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姑姑二字，許時蕓渾微僵。

細細的疼遍佈全，讓呼吸有瞬間停止。

後丫鬟眼瞼輕，對著燦燦搖了搖頭，然後順勢接過小主子：“小主子嚇壞了吧？都嚇得語無倫次了。”

“姑姑隨師父修行去了，還未回家呢。”

“下次可不能再淘氣，你瞧，將老夫人嚇得臉都發白了。”丫鬟接過燦燦，燦燦皺起眉頭還想說，丫鬟背過，輕輕捂住的。

“夫人，咱們回家吧。”

“風大了，當心寒。再者小主子今兒了驚嚇，怕是要收收魂纔好。”

這會朝宗的弟子已經下山，正好請回府收魂。

丫鬟想起今日這些事，就忍不住手腳發。

若老夫人聽到什麼東西，這可如何是好。

許時蕓早已力竭，左右兩邊丫鬟攙扶著，將送回馬車。

“差個人策馬回京給將軍報信，便說小主子無事，我們立即回城。”丫鬟在外低聲稟報。

兩邊簾子擋住，也隔絕了馬車的形。

許時蕓躺在墊上，低低的囑咐了一聲：“我有些乏了，回府再喚醒我。”

“是。”丫鬟恭敬應下。

馬車吱呀吱呀的走著，半個時辰後，馬車外似乎傳來刻意低的聲音，是登枝趕來了。

“你們怎能讓夫人離京？若讓夫人察覺到該如何是好？”

“還有小主子，若出事，陸家衆人該怎麼活？”

“夫人沒察覺到吧？”登枝聽到消息便一路衝出京，鬼知道那一刻嚇得差點魂魄離。

“夫人面有些蒼白，應當是被燦燦主子嚇的。除此，便無異樣了。”小丫鬟低聲回稟。

登枝似乎掀開了簾子，夫人正躺在墊子上，上蓋著薄薄的錦被。

正背對著，呼吸平緩。

登枝心頭頓松，放下簾子退到車隊後。

“夫人緒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切忌不可再讓離京。隻管將夫人請回府便是了，有什麼我擔著。”

“燦燦如何了？這麼高跌落，切莫出現傷。外傷好治，反倒是傷麻煩。”

登枝心頭後悔不已，早知便不離開夫人半步。

念著玉珠是朝朝一手扶持上來，又對寄予厚，今日特意親自過去送。

小丫鬟亦是掩不住的錯愕：“登枝姐姐，奴婢請隨行的大夫瞧過，上毫髮無傷。”

“那百年古樹，高約幾十米……就那麼直直的墜落。”

“如今神廟外還有人傳，說是救世主顯靈呢。”

登枝又去了後面馬車，孃再不敢離眼，一眼不眨的盯著燦燦。

燦燦今兒興，半點沒有睡意，趴在墊子上和狗狗玩耍。

“登枝姑姑……”

“姑姑，姑姑救我……”手腳並用爬到登枝面前，登枝一手，便將抱在懷中。掀開衫仔細查看後，竟連紅印子都沒有一。

登枝心頭震撼無法言喻，隻暗暗將此事記在心中，待回府後稟明將軍。

“以後可不能再爬樹，若摔下來該如何是好？”登枝故意板著小臉嚇唬。

小燦燦揚起笑臉，一臉歡喜：“高高樹，許願……”

“靈……真靈……”

“姑姑救我……”

登枝以爲在喚自己，終究忍不下心，隻了的小臉：“登枝姑姑可救不了你，回家你爹必罰你。”登枝終未嫁，在府中雖是許時蕓大丫鬟，但實際已經是大半個主子。

另外半個，是因爲依舊以奴婢自稱，伺候陸家人。

但陸家人對，素來都很尊重。小燦燦更是直接登枝姑姑。

燦燦撅著，委屈的耷拉著臉：“朝朝姑姑……朝朝姑姑救燦燦。”張開雙手，像隻小鳥似的……

“飛飛飛，朝朝姑姑……”

登枝面霎時一頓，張的朝許時蕓方向看去。

“你說，是朝朝姑姑救了你？”

燦燦嘟起小臉皺一團：“以前朝朝姑姑，帶燦燦飛，就是這樣噠……”

“一定是姑姑。”

“一定是姑姑家啦。可是燦燦爲什麼看不到？”聲氣結結的說道。

此事涉及陸朝朝，登枝不敢馬虎，當即仔仔細細的問。

可燦燦年歲小，分不清真假，一會說自己長翅膀了，和祖母飛天時的翅膀一樣。

一會說，朝朝姑姑救自己。

一會是有風托起的屁，很溫很溫，就像母親，不像爹那頭暴龍。

孩語言天真，天馬行空，登枝跳起來的心再次落回深淵，難掩失，眼眶都有些發熱。在想什麼呢？整個神界死，神魂消散，難道還有假嗎？

是總在心裏留著一期盼，連燦燦這胡說八道都敢信。

豎起手指：“噓，燦燦，咱們打個商量。”

“不要在祖母面前提朝朝姑姑好不好？”

“祖母聽了難。”

燦燦偏著腦袋，小臉上有些張和害怕：“，刀刀……燦燦怕。”

“不說，燦燦不說，燦燦絕對不說。”

“燦燦不要失去祖母……”抱著登枝脖子，想起那日夜裏，嚇得瑟瑟發抖。

登枝安似的給拍背，親了親小臉，纔將送到孃懷中。

“回府給收收驚。”

轉過，登枝才掉眼角淚珠。

是啊，多可怕啊。

母親爲兒付出一切，毫無保留，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但失去兒時，宛如天塌，這世間一切都變得毫無留。

誰都想不到，那一日，會走上絕路。

朝朝過完頭七，那一日表現的和往常一樣，毫無異樣。

喫完早膳，去佛堂給朝朝祈福唸經，再去房中抱著朝朝的小裳發呆。甚至下午還陪著燦燦吃了下午茶，陪著玩耍。

儼然已經接朝朝離開的樣子。

所有人都沒察覺到異樣。

那一日，因著是朝朝頭七，全家都休沐在家，爲朝朝燒紙祈福，全家也一同用晚膳。

許時蕓已經很久不許登枝伺候，讓好好在府上頤養天年，也不許拿自己當丫鬟。

但登枝伺候一輩子，從不假手於人。

除了自己，誰都不放心。

那一日，親自伺候著洗漱後，夫人便上牀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