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二月的皇城，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雪，屋檐下的紗燈在暮中散發著和溫暖的。

溫熱暖呼，茶香裊裊的客廳里，霍雲易握著的手，一筆一畫地在文件上籤下的名字。

環宇的權，打死也不要。

但是霍雲易名下的私人資產，他卻堅持不搖。

這是他給，給賀家最大的誠意。

簽完后，眼眶潤地著他：「霍雲易，你全部家都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他笑了，手輕颳了下臉頰：「不是還有老婆的嫁妝嘛。」

「霍雲易，以後我養你。嗚嗚嗚……」

「好。」他低低地應了聲。

「霍雲易，我好，好，好你……」

摟著他脖子，在他臉上一頓親。

「行了行了，開飯了。」

賀嫲嫲過來，將當眾親親抱抱的兩人拉起。

還能不能矜持一點了？

-

晚餐結束，已是九點半。

白的雪花，如同羽般飄飄揚揚，簌簌的鋪在地面上，很淺很薄的一層，腳踩上去很快就化了。

他牽著的手行走在飄著雪的院子里，寒意了眉眼，握著的雙手卻是暖意融融。

院子里那棵梅花還在，今年開得極晚，現在還剛剛著苞。

花苞上著薄薄的一層雪，枝條被浸潤出烏黑，昏黃的燈下，含苞鮮艷的花骨朵點縱在烏黑的枝頭，蓓蕾初綻，幽香淡淡。

「就是這就一棵？」

霍雲易側過臉看。

「對呀。」微仰著頭看那高高大大的梅樹：「小時候都沒有這麼高的呀……」

「你小時候也沒有這麼高。」他低笑一聲，長手去頭頂那枝條，「這一枝，好不好？」

「我來折。」

賀靜嘉站在他側，墊高腳尖，抬高手，還是差一點點沒夠著。

「霍雲易，你抱我起來。」

「好。」

他依然，將抱了起來，舉高，任像個淘氣的孩子般，折了這枝，又要折那枝。

「我房間里放兩枝。」

「嫲嫲房裡也放兩枝。」

「大伯娘房裡也放兩枝。」

「那我房裡呢？」

他低笑著問。

「你房裡不是我房裡嗎？」

「好像，不是。」

剛才出門時，大賀太可是吩咐傭人去給他準備客房了。

「不管，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賀小姐極其自信地保證，話音落下，手中那枝梅枝也發出一聲清脆的裂響，在鬆手之際彈回上空，搖落了枝頭上的雪花，落了兩人滿頭，滿。

