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安醒來時,天已大亮。
他手拿過床頭柜上的手錶看了眼,九點一刻。
頭還有些脹,口乾得難,放手錶時便順手將開水杯拿了過來,仰頭就喝。
清涼的了嚨,他猛然想到什麼,放下水杯迅速地轉了個朝床的另一邊看去,空空如也。
他還沒有發燒到腦子燒壞的程度,昨晚發生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
迅速地掀開上的被子下床,隨手拿起丟在床尾的睡袍穿上,一邊系一邊往外走。
客廳里也是空無一人,空氣中彷彿還有一抹屬於人的甜氣息。
他臉繃地咒罵一聲,轉正要回房找手機時,卻意外地發現餐廳的桌上擺有好幾碟東西。
餐桌在他這裡形同虛設,他從來沒用過。
而此時,桌上擺了一鍋溫著的白粥,配著幾碟緻的小菜。
旁邊還著一張紙條,上面娟秀的字一看就知道出自人之手。
「我走了,如果還不舒服記得看醫生。」
以前的字爛得要命,他教教得火冒三丈,也沒見有什麼進步。
或如今看這一行字,像模像樣的。
幾時,練得這麼好了?
他拿起那張的字條,腦海里卻忽然閃過一幅久遠的畫面——
書房裡,英俊的年對著圓潤的不耐煩地破口大罵—
「薛嘉瑜,你是豬腦嗎?看你自己寫的什麼鬼東西?你讓鬼來認啊?」
「對、對不起……我已經很認真了……」
地咬著的瓣,忐忑不安地著盛怒中的年。
「還不拿過來?」
「啊?」
「啊什麼,豬啊你,拿筆過來。」
「哦。」
乖乖地將筆替了過去。
「再教你最後一次,看好了。」
彼時,落地窗外燦爛,年俯於書桌邊,一筆一畫,狂放率地落在方格之中。
專註於寫字的年,並未察覺,側的目漸漸地從狂放的字上移開,落到他青春飛揚的側臉,久久沒有移開……
-
下了一夜雨的H市,天空雲層依然很低。今冬雨水特別多,街上的行人就算捂得只剩兩隻眼睛在外頭,也擋不住冷空氣強力穿,浸到骨髓中的冷。
線昏暗的臥室里,暖和十足,霍雲易一向起得早,洗漱完畢后出門買好早點回來,又在沙發理了半個小時的公事,賀靜嘉還在的大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的睡姿一向見不得人,霍雲易剛起來,就把整張被子卷了過去,只出半張臉及黑黝黝的長發在外面,睡得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關事的模樣。
只是-
霍雲易看了看時間,起正要去起來,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
鈴聲從客廳傳進來的,昨晚,的熱從進門便一發不可收拾,手機,包包全都丟在外面。
電話是霍希安打過來的。
霍雲易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猶豫兩秒后按下接聽:「希安,有事?」
「小叔。」霍希安按了按發脹的太,聲音略帶沙啞道:「跟講一聲,我今日不去公司了。」
「怎麼?不舒服?」霍雲易不答反問。
「沒睡好,頭疼。」
「不舒服的話記得看醫生。嘉嘉這邊我跟講。」
「知道。」
往常,若是沒別的事他們肯定都是相續掛機了,但是霍希安那邊不但沒掛,似乎還有話講,可卻又沒開口。
「希安,你還有事?」霍雲易抬眉問。
「沒事。」
電話那端的人迅速地掛了機。
霍雲易沒理會侄子的異常,放下手機后回房,床上的人卻是怎麼也不起來。
去浴室擰了條熱巾出來,坐在床沿一邊手把散在臉頰的髮撥開一邊輕喚:「嘉嘉,起床了。」
床上的人『恩』了聲,卻連眼也不願開。
「先起來吃東西,吃完再睡。」說著,他將熱巾覆到臉上,哄清醒。
賀靜嘉任他洗臉,雖然已經清醒了,卻依然懶在床上不想。
大冷天的,窩在被子里什麼事也不想,什麼也不幹,多麼舒服愜意的一件事。
霍雲易放好巾出來,見還賴著不,轉去客廳將溫著的盛早點端到床邊。
味食的,讓賀靜嘉忍不住將臉從枕頭中探出來。
「我要蛋撻……」
「去刷牙到餐廳來吃。」
見冬眠的小蛇被引出,霍雲易端起早餐迤迤然往外走。
「霍雲易……」
賀靜嘉氣得直捶床。
太過了。
-
兩人慢悠悠地用完早餐,收拾善後的工作肯定不是賀小姐,吃飽喝足的懶懶地窩在沙發上刷手機。
霍雲易從廚房出來,順口問了句:「給希安回電話沒有?」
賀靜嘉轉了轉眼珠子,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
「怎麼了?」霍雲易在對面坐下來,拿起手機劃開屏幕,查看剛才讓助手發過來的資料。
賀小姐坐起來,一臉認真地問他:「我每天都跟『前夫』混在一起,你真的一點醋也不吃啊?」
霍雲易無言地著,這是什麼問題?
