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仗著量小,一邊翻砸著店里的東西,一邊左躲右閃大聲呼救,不讓這幫強人靠近,伶俐是有的,奈何運道太差了,呼救了幾聲,竟沒有一個巡防的差役過來。
店鋪二樓突然躍下一個戴著猙獰面的高大男人,他手要強于手下許多,他拔出佩刀橫在頸項上,語調森然,嗓音卻著說不出的奇怪:“老實點,我們不會害你,只要你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
裴在野理干凈之后,當即帶著葉知秋等人向城外走去,眼下已是到了城郊。
他心里仿佛有線絆著似的,離沈府越遠,那線就在他心上繃的越,因此他一路都沉著臉。
他覺著自己心煩的厲害,睜開眼是,閉上眼也是,就連專心趕路都做不到。
葉知秋只得沒話找話:“殿下,咱們可是要去豫州?”
裴在野瞥了他一眼:“不是早就定下了嗎?”
阻止陵王和西蠻聯合之事已經有眉目了,裴在野倒沒太大的必要留在梁州,退往豫州坐鎮即可,待陵的事一了,他便可以折返回去了。
葉知秋絞盡腦地思考話題,呵呵干笑:“齊總督在豫州候著您呢,還有您舅家的表兄弟表姐妹,之前您失蹤,他們都擔憂得,正盼著您過去呢。”
裴在野低聲重復,微有嘲意:“擔憂得...”
他默了片刻,仿佛不經意地問道:“沈家眼下如何了?”
葉知秋飛快瞧了他一眼:“正在組織救火,火勢已經控制住了。”
他想問的自然不是什麼火不火的,他撇開臉:“沈大姑娘如何了?”
他問這話的時候,腦海里止不住的浮現一張滿臉是淚的臉來。
對他那麼在意,會不會哭的沒完沒了,萬一哭壞了眼睛該怎麼辦?
葉知秋不敢直接回答:“您別擔心。”他又補了句:“您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待此間事了,不如給沈尹加進爵,日后沈姑娘也能過的富貴。”
裴在野心思被他揭破,有些惱,又有些煩躁地道:“我沒擔心。”
何況富貴不富貴的,沈舒也不是很在意,最大的心愿就是努力攢點錢,置上一百畝地,頓頓都有吃便好了,若是每年過生辰的時候都能吃上一碗續壽面,那就是眼里最好的日子了。
他走了之后,還有人會記著給下續壽面嗎?那人會叮囑多吃菜嗎?
續壽面要最親近的人來做,沈長流子一大堆,沈飛廉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仔細想想,在沈府連一個全心全意護著的人也沒有,眼下他走了,那個繼母繼妹定然會欺負。
沒母親護著的孩子過的是什麼樣日子,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以后是風是雨的,都得一個人著了,是那樣孩子心的一個人,能得了多委屈?
他想到沈舒哭著跟他說想娘親的樣子,難的閉了閉眼,看向葉知秋,冷冷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突然的,裴在野無比厭憎陸妃派來的那一行人,若不是他們,他也不用立刻和小月亮分開了。
他面不覺出戾,他早便該宰了這群人的。
葉知秋猶豫了下:“沈大姑娘很是傷心,不顧人勸阻,差點沖進了火場,要不是沈家大郎君死命攔著,又打暈了,只怕是要出事。”
裴在野騎著的馬匹突然踉蹌了幾步,險些失控,跑出幾一段之后他才有些狼狽地拉住了馬韁,定在原不了。
——他十歲就開始練習騎,走在平坦大道上馭不好馬,對他來說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裴在野卻顧不得那麼多,他到自己的心口被狠狠地擰了一把,一瞬間呼吸都滯住了。
他突然無比地懊悔,為何要放火假死?用別的法子不行嗎?
如果小月亮有事,如果有事...
他語調有些急促地問:“然后呢?”
葉知秋忙道:“您放心,有沈大郎君看著,沈大姑娘不會有事的。”
裴在野立在原,良久沒有言語,。
過了片刻,一匹駿馬飛奔而來,馬上是葉知秋派出盯著沈府的護衛之一,他得了裴在野的叮囑,自不敢慢待,急切地道:“殿下,殿下,陸妃派來的秦公公等人好像在天仁街挾持了沈大姑娘,只不過天仁街人多眼雜,卑職一時沒能尋得到人!”
裴在野臉當即變了,也顧不得問秦公公為何要挾持沈舒,語調極快地道:“帶我過去。”
他低罵了聲,飛速撥轉馬頭,轉向葉知秋吩咐:“先不走了。”
他認栽了。
不止是小月亮對他喜歡的不得了,他想,他,他也是有幾分喜歡的。
只要是跟有關的,哪怕只是瞧坐在那里嗑瓜子,他都可以津津有味地看上許久,一點也不會覺著厭煩。
在心里略有局促地承認了這個事實之后,他心頭先是一陣的別扭和恥,繼而竟浮現出的歡喜來。
他深吸了口氣,冷聲道:“找到秦閹人一行之后,理干凈了,一個活口都別留。”
......
秦公公先迫使沈舒閉,然后才狠狠瞪了幾眼自己的廢手下們。
他深恨昨夜的一時失誤,將那人放跑,所以這回當機立斷,派人一路盯著沈舒,又想法在東院添了把火,支開了沈飛廉,這才得以從容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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