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跟著大堂姐回到紉機前。從針線筐裏拿出針線，開始手把碎布頭合在一起，做的很慢，畢竟是初次針，一下子就飛針走線太嚇人了。

    做了一會，就站了起來。

    大堂姐問：“累了？先玩會，你這一時半會的弄不完。”

    “嗯。大姐，我拿回家去弄，針線給我用用行嗎？”

    “拿去吧。”大堂姐做服的，針線多的是。

    長寧帶著自己選的布料和針線回家了，臨走前也沒忘了和大伯母、大堂哥打招呼。

    回到自己家，爹娘竟然都在！

    娘在洗碗，爹在院子裏煙。

    看手裏抱著糟糟的一團，爹問道：“幹什麽去了？手裏拿的什麽？”

    長寧走過去，回道：“在大姐那兒拿的碎布，個書包。”

    “也對，你該去上學了。開學就去育紅班吧。”他吐著煙圈，說道：“你會嗎？讓你娘給你。”

    齊桂花在旁邊接話道：“既然想自己，就讓自己弄。”

    長寧：“……”娘的針線活，真心看不上。那針腳大的，怕是鉛筆能從裏出來。

    長寧趁機說道：“爹，我過兩天好了書包就去育紅班。”

    “你現在去幹嘛？現在這些育紅班裏的孩子，過幾天就去考一年級了。考完了就放假了。你等到下一批開學再去。”

    “我就跟這批一起去考一年級。”

    長寧想了想，直接去謝長青那裏班有點突兀了，還是跟著育紅班一起去吧。

    謝鳴：“……”“從1數到10，會數嗎？會寫嗎？”

    長寧：“瞧不起誰呢！”

    說完氣哼哼的就回屋了。爹在外麵跟娘說：“嘿，你看，還有脾氣了。”

    接著又跟長寧喊：“你去！你要是考上，你就去上一年級。”

    長寧打開門出個腦袋：“你說的啊！準備好學費。”

    謝鳴嘲諷臉：“我說的。我說到做到。問題是你考得上嗎？”

    不是他謝鳴瞧不起自己的孩子，他是瞧不起自己。他的孩子，都跟他一個樣，就沒有在學習上有天賦的。老大學習不行，老二也是一樣，老三還能突變不？

    長寧不知道爹在想什麽，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表示讚同。原主的學習績的確也不怎麽樣。

    們這兒的育紅班，放假時間基本上和小學一樣。隻有暑假會有差別。育紅班比小學暑假時間短。

    這會都還沒放暑假呢。再有幾天，育紅班的孩子就會在老師的帶領下，去小學走一趟，進行“考試”，也有點像“麵試”，小學老師當場出幾道算題，答對的孩子留下，答錯的回去。

    但是，如果有的孩子年齡大了，農村孩子上學晚，有的已經八九歲了，這種況，老師也會通融一下。答錯了也留下。

    第二天早上，盡管書包還沒有好，長寧還是兩手空空的去育紅班報道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育紅班是一個很破舊的小院子，是一戶人家廢棄的舊屋，大隊找的地方。

    院子門四敞大開，長寧直接就進去了，站在教室門口向裏探頭。

    好家夥！土坯房教室，地麵和牆壁都坑坑窪窪的。裏麵稀稀拉拉的有十來個孩子。每個人屁底下的板凳都不一樣。

    所謂的課桌，就是兩個土墩上架一個長木板，表麵也是坑坑窪窪，連刨平都沒做到。

    孩子們每天自帶板凳來上學，放學的時候還得搬回去，不然吃飯可能就缺凳子。

    前麵的牆壁上訂著個黑板，讓這間屋子瞬間就有了教室的格調。

    老師是個年輕姑娘，又長又的麻花辮一直垂到腰部。正站在黑板前教孩子們認字。

    看見長寧在教室門口探頭，就停了下來，走到門口，問：“是來上學的嗎？進來吧。不用害臊。”

    說完，老師笑著就把拉進去了。

    長寧：“……”怎麽覺老師比還積極？

    “老師，我沒帶東西。”

    “沒事，下次記得帶。要帶凳子，還要帶筆和本。”

    “好的。”

