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野豬，真分到每個士兵手里也就那麼幾塊，但架不住大家都熱鬧，最后吃完收尾的時候已經接近亥時。

秦如霜也如愿地吃了一頓新鮮的烤野豬，而不膩，吃得很是滿足。

回到帳篷的時候，謝洵和副將正在和軍師討論戰。

朱煞見了，臉上的表有一瞬間不自在，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低頭聽著謝洵安排。

秦如霜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次謝洵要帶那麼多人。

瞿縣此次的匪患非同尋常。

分明離京都不到五十里路，直到有一路商隊被劫，其中一個商隊的管事僥幸逃，到了京都報之后，朝廷才知道瞿縣有了匪患。

據那人說，他們是一家大商隊，整個商隊百余人，除了他之外無人生還。

而當時劫持他們的山匪足有幾千人，從山匪口中得知，還有大半在山林，略一算，竟有萬人之多。

天子腳下，山匪已經聚集數萬，當地的縣令竟然毫無察覺，也無百姓報，可見其中蹊蹺。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據那報的人說，山匪不留活口，有沒有可能以往被搶劫的路人，統統沒了命，所以無人報？”朱煞問道。

聽到了這里，秦如霜實在忍不住了，這些人都沒有常識麼？

“王爺，若是一萬兵，每個月糧草需多石？”秦如霜問道。

“僅糧食，按大祁兵伙食，需六萬石。若是節省一些，也需四萬石左右。”謝洵略一計算，答道。

“好，那麼問題來了，山匪僅僅靠打劫，一個月如何能取得四萬石糧食？若是肚子都吃不飽，做山匪又有何意思？”

秦如霜話落，在場幾人都陷沉默。

顯然，這個問題在場的人都想過，但是不敢深究。

若是普通的山匪，把山匪剿了也就罷了，可若是打著山匪名義的其他東西呢？

天子腳下，屯兵一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饒是謝洵，也皺著眉提醒：“如霜，慎言。”

秦如霜嗤笑一聲：“怎麼？若陛下不知道有蹊蹺，還會讓你親自領兵，而不是其他皇子？”

秦如霜的話一針見。

總算知道了謝洵為什麼不讓一個人在京城，大概是......不放心吧。

這次山匪出現如此蹊蹺，皇帝必然是衡量再三才選擇了謝洵。

首先，謝洵本就有戍邊軍在手，若是有反心，也看不上這一萬山匪；

其次，若是派了別的皇子或者重臣來剿匪，到時候到底是“剿匪”還是“會師”，可就不好說了。

若真是被有心之人拿到了如今一萬五的皇城軍軍權，再加上山匪一萬人，恐怕京都要掀起一場腥風雨。

而謝洵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若真出什麼意外，京都是不安全的。

見幾人都沉默不語，秦如霜搖搖頭：“其實，倒也沒那麼嚴重，諸位不妨換個思路想想。也許這些山匪不是某些人的私兵，而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存在的呢？”

說到底，懷疑山匪有問題，只是因為這次的山匪數量太多，而且之前完全沒有消息，一被發現，上位者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有人屯養私兵，但其實也有別的可能。

軍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儒將，雖然不是什麼名將，好在為人踏實謙遜，一聽到秦如霜這麼說，立刻拱手：“還王妃不吝賜教。”

秦如霜點頭，“好說。明日讓大軍駐扎在此，我和王爺單獨去瞿縣探探便知。”

“不可！”

這次謝洵和副將，包括軍師都一概否決了。

太危險了。

而且王妃還懷有孕。

“我為什麼提出先去瞿縣打探，王爺也知道原因。”

秦如霜深深地看了謝洵一眼，就不信謝洵想不到另一種可能。

謝洵抿著，半晌才道：“就算是喬裝打扮，打探消息，也不該讓你去。”

秦如霜搖搖頭：“軍營里的漢子個個強壯，長期在軍營生活，上的氣質太容易被認出來了。”

“再說了，兩個大男人怎麼打探？必然引人懷疑。”

......

幾人在帳篷里謀到深夜，終于是定下了第二天大軍在此地駐扎，秦如霜和謝洵先行打探的計劃。

朱煞從帳篷里出來的時候臉不太好。

本來打探這種事，他自然是主請纓的，但秦如霜一句輕飄飄的“朱將軍這格，這形象，怕是打探不出什麼來”，功讓王爺否決了他的懇請。

雖然朱煞對秦如霜提出的猜想也十分贊同，但是心里還是有些疑慮。

王妃......別是個狗頭軍師吧......

不提朱煞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謝洵還是下了軍令：全員休整，他帶人先去打探瞿縣況。

秦如霜今日換了套普通子的裳，依然難掩俏的容。

其實今天拿到服的時候有點驚訝。

“軍營里還有人的服？”

謝洵神有些尷尬：“有時候打探消息也會讓清秀苗條的士兵扮作子，降低敵人防備。”

“不過你放心，這套還沒人穿過。”謝洵補充道。

秦如霜點點頭，拿著服下去換了。

片刻之后，一個面容俏的子和高大威武的丈夫，出現在了瞿縣的街頭。

謝洵做了些簡單的易容，秦如霜怕易容的藥對孩子有害，于是帶了個面紗。

只是帶上面紗之后，單單出一雙好看的眉眼，下半張臉被面紗遮住，顧盼生姿，反而更引人遐想了。

這次行，影一和影二也跟著出來了，扮作小廝。

這是秦如霜第一次看到影一和影二的真容。

影一長相平凡，但是材高大魁梧，像個護院打手之類的。

影二平時鬼點子多得很，摘了蒙面的面紗，卻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長得斯文。

“對了王妃，咱們這次暗探的理由是什麼？找人？尋親？求藥？路過住店？”

影二列舉了幾個常用的理由，都被秦如霜否決了。

“那到底是什麼呀？”影二越發好奇。

秦如霜薄微張，吐出的幾個字卻讓謝洵額頭青筋直跳。

只聽秦如霜一字一句道：“咱們這次來是為了......重金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