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江宏帶著江圖,在另一個大廠門口不遠停了下來。這個地方通、涼爽、幹淨,離大廠門衛不遠,門崗那兒晚上也有人值班,安全有保障,兄妹倆往那兒一坐,也不起眼,要是不仔細看,本就看不見他們。
不得不說,江宏很會選地方。
他是個很好的哥哥,擔心江圖會自責,也擔心會害怕,還擔心會陷在過去的憋悶委屈中無法走出來,一直輕聲細語的和聊天,跟說:“我們已經從那個家裏出來了,過去的一切就不要再想了,咱倆要一切朝前看。你想一想,哥哥已經有工作了,不不用下鄉,以後每個月的工資也不用往家裏,都是咱倆花,你就說,好不好?”
“好。”
“咱們倆以後也不用給全家人洗服做飯刷鍋洗碗了,你每天隻要好好上學就行。是不是想想就覺得高興?”
“是。”
“你要是想吃什麽,想要什麽,就跟哥哥說,等哥哥發了工資,都給你買。好不好?”
“好。”
“就算吃苦也是暫時的,哥哥以後一定讓你過上好生活。你信不信?”
“信。”
“乖。”
江宏了妹妹紮紮的發頂,說道:“你睡一會兒。明天一早,咱們就去轉戶口和糧食關係。”
“好。”
因為營養不太好,江圖的頭發並不是那種順黑亮有澤的,黑倒是真黑,但看起來幹的,雜草一樣,起來手相當不好。
江宏下自己的褂子蓋在妹妹上,讓靠在自己肩膀上睡,他穿著個鬆鬆垮垮打著補丁的老頭背心靠牆坐著,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天亮以後先去轉戶口、租房子,還要置辦一些生活必需品。
這十幾年,他也攢了一點錢,牙裏省出來的,撿破爛賺的,積多,現在也有幾十塊,租個房子還是夠的。
這錢沒放在江家,他找個了蔽的地方藏著呢,明天去取回來。
想著想著,江宏睡著了。
這是江圖給他的昏睡符在起作用。
江圖睜開眼,把他放進空間的床上接著睡,又給他灌了兩口靈泉。自己則把三家都跑了一遍,從江建國那兒拿到了3700塊,從徐燦燦那兒拿了2400塊,這是因為吳春紅的工資比江大誌低一點。也因為吳春紅早早的就讓徐燦燦接了班。還從江大誌和吳春紅那兒搜出了1000多塊,不是說家裏沒錢嗎?那就都別要了。
還有自己攢的一點錢,也都拿走。
除此之外,還從家裏拿走了50斤糧票,一斤油票和一斤票,還有12尺布票和2斤棉票。這些都是和江宏的份額。
這個時候的城市居民,隻要有城市戶口,男的每人每月有27斤糧票,的有25斤,還有每人每月半斤油票和半斤票,每人每年6尺布票和1斤棉票。當然了,有了票還不夠,還得有錢,兩者缺一不可。
有工作的人,單位還會再發一些票,什麽皂票牙膏票之類的,這就是職工福利了。有的東西沒票也能買,就是價格高一些。這種況下,所謂的票,起的就是打折券的作用了。
江宏和江圖的份額,布票棉票這些,一點兒也用不到他們上。糧票油票票,也隻有一部分用到他們上而已。
江圖把一些分幣和幣湊到一起,湊出了幾十塊,打算拿這些去租房子、買東西。大團結之類的可不敢拿出來。要是讓哥看見了,一定得挨一通教育。
有的人天生道德高,就好像江宏。
這要是生在文明社會,法製和道德係健全,人人都能明辨是非,江宏這樣的格就很好。如果是在現在這個時代,江宏這樣的格,隻能居高位,或者社會地位很高,或者有足夠的心機手段,才能不吃虧不委屈。
江圖辦完事,把江宏從空間裏挪出來,又給他解除了昏睡符的作用,才重新靠在他肩膀上睡過去。
江宏迷迷瞪瞪的醒來,先手給江圖攏了攏蓋在上的褂子,別看是夏天,夜裏天睡覺也是有點涼的。
做完了這些,他才反應過來,剛才他竟然睡著了!
江宏心裏懊惱的不得了,手使勁兒掐了掐自己大上的,他怎麽能睡著了呢?要是他睡覺的這會兒功夫,遇到了什麽壞人,他妹妹出了什麽事,那可讓他怎麽活?
想到這兒,他又使勁兒掐了掐自己。
後半夜,他真的一直睜著眼睛,直到天蒙蒙亮。
“圖圖,醒醒。”
江宏手輕輕捋著江圖的耳朵,不疼,但是捋幾下之後,耳朵就熱騰騰的了。
然後,他又一一的捋江圖的手指,這種醒方式就特別鬧心。
江圖哪怕沒睡夠,也睡不著了。
“哥。”
“醒了。咱們走吧。哥哥帶你去吃早飯。”
他兜裏本來就有幾錢,吃個早飯是夠的。
江圖手掀起上的一角,撕開了側的一個補丁,裏麵整整齊齊的碼著一堆票,另一個角裏也有個補丁,是另一堆票,又挽了挽,撕開了裏麵的一個補丁,拿出了第三堆票。另一個裏麵的補丁裏,還有糧票和布票。
江宏:“……”
看來他妹妹早有預謀啊,這準備的也太齊全了。
不過,“哪兒來的?”
“錢是之前賣破爛攢的。糧票是咱們這個月的配額,既然咱們要離開家,那當然得拿著啊。”
“之前賣破爛兒的錢不是讓你買吃的嗎?你怎麽沒花?”
這個年代的小孩,要是想創收,似乎撿破爛是唯一的途徑。江宏和江圖倆人都撿破爛,哪怕是路上見到一張紙、一個螺釘、一個煤球,倆人都會撿起來,攢一堆拿去賣。到手的錢一人一半,江宏把自己的那半攢了起來,分給江圖的那一半,每次都叮囑去買點好吃的,“自己吃,別讓人看見了。”
但是原主也都攢起來了,並沒有花掉。
江圖嘿嘿笑:“哥,我厲害吧,我攢了不呢。”
原世界裏,江宏下鄉的時候,原主把自己攢的錢都拿出來給了哥哥,然而哥表麵上接了過去,回頭又塞回到了的書包裏。
江宏心裏發酸,但還是努力出笑臉,誇道:“真厲害。但是以後別攢了,哥哥給你攢著呢。”
江圖猛點頭。
短暫的心酸過後,知道妹妹不是個真正的小傻子 莽夫,江宏變得心愉悅起來。在任何時候,自己的親人擁有自保能力和為自己打算的能力,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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