    “你先坐這個凳子。”老師說著，把自己課間休息時坐的板凳遞給長寧，又給了一個筆頭，說道：“你先用筆在桌子上寫字吧。”

    “謝謝老師。”

    老師笑笑，又回到黑板前接著教學。

    們這位育紅班老師姓楊，小學畢業。原主來上育紅班的時候，老師也是。是個非常溫的人。

    過兩年，嫁去外村，妹妹就了育紅班的新老師。

    長寧老老實實的坐著聽講，一看就非常乖。

    課間休息的時候，把凳子搬回講臺前，讓老師坐下休息一會。

    楊老師對長寧有好，看著乖是一回事，關鍵是收拾的幹淨啊。這年頭的農村孩子，尤其是男孩，個個都跟泥猴子一樣。猛然間看見個把自己拾掇得幹淨整齊的，可不稀罕嗎？

    楊老師就笑著問：“你什麽名字啊？幾歲了？”

    “謝長寧，6歲了。”

    “那你上一年育紅班，正好明年去上小學。”

    “老師，我今年也想去試試。”

    “喲，那沒幾天了。你家裏人同意嗎？”

    “我爹說，隻要我考得上就行。”

    楊老師沒意見，們育紅班又不是真的教學機構，就是給小學輸送學生，提前把適齡學生聚在一起，每年送一批過去。

    “行，那過幾天你和大家一起去試試。”

    兩天以後，長寧的書包弄好了。各種形狀、各種的小碎布拚在一起，其實好看，放在後代可能還算時尚，但這會就倆字：“寒酸”。

    為此，長寧還遭到了來自育紅班同學的嘲笑。

    “快看，謝長寧的書包全是補丁。”

    長寧：“……”有沒有點審？

    還沒說啥，楊老師就開口了：“我看長寧的書包好看的。大家不要去關注書包，都好好學習，績好了比什麽都強。”

    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長寧去考試的日子。

    頭天晚飯的時候，跟謝鳴說：“爹，我明天去考小學了。給我學費，3塊錢。”

    “你還真去啊？”

    “你可是答應了的。”

    謝鳴從自己口袋裏翻出一把票，湊出3塊錢：“給你。考不上回來再給我。”

    “知道了。”

    考試當天，先到育紅班集合，楊老師整隊，帶著大家往小學走。

    考試就在小學場上，除了們這個育紅班，還有另外三個大隊的育紅班也一起來了。湊出了幾十個學生，能分兩個班。

    們這片地方，有四個大隊，挨著。所以學校就隻有這一所。離得遠的，走路來上學也不會超過15分鍾。

    長寧家離得不遠不近，走路六七分鍾的樣子。

    大家都站在場上，前麵有小學的老師分兩撥人進行考試。

    育紅班老師負責名，到誰誰就去回答小學老師的問題。

    通過了，名字就會被記下。到旁邊學費，開學以後直接來上學就行了。

    長寧過得毫無懸念，被分到了一年級一班。

    考完試，再由育紅班老師帶著大家回去。

    楊老師看考上了，也很高興，跟說：“你是我帶的時間最短的一個學生。”

    考完以後，育紅班也就放假了。再開學，就直接上小學。

    長寧回到家的時候，謝鳴竟然又在。

    一看到就問：“怎麽樣？考上了嗎？”

    “考上了呀。我開學就上一年級了，一年級一班。”

    “喲，不錯嘛。”

    “那當然。”

    長寧說完就走。

    謝鳴喊：“等會。”

    “什麽事？”

    謝鳴遞給一錢，說道：“買塊糖吃吧。”

    長寧：“？？？”“謝謝爹？”

    謝鳴：“……怎麽了？這副表，難道你爹以前沒給你買過糖嗎？”

    “買沒買過，你自己不知道啊？”長寧實話實說。

    謝鳴惱怒，抬手拍了一下的腦袋，長·病秧子·寧順勢坐在地上。給謝鳴嚇了一跳。

    “不是，我也沒使勁兒啊。”

    他手又把長寧提溜了起來。擺擺手說道：“走吧走吧，別在我這兒礙眼了。”

    長寧麻溜兒就回屋了。

    謝鳴後腳也出了家門，不知道去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