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羨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穆如酒上。
朝堂上的事其實不用他分多心思,啟征和伐鄔的大旱之年也終于快過去了,南溪也正在穩步前進著,更何況還有公孫易和紀符言在朝堂上,祁君羨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給了穆如酒。
夏末之時,穆如酒有七個多月了。
胎兒穩定,祁君羨便想著將這件事告知文武百。
是以,祁君羨借封賞紀符言和公孫易治理邊疆有功的由頭,在宮里辦了夜宴。
穆如酒得知此事后,非要跟著去,祁君羨哄了好久才讓小姑娘老老實實地待在寢殿,沒有跟著出去。
穆如酒現在的月份大了,太醫雖說養胎養得好,可以四走走,祁君羨還是擔心磕著著,除了庭院外,很讓小姑娘出去。
宮宴開席,各位文武百陸陸續續地來到宴席之上,祁君羨也終于到了。
——哄小姑娘哄得時間久了些,所以耽誤了時間。
公孫易和紀符言就坐在他兩手邊的位置,坐姿筆直,姿容端方。
祁君羨落座之時,所有的大臣們都已經來到了,祁君羨見狀,先是封賞了公孫易和紀符言。
在座的文武百紛紛向兩人恭賀,紀符言欠行禮,禮儀周全。
公孫易只是淡淡地點點頭,便沒再有什麼表示了。
說完此事之后,祁君羨便準備開口說另一件事。
只是這一次,還沒等他開口,坐席中便有一道俏的聲音傳來:“陛下,小愿獻舞一曲,恭賀兩位大人青云直上。”
那聲音不大不小,祁君羨聞言,稍稍挑眉,循著聲音去。
一個著舞的子款款走到眾人中間,向著祁君羨欠行禮。
紀符言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不等皇帝說完話便開口打斷,這本就不是什麼有禮之事。
只是那子恍若未覺,巧言笑兮,紅艷,只是那眉眼間,竟有幾分像那位“失寵”的皇后。
那子走到眾人面前的功夫,祁君羨便大概猜到了什麼。
——看來,這流言有愈演愈烈之勢了。
他也不揭穿,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子:“你是?”
“小李侍郎之,李沫兒。”
祁君羨似乎十分愉悅地點點頭,卻是勾著,瞇眼看:“李姑娘想要獻舞一曲?”
“是,小的舞姿,不會讓陛下失的。”
李沫兒這樣說,像是什麼暗示一般,地看向祁君羨。
祁君羨輕笑一聲,雙手叉在跟前,眉眼泛著疏離的冷意:“好啊,朕拭目以待。”
李沫兒毫不意外地垂眸輕笑,手上的水袖收攏,翩翩起舞。
見陛下竟然沒有將李沫兒趕下去,在場的大臣們便有了自己的打算:看來陛下是真的不喜歡皇后娘娘了,今日這李沫兒若是運氣好,說不準就能直接留在后宮了。
祁君羨沒有理會宴席下大臣們的臉,只是抿了口酒,眼神微瞇。
旁人或許不清楚,但是紀符言卻明白,那是祁君羨怒前的征兆。
他沒想著阻止。
在帝王面前這般造次,是該懲治一番的。
這樣想著,紀符言垂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似有桃花香傳來,紀符言微微愣怔。
按理說,這夏末之際,不該有桃花香才是。
驀地,紀符言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猛地抬頭,便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公孫易看著他的后,滿眼愣神。
他似有所覺,緩緩轉,朝著花香的方向看去。
有誰從萬般燭火下匆匆走來,卷起一袖桃花香。
紀符言看著的影,微微怔神,當他的目落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時,著茶杯的指骨微微泛白。
穆如酒風風火火地跑到祁君羨面前,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
原本不大臣的目都聚集在那李家之上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皇后娘娘一出現,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
穆如酒滾圓的大眼,氣鼓鼓地瞪著祁君羨,雙手環,眼神不善地看著他。
——祁君羨這家伙,怪不得不讓來,原來是在這里看這個!?
祁君羨見到,那原本漠然冷淡的眸子,頃刻融解,如同九天中融化的春水,漾著溫與喜悅。
他緩緩起,想要扶著點小姑娘。
穆如酒是絕對不領這個的!
一手將祁君羨遞過來的手甩開,氣勢洶洶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好、看、嗎?”
祁君羨角的笑意更深,像是看到了什麼珍視不已的人,歡喜得不得了。
他毫不在乎在座大臣們驚呆的眼神,那雙目自始至終都落在穆如酒上。
有風吹過的發,卷起幾分桃花香鉆進了祁君羨的鼻中。
“阿酒指的哪一個?”
如果指的是眼前的,那好看得不得了。
若是指旁人。
他沒看到啊,只看到氣鼓鼓的小兔子了。
怎麼辦呢?
他好喜歡穆如酒啊。
穆如酒被祁君羨一句話搞得耳尖通紅,卻不甘落于下風,依舊裝著氣勢洶洶的模樣質問祁君羨:“陛下看上去很高興嘛!”
祁君羨笑得縱容:“因為你來了。”
因為你來了,所以他很高興。
穆如酒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麼的,卻被祁君羨拉著手,緩緩落座。
“坐我邊,容易累著。”
祁君羨說完,將穆如酒安頓好,這才轉而看向周圍已經滿臉震驚的大臣們。
他勾笑笑,眼中帶著藏不住的愉悅:“如諸位卿所見,朕今日原本是想要告知諸位,皇后已經有七個月的孕了。”
“此前擔心居心叵測之人心懷不軌,所以將此事了下來,如今皇后胎象平穩,便將此等喜事告于諸位卿!”
“今日在座諸位統統有賞。”
原本熱鬧的宮宴平靜了一瞬,下一刻,所有大臣便換了張臉,紛紛笑著向祁君羨穆如酒賀喜。
穆如酒氣還沒消呢,也不理會,祁君羨擔心小姑娘沒吃飯著,就讓下人去備些糕點,讓暫時應付一下。
那原本還在獻舞的李家之早就匆忙下臺離場了,恐怕經此一事,這李家就是想嫁個好人家都難了。
紀符言看著主位上神生的穆如酒,有些晃神。
原來,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