「啊，好冷啊！」

被調皮的雪花鑽脖子下方的賀靜嘉大一聲，惹來男人低低的笑。

-

屋，賀嫲嫲端著茶懷往外，隔著一層玻璃，看到了夜中那兩人笑鬧的影，嘆一聲：「阿易比希安更適合我們嘉嘉呢。」

正在把玩著那斷兩半的煙桿的賀家大佬沒應聲，角卻悄悄地揚了起來。

-

霍雲易剛洗完澡出來，房門就被人推開，探一張紅潤的臉蛋-

「霍雲易，來我這邊睡。」

他走過來，了腦袋-

「別再惹爺爺嫲嫲不開心了，恩？」

「不管。你不過去，我就過來。」

「嘉嘉，這麼晚還不睡，幹嘛呢？」

賀家大佬的聲音從後傳過來。

「馬上就睡了。」

賀靜嘉頭也沒回地應聲，然後迅速推門而，反鎖。

「我就要跟你睡，看他能怎麼樣？」

賀小姐一臉的得意。

霍雲易：「……」

是不能對怎麼樣，但是對他，可就不好講了。

-

深夜，雪花越落越。

「坐這來。」

霍雲易拍了拍床沿。

「恩？」挑高眉。

「過來。」

「哦。」

聽話地坐到床沿中間，兩隻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著他的眼神閃閃發亮。

「幹嘛呀？」

霍雲易當著的面屈膝跪地。

「啊？」驚訝地瞪大眼，正起時，被他一把按住。

「坐好。」

霍雲易從床頭柜上取了只首飾盒過來，打開。

燈下，一枚紅鑽石戒指靜靜地躺在中間，流溢彩。

賀靜嘉整個人震住了，這個世上沒有人會不喜歡鑽石，如果有，那一定是那個鑽石不夠大，不夠珍貴。

紅鑽的稀有，就算是億萬富翁也難見其蹤。

他是怎麼找到的？

「三年前出差到西班牙時，跟朋友去了趟拍賣會，偶爾到，覺得適合你，就拍了下來。」他抬頭凝視，角揚了揚：「嫁給我，好嗎？」

高貴，亮眼，奪目，就像一樣。

他曾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以這樣的方式送給。

他們在一起之後沒多久，他就找人按照的尺寸設計求婚戒指。

「怎麼？不喜歡嗎？」

見不出聲，他低問了句。

賀靜嘉搖頭，瞪大眼看著他手裡捧著那枚戒指，眼眶有些熱：「三年前就買了，幹嘛不早點送給人家。」

霍雲易笑了下：「不覺得現在才是最適合的時機嗎？」

他拍下鑽石時，已跟希安結婚。

「我可以馬上離婚的啊。都怪你，都怪你，那麼久才拿出來。」

求個婚都不能正常一點的，唉。

他嘆息一聲，「手出來。」

的手指纖長如蔥，不上班時，喜歡塗上亮眼的指甲油，最近回了環宇，把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

他執起的手，取出戒指，一點點地套進的手指中。

前塵往事如同走馬觀燈，一一從他眼前掠過。

流著口水趴在地上扯他的一歲小娃娃，滿臉稚氣又傲的六歲小姑娘，狡黠又明麗的十八歲，明明穿著婚紗卻一臉委屈的23歲孩，還有，現在意氣風發的SexyChildwomen……

他見證了二十七年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在未來不可知的日子裡，他要牢牢牽著的手。

不論富貴還是貧窮，不論健康還是疾病，都要在一起，，安，尊重他、保護，永遠照顧，始終忠於，就算死亡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那枚紅鑽戒指套在手指上，的眼淚掉了下來。

今日的賀靜嘉忽然變哭鬼了。

「霍雲易，說你我。」

他站了起來，俯下子在額上親了一記:「我你。」

這一刻，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你。

一直你，一直下去。

-

清晨，雪停了。

雪花堆了薄薄一層的在窗臺上，潔白晶瑩。

屋還是一片靜謐，院子里卻傳來一陣的驚嘆聲-

「呀，梅花開了呀！」

-

兩人姍姍來遲到樓下時，賀子謙夫婦已經雙雙出門，可客廳卻坐了兩位不速之客。

確切來說，賀政寰不是不速之客，王家躍才是。

這一大早的，他們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

「哥，你幾時來的？」賀靜嘉瞪大了眼。「來做什麼？」

「昨晚十點，太晚了就住酒店。」賀政寰笑了下，看向王家躍：「早上過來的時候正好到他，就一起過來。」

賀政寰自然也是識得王家躍的，只是這些年生活圈並沒有什麼集罷了。

如今，難得舊友重逢，又有時間，便過來拜訪一下二老。

「公事？」

霍雲易坐下來隨聲問道。

「算是。」

賀政寰隨意回了句。

「你能有什麼公事？」賀靜嘉表示懷疑。

家哥哥就一整天花天酒地，混吃等死的紈絝爺，還能有什麼公事？

「關你什麼事？」

賀公子不滿地瞥了眼妹妹，懶得跟講。

賀小姐也懶得理會他，轉過頭來同王家躍聊天。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院子里的梅花開了，要不要出去看一下？」王公子熱地邀請。

