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是誰,竟敢在太歲頭上土?
戚北落眼神森冷如冰,芒一凝,立見崢嶸,“查!”
簫領命,正待轉去辦。
水榭四面平靜無波的湖水忽然“咕嘟咕嘟”泛起水花,數十名黑殺手破水而出,齊齊從門窗涌,將他們團團包圍。
一片琉璃月斜照,刀劍鋒刃閃爍著的芒。
丫鬟們驚著四散奔逃,踢翻桌席,湯飛濺,盤碟散落一地。“哧”的一聲,水榭燈火全滅。
昏暗中,寒乍現。一柄□□如毒蛇般從背后刺來,直顧慈的后心。戚北落一把扯住顧慈的袖,用力往后一拽。
顧慈踉蹌幾步,跌跌撞撞到了墻角。□□“呼”的一聲,從耳側過,近得能嗅到鐵銹似的森冷腥味。
然下一刻,持槍之人就被戚北落一劍斃命,連個聲兒都沒來得及出。
“護好,一頭發,孤拿你是問。”戚北落確認顧慈無事,朝王德善丟下這話,便提劍迎上刺客。
王德善了把汗,“噯噯”應是,抱頭避開刀劍影忙忙過來,饒是這麼混的局面,還不忘先跟顧慈作揖。
“姑娘,這里危險,請您先隨奴才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吧。”
顧慈心里記掛著戚北落,但也知自己若是留下,不僅幫不上任何忙,還可能為他的負擔。翹首黑看了眼戚北落方向,攥拳頭,點了下頭。
水榭三面環水,一廊接岸。正門出口已刺客堵死,只能翻窗,坐畫舫離開。
王德善鶴一樣長脖子,揮著浮塵遙遙指揮船夫將畫舫劃過來。簫拔劍在旁,給他們幫他們擋刺客。
船靠岸后,王德善先翻過窗去,至船板上站穩,再將顧慈和兩只貓接過來,又馬不停蹄地跑去讓船家點篙出發。
小船行遠,水榭在視野中一點點豆子大小。
顧慈在船尾,鶴似的長脖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水榭。小慈和蘿北一左一右站在兩側,同一起眺。
王德善勸回艙里坐著,莫要著寒。只搖搖頭,繼續看。
一顆心七上八下,沒個安生的時候。
今夜這波刺客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竟能同時瞞過戚北落和裴行知的眼,究竟是何人?
且目標還是?
這就更令琢磨不,自己才來姑蘇幾日,究竟是誰,這麼千方百計要取命?
顧慈著帕子,手心微,答案仿佛就在腦海中,卻揪不對那線頭。
湖面上風越來越大,船突然停在了湖心。
王德善梗著脖子催道嘿:“船家,這兒離岸還遠著呢,你怎的突然停了?”
船搖晃,船家赤足穩穩立在船頭,擺擺手,“這里水流太急,得慢慢劃,急不得,兩位貴人且再耐心等等。”
說完他便扭頭不再說話,全神貫注撐著竹篙,一頂碩大的斗笠罩在他頭頂,夜幕中只能依稀看見他瘦削的背影。
水榭中的打斗聲漸遠,四面悄然,只聞夜蟲唧唧,和水流湍湍。
顧慈上下打量那人,心頭生起一不安,喚王德善過來,想問些事。
一聲“啪”忽然打破寂靜,顧慈抬眸循聲看去。
船家訕訕著后腦勺,將手里斷兩截的竹篙舉給他們看,“這這這......”
王德善倒吸口氣,抖著拂塵指他,怒斥:“你這撐船的怎麼回事?這麼靜的湖都能出岔子?現在怎麼辦?要是刺客追上來,姑娘有個好歹,我看殿下到時怎麼收拾你!”
船家哈腰連連道歉,“兩位貴客莫急,我這船底還橫了一條備用竹篙。我這就去拿,這就去拿,麻煩您二位跟騰個地方。”
王德善一吹眉,“快些!”引著顧慈往旁邊去。
船夫連聲應是,慌忙跑來取篙。顧慈著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人作。
小慈和蘿北突然咬著角,沖著船尾“喵喵”大,顧慈抬眸去。
水榭方向涌起滾滾濃煙,木質梁柱轟然坍塌,哀聲此起彼伏,竟是著火了!
相隔這麼遠,顧慈依舊能聞見那嗆鼻的煙味,想到戚北落還在那,心猛地揪,腦袋瓜登時空白一片,“快!快!快回去救火!”
王德善傻了半刻,忙去招呼船家。
船家蹬蹬跑來取篙,從他們邊經過時,驀然彎腰,手迅速往腰間一掏,竟出了一柄匕首,朝顧慈的脖頸刺去。
作又快又狠,哪里有半分船夫的模樣,分明就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
顧慈呼吸猛地滯住,一時忘了該作何反應。
“姑娘小心!”
王德善驚一聲,抓住那船夫的手腕,反手一擰,匕首便堪堪停在了鼻尖。在有那麼寸許距離,只怕就要濺船頭。
顧慈一下倒在甲板上,愕著眼睛拼命氣。
船夫見一擊不中,飛踢起一腳,將王德善揣湖中。王德善凈前,也修習過武,靈敏地躲開,同他扭打到一塊。
“姑娘,快去前頭躲好,免得傷到您。”
顧慈忙抱起兩只貓,退到船頭,張皇四顧,張呼救,這才發現。這刺客為方面手,已然將船劃至湖泊幽深,四面不是粼粼湖水,就是森然樹影,幾點寒盤旋,別說人影,就連燈火也不見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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