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妃攥拳，手背撐起道道青筋，“你到底想說什麼！”

戚臨川挑了下眉，“本王要說的，方才都已經說過了。”緩緩轉過，著王太妃，角挑起一冷弧度。

“太妃娘娘當年，為保自己的孩子主東宮，早已和父皇撕破臉。眼下父皇雖沒把您如何，可保不準以后就不會，更保不準，他戚北落就不會。”

“本王，才是你們王家現在，唯一的希。”

蓮臺上，燭火忽地了個燈花，暈一寸寸矮下，只堪堪映出他側臉。

線條冷，宛如毒蛇藏匿在暗夜中，嘶嘶吐紅信。

*

臨近婚期，裴氏忙得腳不沾地。

二兒顧慈因是嫁進東宮，婚禮倒無需多心，自有禮部和欽天監幫忙張羅。

而大兒顧蘅則委實讓傷腦筋，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時不時鬧出點幺蛾子，一會兒哭著喊著說害怕親，一會兒又喜滋滋地纏著問婚禮細節，讓著急上火。

這日，金繡坊打發人過來，說喜服已經做好，是否要送上門，請顧大姑娘試穿。

裴氏為躲清靜，二話不說就把顧蘅轟出門，讓自己上繡坊試去。

顧慈連累，也不得不丟下書，陪一道走這趟。

帝京城是最藏不住的地方，聽說準太子妃來了，但凡有能力，誰不想過去結兩句？

馬車剛停在金繡坊前，里頭所有繡娘便都傾巢而出，立站在兩側，含笑迎接。

“兩位姑娘里邊請，喝茶歇歇，我這就讓人，將大姑娘的喜服拿來。”

姐妹倆被殷勤地迎進門，剛剛轉過房廊，就聽到里頭傳來王若尖利刺兒的聲音。

“不過一套喜服而已，能讓我潞王妃瞧中，是你們的福氣，你們這幾個腌臜東西，難道還敢攔我不？”

潞王妃？

姐妹二人互覷一眼，皆有些不著頭腦。

引路的繡娘兩手握著，哈腰訕笑。

“兩位姑娘還不知道吧，就前幾日的事兒！陛下將王家姑娘許配給潞王殿下做正妃，還是太妃娘娘親自去請的旨。”

顧慈一愣。

王若要嫁給戚臨川，前世明明沒這事，這究竟是怎的了？

顧蘅捺著角，狐疑道：“嫁給潞王......靠譜麼？就他那病歪歪的模樣，指不定哪天就蹬去了。武英侯不是一向最疼自己這寶貝疙瘩的嗎，竟舍得將往火坑里推？”

顧慈聳了下肩，不置可否。

王太妃和武英侯打的什麼算盤，是無從知曉了。

但想起前世，戚臨川被陛下親自從皇族除名，死后連塊像樣的吉祥板都沒有，就只能祝王若自求多福了。

大喜日子將近，顧慈不想見到王若，拉著顧蘅要去個離這稍遠些的雅間歇息。

里頭忽然慌慌張張跑出來個小廝，正是方才去幫顧蘅取喜服的人。

他抹了把額上汗珠，朝們行禮。

“兩位姑娘，都怪小的無能。方才小的拿了喜服，正準備過來，可巧被王姑娘撞見。一眼看中喜服，說什麼也不肯還給小的，還手打人，小的、小的......”

他捂著眼睛，噎起來。

顧慈蹙眉，清潤的小鹿眼赫然刺出幾分戾。

這個王若，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回搶送給祖母的玉鐲也就罷了，今日竟連姐姐的喜服也要搶。

別人的東西真就這麼好？

那可是奚鶴卿熬了三天，一筆一畫，親自繪出來的紋樣，天底下僅此一件，就為給姐姐一個驚喜。

“豈能容妄為？”顧慈緩緩吐出幾口氣，安了小廝兩句，便和顧蘅一道進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帝后會有番外的，放心吧，你們(╯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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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屋子里，一個圓臉小繡娘擋在木施前，眼眶微紅，聲音細弱。

“王姑娘，使不得。這套喜服是忠勤侯府的二公子替定國公府上的大姑娘訂下的，不能給您。”

“哼，定國公府怎麼了？忠勤侯府又怎麼了？哪個能比得上潞王妃的名頭？本王妃既看中了這喜服，你就老老實實拿來，按照本王妃的段改就是，哪來這麼多廢話。”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倘若耽誤了本王妃的婚事，仔細你們的腦袋！”

小繡娘哆嗦了下，咬著瓣不敢說話了。

王家丫鬟們得了王若眼，上前取喜服，仍擋在木施前，寸步不離，推搡間，細白胳膊顯出幾道紅痕。

王若抱臂看著，食指不耐煩地敲叩胳膊。

如今仗著王妃的名頭，和王太妃這座金靠山，便越發目中無人，出門都橫著走，直將這帝京城當作是自己一個人的家。

畢竟在眼里，現而今帝京城所有貴之中，還有哪個能“貴”得過？

周圍人心中頗有微詞，你覷覷我，我覷覷你，都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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