賀小姐有些興緻缺缺，「不了。我昨晚我已經摘了幾枝放花瓶，早上也開了呢！」

「呵呵……」王家躍笑：「會爬樹了呀？」

「我未婚夫折給我的。」

得意地朝『未婚夫』看了眼。

王家躍：「……」

昨天在機場介紹說是未來老公，一個晚上過去，就了未婚夫。

他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

二老穿戴整齊出來，一行人浩浩出門飲早茶，到茶館時才知王家爺爺已早先到場定了位。

賀家兄妹對王家二老都不陌生，只是多年未見罷了，見到小時候的兩個娃都已經長大人，不免慨一番，不時談起他們兩個小時候來皇城與自家孫兒一塊玩的趣事。

其間，二老也不時地看向霍雲易，心裡有疑，好像之前在老賀家看到的一張結婚照里，其夫婿是個很年輕俊秀的青年，這會見到真人，怎麼覺都不像，不僅外表，氣質更是相甚遠的。

他們剛才介紹時，就說是老公。

也許，也有可能是第二任老公呢？畢竟這年頭，年輕人結婚，離婚，離婚結婚都不是什麼事。

這是他們的家事，他們好奇也不好過問。

不過，眼前這位霍生看起來穩重，氣度不凡。

他們幾個老老閑聊時，他並不多言，偶爾只是一兩句。

他不時地給賀靜嘉面前的碟上夾小點心，添茶。

添茶時，他的手指一直抵著茶杯的邊沿，為試溫度，覺得可以了才讓喝。

一個男人，能如此溫地寵一個人，對照顧得如此周到，就算離婚再嫁，倒都抵呢。

喝茶到中午，幾位老人家要去吃素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

做為東道主的王家躍同學要帶他們去吃涮，地點是皇城有名的涮羊館。

賀政寰上車前發了定位給一起來皇城辦事的傅衍，讓他過來。

「哥，原來你是跟傅衍哥一起來的，傅衍哥有事做，你幹嘛，S城的妹妹仔泡膩了跑來皇城，看看能不能泡上個格格？」

「多事。」

賀政寰只留給妹妹兩個字，轉上車。

「去，好心遭雷劈。」朝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就算真的有格格，可哪家的格格這麼瞎看上他？

呵呵……

-

古香古的裝潢，冒著熱氣與獨特香味的紫銅小火鍋，幾個年輕人圍坐一桌，氣氛熱烈。

手切羊鮮，而不膩，柴而不骨，一涮即，鮮可口的羊上腦，手打魚丸，烤羊串，所有招牌菜全都上來了。

這回，照顧人到了賀小姐，每一樣只吃了一口然後全都堆到霍雲易面前，一個勁的催他吃。

傅衍與賀政寰看著霍雲易面前那一堆羊，對看一眼，呵呵笑了兩聲。

霍雲易了一眼這兩個，賀政寰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下，清清嚨:「霍叔，你是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霍雲易：「……」

王家躍：「……」

賀公子，這樣當眾開車，真的好嗎？調侃的對像還是自己妹夫。

賀靜嘉俏臉一綳：「賀政寰，你這個風流濫的東西才力不從心。」

一頓好好的飯，怎麼氣氛忽然就變了？

這兄妹倆也是犯沖，在一起就沒能好好講話的。

「阿寰，嘉嘉，你們一人說兩句。」

「來來來，吃東西。晚餐再帶你們去吃更正的宮廷私房菜。」

傅衍與王家躍出聲打圓場，滅了這兄妹倆要起的火。

-

二月的皇城還是一片冰天雪地，南國的S城已有初夏的架勢，元宵過後，氣溫連續三日直攀２５度。

唐家書房裡，向明月趴在書桌前看著攤開的數學練習冊，看了半天，發現除了選擇題，其它的一題也寫不出來。

那些複雜的數學公式，媽達，聞所未聞。

咬著筆，狠狠地咒罵出聲：「X你老母。」

不知道數學的老母是誰，但是這個時候非常地想罵自己的無良老母陸懷士。

強行把打包送來唐家補習就算了，又自作主張地讓唐叔叔幫補同樣差得一塌糊塗的數學，唐叔叔又自作主地答應下來。

這個當事人算什麼呢？完全沒有半點自主權？未年人就可以這樣迫嗎？

老母還振振有詞：「人家牛津經濟系的高材生願意給你一個小高中生做家教，你還敢埋怨？」

「陸士，冒似你學歷也不低，不如我回家，您親自教育我吧，我保證一定會聽媽媽的話，再也不調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