小肚子墜墜的疼痛越來越明顯，白小花也驚恐的起來。

吳夢婷方才是驚慌，那現在就是害怕，連忙說：「不是我，是自己摔倒的。」

「啊，好多！」

「這快送醫院啊！」

眼看白小花痛得渾唞，子上已經滲出了，周圍的婆娘也顧不得以前那點事，去喊人的喊人，幫忙的幫忙。

劉寡婦跟劉大柱急急忙忙的趕來，白小花已經被抬到了板車上。

劉寡婦一看那滿眼的，差點沒暈過去：「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

劉大柱更是罵道：「懷著大肚子還要來看熱鬧，現在好了，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事，看我不收拾你。」

不過——他得仔細想想怎麼用才最好。

原本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才拉著劉大柱去了醫院，這年頭營養不良的孕婦太多，醫生也只是讓注意休息。

這會兒還未經過鮮洗禮，思想還沒那麼激進的紅袖章們都紛紛搖頭：「要不算了吧，都見了，不吉利。」

外頭鬧得厲害，金老五瞧了一眼，掉頭問：「這還查不查？」

雖然平時劉寡婦在生產隊的人緣十分一般，但上河村護短，自然是偏向自家人的。

金老五嘿嘿一笑，避開人低聲勸道：「最近形勢不對，鬧得越來越厲害了，幸虧咱這邊還算講道理。」

嚴億——嚴海，顧明東徹底明白會是誰去舉報。

吳夢婷只覺得自己冤枉：「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好的我撞做什麼。」

「你跟我說沒用，到時候你跟劉寡婦說去。」劉三嬸道。

臨走的時候，顧明東拉住金老五，意有所指：「老五，今天謝謝你了。」

見弟弟妹妹臉上帶著幾分驚恐，顧明東安道：「咱家是紅五類，怕什麼。」

顧明東不知道的是，他還沒手，白小花卻已經自作自。

幾個紅袖章也不客氣，在顧家一頓造，端出來的瓜子都吃的乾乾淨淨。

金老五拉著把顧明東，低聲道：「我知道你有怨氣，但這事兒真不好查，現在鎮上到都是送匿名信舉報的。」

他們只是底層紅袖章，又不是公安，哪裡查的清楚。

顧四妹也憂心忡忡道：「以後咱得小心些，不能讓人發現了。」

心思震，顧明東卻並未出分毫異樣。

「那小子別讓我逮著，不然我非得好好教訓他。」

「你是不是有個表哥跟嚴家走的近，這次主要舉報的對象不是你，是鎮上文化局那個嚴億，嚴局長，不過在他們家也沒查出什麼問題來，幸好沒問題，不然你們也得跟著倒霉。」

人一走，顧二弟連忙把門關了。

偏偏不當一回事兒，先是回家鬧了一通，還踩點舉報，臨了回到上河村生產隊也不好好休息，反倒是出來看老顧家倒霉。

說完拍著他的肩頭道：「走了，有空再一起除害去。」

顧明東卻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他淡淡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為難你們了。」

金老五拍著脯說道：「好兄弟，夠義氣，你們可是紅五類家庭，以後誰要再敢來鬧就是跟我們過不去。」

劉三嬸冷眼看著：「呦，往日里跟大柱媳婦親親熱熱好姐妹，現在出事兒了一推二六五，你倒是一乾二淨。」

他微微垂下眼眸，心底有些震驚，就在剛才白小花暈過去那一刻，異能居然到一陣能量波。

顧二弟提議道：「要不咱挖個地窖藏東西。」

顧三妹卻擰著眉頭說：「也不一定，咱家有些吃的喝的，較真起來也……」

方才紅袖章來鬧得的時候，癟老劉不見人影，這會兒倒是冒出來：「還說什麼，趕上醫院。」

他百思不得其解，孫淑梅的那顆玻璃珠明明還在，並未被白小花使用，可白小花上怎麼會有能量波？

顧二弟道：「也是，生產隊別人會出事，咱家怎麼可能出事。」

「對，跟我們過不去。」紅袖章們也覺得這顧明東特別給面子。

回頭就罵道：「到底是誰跟咱家過不去，還舉報，我呸，讓我知道是誰看我不揍死他。」

吳夢婷不敢跟上去，爬起來就想走，卻被劉三嬸一把拽住：「等等，你不能走。」

說完還讓顧二弟去端了茶水點心出來招待：「這誣告舉報的人太不是東西，還讓你們大晚上的白走一趟，來來來，坐下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

至於那奇異的能量，他遲早會弄清楚。

幾個人鬧鬧哄哄的走了。

回到房間，顧明東將錢重新拿出來，那塊爛泥重新扔回到屜里。

坐了一會兒，他拆開牆壁上的一塊磚頭，夾層里放著一封信，杜萍萍寄給，能讓劉寡婦一家跟著倒霉的信。

聽著弟妹幾個商量著藏東西，顧明東心底也厭煩起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吳夢婷含著眼淚說道：「真不是我撞了，是自己不當心。」

誰知倒霉沒看到，反倒是被嚇得夠嗆，被吳夢婷撞了一下狠狠跌了一跤。

原本就不穩當的孩子，就這麼掉了。

等劉家人將送進醫院，醫生一看就搖頭：「來得太晚了，孩子已經沒了。」

劉寡婦臉一沉，拍著大就哭：「我的乖孫啊，就這麼被你媽折騰沒了。」

劉大柱也是黑著臉：「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你，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肚子還在疼，母子倆哭罵的聲音讓白小花的腦子也跟著痛起來，就像是有一把鑽子在腦袋裡頭使勁鑽，蜷著，臉慘白。

