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抬頭，撐著桌子傾過來，“你說他是不是瘋了？我、我怎麼可能嫁給他，他可是奚鶴卿啊！”

“竟還、還有這等事？簡直、簡直豈有此理......”顧慈撇開臉，低頭喝茶，眸上下飄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顧蘅癟癟，坐回去，低頭胡轉著茶盞玩，“這事......你也不能都怨他，畢竟、畢竟......”

磕磕說不完，聽這意思，竟是在維護奚鶴卿！

顧慈頗意外，豎起耳朵等下文，卻突然改了口風，神悵然，“可他今天又為那事，同我道歉，說以后再也不會打擾我，讓我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嫁自己想嫁的人。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顧慈焦急地抓茶盞，挨邊坐下，雙眼锃亮，鼓勵說下去。

顧蘅纖甲扣著食指第二節，眼里慢慢蓄出淚花，“可是我、我、我好像喜歡上他了，怎麼辦？好可怕！”

說完，便“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殿下wink～

第40章

“當真？！”顧慈雙眸驟亮，驚喜又意外，還有些不敢相信。

顧蘅糯糯地點了下頭，方才拍著口吁出一口長氣，頗有種老母親終于盼到自家孩子開竅的欣。

念頭一轉，眉心又緩緩擰起疙瘩。

眼下姐姐是開竅了，可奚鶴卿那頭又了個□□煩。

這兩人的關系，就好像一個九連環，銜頭咬尾，循環往復，若沒人率先從中打破，那便是個永遠無解的死循環。

“頭先我遇上這事，你還勸我主些，說得頭頭是道，怎的到自己上，就犯起糊涂了？”顧慈眉心，往顧蘅茶盞里續水。

“我、我那是......”顧蘅想駁，搜腸刮肚尋不到個好由頭，噘起囔囔，“我該怎麼辦......”

難得見會為這事煩惱，顧慈掩憋了會兒笑，聳聳肩，“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真要我說，我就把頭先你對我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全說還給你。你是當局者迷，才會聽不出奚二今日說的是氣話。只要你肯低頭，同他坦白，定還有回天的余地。”

頓了頓，又問：“你......敢不敢同他直說？”

顧蘅睫尖微，緩緩垂覆下來，貝齒咬著瓣，咬到發白也不說一字。

顧慈長嘆口氣，握住的手輕拍。

說到底，姐姐還是個姑娘家，臉皮薄，就算平日再大大咧咧，遇上這事也會退。很能理解，畢竟也是從這步過來的。

但只要敢過這道坎，以后定能撥云見日，一帆風順，就像他們......

腦海中浮現出一抹玄影，顧慈眼波盈盈，角出兩顆甜甜梨渦，風里頭，仿佛也有溫的氣息在氤氳流。

“聽說裴家在城外有座別莊，我去尋外祖母說說，我們過去小住幾日如何？表兄和表姐......就算了吧。把奚二上，你尋機會好好同他說說。”

顧蘅搖頭擺手不迭。

顧慈摁下的手，“你可別不好意思，幸福重要還是面重要？這話還是當初你質問我的。這會子意氣用事，耽誤的可是一輩子，難道你真想嫁給大表哥，再看著奚鶴卿和別人長廂廝守？”

這話捅到了顧蘅心坎上。

抿直角，帕子猶豫許久，眼里一寸一寸亮起灼灼芒，似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篤定地點了下頭。

當晚，顧慈陪裴老太太用過晚膳，便說了這事。

為哄老太太高興，特特學了姑蘇一帶的評彈，雖說唱得不太順溜，但心意是實打實傳遞到了。

裴老太太本就喜歡的子，再來這麼一遭糖炮彈，當下也不問為什麼，就將別莊的鑰匙了出去。

事后回過神來，才約覺察出不妙，忙把裴行知找來。

裴行知這回倒是乖覺，沒像之前那樣推三阻四，說來也就來，進門先恭敬拱手一禮，“祖母喚孫兒過來，所謂何事？”

裴老太太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凝神著自己青竹般俊秀的孫兒，不由想起自己早年亡故的長子和長媳，眼眶微微紅。

外間飄起秋雨，淅淅瀝瀝，輕紗似的，在廊檐屋頂上織出一片飄渺水霧。

雨珠攜寒意穿堂戶，裴老太太打了個激靈，手往袖子里，正要喚人進來關窗戶，裴行知卻搶先去關窗。

堂屋是一長排長窗，他站在窗前，一扇扇耐心地關過去，不斷響起的關窗聲和銷落定聲，遮沒雨聲，屋子越發幽靜。

“祖母可還有什麼需要？”

裴行知解下自己的大氅，蓋在裴老太太瘦削肩頭，仔細掖好邊角。

暖意實實在在裹來，裴老太太滿心熨帖。裴行知正要收手，忙抓住，攥。

“祖母知道，你如今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祖母也管不了你。同顧家這門親事，你若當真不想結，祖母也不強迫你。只是這科考仕途，絕不可由著你子胡來。”

“你打小就聰慧，五歲時便能七步詩，從沒給祖母丟過臉。祖母也知，你不喜場風氣。可如今裴家，也就只有你一個有出息，便是為了全你亡父亡母的志，祖母也得你這一回。你怨也好，罵也好，就當祖母本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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