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怕南梔吃虧，哆哆嗦嗦挪過來，擋住面前。

南梔安地拍拍肩，拿起座機打給住院部護士長：

“35床沈薇的病人怎麼樣了？”

護士長滿臉歉意，“南醫生，是我心大意搞砸了，沈薇…傷口化膿了。”

南梔了額，沒想到這種事還真會發生在自已上，“為什麼不及時告訴我，昨天為什麼不上抗生素。”

“看你這兩天頻繁加班就沒告訴你。我以為傷口不礙事的，準備再觀察一天，誰知道過一晚就化膿了。”護士長無地自容，“對不起。”

“把傷口趕清理了，化驗常規，我馬上過去。”

南梔放下電話，對胖子鞠躬：“確實是我工作失誤，我現在就去理。”

“道歉有什麼用！賠錢！”胖子大吼。

“沒有一千萬你今天休想踏出這個房門！”沈薇婆婆往門口地上一攤，直接堵住去路。

“先理傷口，賠償的事可以協商，萬一染到腹腔會很麻煩。”南梔儘量跟他們講道理。

“你別想拖延時間，沒的協商！一千萬一口價，半錢也沒得！”沈薇媽說。

那個弟弟從進門到現在目始終在南梔上打轉，這會兒，扯了扯他母親的袖子，“媽，先讓南醫生出去把姐治好再說吧，錢的事晚點再談。”

“讓個屁啊讓，”沈薇媽恨鐵不鋼地點點兒子腦門，“別以為你那點花花腸子我不知道啊，你泡誰我都不管，這個醫生絕對不行。”

“媽，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這不是擔心姐姐嘛。”

“哼，不是最好！”

眼見這幫人不達目的不罷休，南梔只得打電話向張主任求助，讓他儘快安排醫生給沈薇治療。

聽說患者腹部傷口化膿了，張主任也大意外，他皺眉道：“知道了，我現在安排。”

臨結束通話電話前想起商辰禹的囑託，又問了句：“你有沒有傷？”

“沒有。”

“好，注意保護自已安全，讓患者家屬稍安勿躁，我等下就過去。”

南梔結束通話電話，對幾個人重複了遍通話容。

“已經安排醫生去醫治了，張主任一會兒就過來。”

“什麼張主任王主任！就是你們院長來了也沒用！必須賠償一千萬，還有你，必須當著全國人民的面向我兒媳婦磕頭認錯。”

沈薇婆婆在村裡撒潑打滾慣了，一看南梔長相斯斯文文的，以為好欺負，撲過來就要薅頭髮。

“阿姨你別激！有話好好說，事還沒查清楚呢！”小桃攤開雙臂死死擋在前面：“怎麼就一口咬定南醫生手沒做好，說不定是你們自已沒遵醫囑，把冷水弄到沈薇傷口了。”

“我頂你個肺！都化膿長蛆了，還敢狡辯！”

胖子狂躁地砍完辦公桌砍電腦，砍完鍵盤砍檔案櫃，猛然抬頭看見牆上商雲航空送的紅錦旗，頓時更加怒不可揭，

“就這破醫還有臉掛錦旗，老子現在就砍碎它！”

說罷，胖子強行將擋住前面的小桃拽開。

他力道太大，小桃一個踉蹌恰好跌撞到沈薇婆婆那裡，那老婦人指甲留得又尖又長，逮住機會，張牙舞爪地朝小桃臉上撓去！

南梔眼疾手快，擰開保溫杯“嘩啦”潑過去！

老婦人被潑了一臉溫水，也顧不得去對付小桃了，張著爪子罵罵咧咧撲向南梔。

恰好這時衝進來兩個保安，看見家屬要手打人，慌忙從後腰出橡膠，一左一右將南梔護在後：

“我們已經報警了，有問題等警察過來協商解決，不要衝！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犯法？”胖子哼了聲，跳起來就要扯下牆上的錦旗，暴躁道，“醫生殺人就不犯法啦？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我把你們醫院變太平間信不信！”

眼看他就要得手，南梔條件反地用腳尖一推，旁邊一條摔瘸了的凳子對著胖子小踢去：“這面旗子你不能。”

說完，就後悔了。

一面旗子而已，撕了就撕了，要放以前絕對不會干預的，“不與患者發生衝突”是從醫的基本職業守。

胖子冷不丁被撞得小一彎，差點跪倒在地，他愈發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摑南梔兩掌。

保安們早得了張主任吩咐，無論如何都得保證南梔安全無虞，見狀他們一個留下提防沈薇婆婆，另一個衝過去鉗住男人雙手。

沈薇婆婆一看自已兒子欺負了，對著那個保安拳打腳踢。

“有話好好說，不要手！”護在南梔前的保安A揮了揮橡膠，“再手我們不客氣了！別以為你年紀大就可以打人，75週歲以下都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他話音未落，沈薇媽也加戰鬥，跳起來一把薅住他頭上的帽子，指甲掐進他脖子裡：“打人啦！醫生打人啦！快來看吶！”

保安見年紀大了，又是個人，被撓了沒還手。

南梔嘆了口氣，和小桃過去幫忙掰開人。

現場一團，隔壁王醫生出來解圍：“我告訴你們，這裡是醫院，治病救人的地方！你們這樣鬧嚴重影響了我們工作！”

“影響你們什麼工作？”沈薇弟弟譏諷道，“影響你們草菅人命吧！”

“哎呀，要我說啊，作為醫生，手出問題就得有勇氣承擔責任，躲在後面當頭烏算什麼。”劉敏抱著茶杯在看熱鬧，幸災樂禍道，“你說是不是啊，南醫生？”

“劉敏！你到底站在哪邊的？都這時候了還在說風涼話有意思嗎？”王醫生沒好氣道。

“我哪裡說風涼話了，我這是實事求是。”

“都給我住手！”

匆匆趕來的張主任大吼一聲，隨即狠狠瞪了眼劉敏：

“你前幾天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班不上班，還有空在這搬弄是非。”

“沒有，主任，我…我在勸架，勸架呢，”劉敏聽到“前幾天的事”嚇得了脖子，訕訕地溜回自已辦公室。

幾分鐘後，這場鬧劇在終於張主任和警察到來後消停了下來。

但家屬依舊咬死一千萬不鬆口，並要求南梔向沈薇下跪道歉。

警察協調說：給三天時間雙方私下調解。

……

醫院會議室，煙霧瀰漫。

張主任掐滅手頭的第五菸，眉頭打結：“南醫生，你那場手我和院長都看過，不應該會出現這種後果啊。”

“抱歉，是我工作出現了疏忽。”

南梔垂頭喪氣。

也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一個晚上就化膿了，怎麼會那麼快？

張主任揹著手來來回回踱步，瞅一眼，嘆息了聲：

“你也別有太大力，這件事我找何護士長了解一下況再定，說不定問題出在那。至於賠償嘛，醫院會想辦法的。”

南梔沒應聲，腦海裡將那天況前前後後仔細回憶一遍，眼神漸轉深邃，猛然抬頭道：

“主任，我申請調取那臺手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