無論母子倆如何打罵，白小花都一不。

「你們要吵出去吵，這裡是醫院。」醫生見多了，不耐煩的罵了一句。

最後還是癟老劉出來打圓場：「嫂子，大柱，反正你們還年輕，孩子沒了還能再生。」

劉寡婦兩人這才收斂了一些。

醫生又問道：「你們住不住院，以現在的最好是住院幾天觀察觀察。」

「孩子都沒了，還住什麼院。」劉大柱冷哼一聲，直接扛著人就走。

癟老劉皺了皺眉頭，到底是侄媳婦的事，他也不好多管。

鬧騰了這麼一出，他們從醫院再出來的時候天都蒙蒙亮了。

劉大柱推著板車，白小花不言不語的躺在車上，劉寡婦抿著跟在旁邊，臉沉，癟老劉也不想多說什麼。

忽然，前方孫強陪著嚴家人路過。

白小花猛地抓住服，遮住自己的臉。

肚子又一陣一陣的痛起來，白小花咬牙關，格格作響。

流淌著的鮮，似乎將一部分靈魂也牽扯著，離開了白小花的。

「啊，我頭好痛！」白小花忽然慘了一聲。

劉大柱卻嗤笑道：「孩子沒了，這會兒你倒是裝上了。」

男人冰冷的言語，刺痛著白小花的心，死死的咬牙關，不敢再發出聲音。

一隻手撕扯著白小花的腦子，穿書之後一直被制在深無法熄，甚至一度已經消失的靈魂，緩緩滲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小花一松，徹底昏睡過去。

嚴海一個卻沒注意馬路對面的人，正沉浸在離別的不舍之中。

車站上熱熱鬧鬧，到都是人，嚴海拎著自己的行囊，這瞬間忽然有些害怕。

他到底是從小被寵，第一次離開家的孩子。

嚴父嚴母眼底也滿是不舍，卻還是沒挽留：「阿海，到了地方好好乾活，明天我跟你媽也會出發，等到了地方我們會給你寄信，到時候再聯繫。」

經過昨晚的事，嚴海也不再反對父母去支援邊疆了，還說：「爸，媽，你們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嚴父嘆了口氣，跟嚴母一起往車上送行李。

嚴海強忍住心底的不舍和眼底的酸，假裝沉穩的笑著說：「強哥，你可得時常幫我照看院子里的花，不然等我回來那些花全爛了。」

「那肯定，我保準照顧好。」孫強一口答應。

火車鳴笛的聲音轟然響起，嚴海不舍的看著家人朋友，忽然手一把抱住爸媽：「爸媽，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我們兩個人還能相互照顧，你放心。」嚴父拍著他後背。

嚴海又轉一把抱住孫強：「強哥，你保重。」

「保重。」孫強眼睛也在發酸。

嚴海離開之前，忽然說了句：「強哥，小花如果過得不好，你告訴，我會等。」

沒等孫強反應，嚴海就轉上了車。

看著火車越走越遠，孫強忍不住罵了句：「嚴海啊嚴海，你上輩子是聖吧，都這樣了還惦記著白小花。」

他心底嘆了口氣，為兄弟不值。

但不知道為什麼，回去的路上，孫強忍不住回憶起那個夢，在夢裡，白小花對嚴海不離不棄，即使再苦，他們也依舊相互扶持的走了下去。

孫強拍了一下額頭，罵了一句：「我也是瘋了，那就是個夢。」

嚴海一上車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他想回頭看看家人和朋友，卻被眼淚模糊了視線。

火車越走越遠，嚴海再也看不到溪源鎮了。

他打開自己的背包，裡面放著一塊乾乾淨淨，被洗的有了邊的帕子，那是白小花送給他的禮。

嚴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將帕子塞在了最底下，愣愣的看向窗外。

此刻的嚴海並不知道，就在同一輛火車上，間隔三節車廂的地方，一個孩兒猛地醒了過來。

邊使勁掐人中的孩鬆了口氣：「黑妹，你可算醒了。」

被黑妹的孩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皮很黑，惶恐的看著周圍：「這是哪裡，你們是誰！我媽呢、阿海呢……」

方才救的孩臉古怪：「我是劉雲啊，這是去下鄉的火車上，你是不是昏頭了，來，吃一塊紅薯墊一墊。」

黑妹猛地被塞了一塊紅薯，心底更加驚恐。

孩卻繼續說：「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犟，你媽都死了這麼多年，你爸多偏心你還不知道嗎，為了不下鄉跟他鬧絕食有啥用，把自己出個好歹來，最後下鄉的還不得是你。」

一連串的話聽得黑妹迷迷糊糊，猛然，一個翻爬起來：「我要回去，阿海還在等我。」

說完轉就要跑。

旁的人連忙拽住：「你要去哪兒，這是火車，你不想要命了？」

「我要下車，我要回去，他還在等我。」

「誰在等你，沒人等你啊！」劉雲幾乎要拽不住。

下一刻，黑妹兩眼一翻，整個人癱倒下來。

劉雲連忙摟住，心底嘆氣，覺得黑妹可憐可恨，但還是幫跟周圍人解釋：「家有了后媽就有后爸，把打發出來下鄉一分錢都不給，連裳都不讓帶，這才想不開了。」

「都了好幾天了，家裡頭連路上的糧食都沒給，子也倔，讓先吃我的也不肯……」

一時間車廂都議論起后媽后爸來。

上河村生產隊，被暴的扔到床上，白小花卻幽幽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