見他不回,賀靜嘉乾脆扔下手機,從沙發那邊直接朝他撲了過來,雙手摟著他,下擱在他肩膀上,微仰著下繼續追問:「到底有沒有嘛?」
小霍生無奈地回了句:「沒有。」
「一點都沒有。」賀小姐對於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一個男人對一個人沒有半點的佔有慾,那還嗎?
看來,是怎麼也躲不過了。
小霍生只好道:「有。行了吧?」
「有是多?是以前多一些還是現在多一些?」
「都有。」
「霍雲易,你在敷衍我是不是?」
「你覺得我像是在敷衍你嗎?」
「你就是在敷衍我。我以前跟他沒離婚時,家裡睡一個房間,在外出雙對,你一句話都沒有講,本就是不在乎我,不夠我……」
不想工作又閑來無事的賀小姐開始無聊地翻起了舊帳,翻得小霍生頭疼不已。
一直到霍雲易著下,一臉認真的質問了一句:「我不你賀靜嘉,你拿自己的私房錢去倒另一個男人,這件事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
這話,聽著,還真是有抹濃濃的醋味.
原來他也知道了呀,呵呵!
「看到侄子有難嘛,為他的長輩,援助一下也是應該的嘛,對不對「
「對.不過,下次要掏錢給別的男人之前,是不是應該跟我商量一下.」
「侄子也不行嗎?」仰著小臉笑。
「不行。」
「好呀。」
「你倒是大方把家都給別人了,要不要辦張副卡給你?」
「要。」
說著,翻出他的錢包,將他的銀行卡一張一張地拿出來擺在桌上,霍雲易由著玩,他哪張銀行卡的碼不知道?
「等會讓阿東去辦。」
沒應他,出其中一張國際卡綁定到移支付后,將頭墊到他上玩遊戲,他在一邊工作。
一直到巧克力店的員工打來電話,稱薛嘉瑜小姐今日沒去店裡,電話也打不通時,賀靜嘉才匆匆忙忙下樓去找妹妹。
-
薛嘉瑜回到家后就發現自己頭重腳輕,全無力又發燒,吃了片退燒藥后便昏昏地睡了。
賀靜嘉進門時,毫不知,直到焦急的聲音斷斷續續傳耳,才艱難地開眼。
「醒了?要不要喝水?我已經DR.黃過來了.」
一進房間看到床頭柜上隨意地放著的溫針及一盒開過的葯,半杯水,就知道,發燒了.
昨晚們離開公司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發燒了
賀靜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霍雲易說的,霍希安也生病了.
要不要這麼巧到底怎麼回事難道走先後,他們見面了嗎
瞇了瞇眼,正要質問妹妹昨晚是不是同他見面,但妹妹的咳嗽聲打斷了.急忙將溫開水拿過來,喂咽下去.
喝完水,薛嘉瑜靠坐在床頭,出抹虛弱的笑:「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又來了例假,抵抗力差才會這樣,只是小冒而已,沒事的。你不要靠我這麼近,小心把病毒傳染給你。」
「我力壯如牛,還怕被你傳染?」賀靜嘉滿不在乎,手想的額頭,又是一陣輕咳,只能作罷。
「你昨晚有沒有跟那個渣男見面?」還是不放棄這個想法。
薛嘉瑜緩了下來,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懷疑:「你冒發燒,他也冒發燒,要不要這麼巧?」
「你去醫院急診,還一堆同時冒發燒的人呢!」
喲,這狡辯的理由還好的。
「嘉嘉,小瑜,DR.黃過來了.」
霍雲易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打斷了姐妹倆的對話.
-
DR.黃在房間給薛嘉瑜檢查,賀靜嘉在客廳里給霍希安打電話。
房門只是微掩著,賀小姐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
質問了一,沒有任何結果還被對方懟回一句:「我霍希安是有多缺人才會飢不擇食地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下手,恩?」
氣得分分鐘想滅了他。
「霍希安,小心玩太多不舉。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病得快要掛了,今日下午三點與X行肖董的會面,你自己去。這是最後一家願意跟我們談的銀行,談不談得下來是你的事,要不然你就等著宏宇申請破產,你這個二世祖可以打包回家啃老了!」
毫不留的話鑽耳,霍希安氣得掛斷電話的同時,賀小姐也掛了。
氣得想原地炸的賀小姐直接將手機丟到了沙發。
「行了行了,希安已經過教訓,不會再去招惹小瑜,別把自己給氣壞了。」
霍雲易過來給順。
「你是霍家人,當然是向著你們霍家人了。」
賀小姐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覺得跟霍希安上輩子肯定是世仇,殺全家,奪妻子之恨那種,要不然怎麼總是吵得天翻地覆的?
額頭被人彈了下:「你不是霍家人,恩?」
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這輩子都逃不掉霍太的名頭。
-
房間里,薛嘉瑜拉好上的長袖睡,朝正在收拾聽診的家庭醫生輕聲道:「DR.黃,不要跟嘉嘉講。」
DR.黃為薛家服務多年,這次回H市也是因為薛嘉瑜回來,薛母不放心,便讓跟了過來隨時照看.
可以說是看著薛嘉瑜長大的,深厚.
「小瑜兒,有什麼委屈不要一個人忍著,知道嗎」
DR.黃手了捶在側的秀髮,語重心長道.
薛嘉瑜點了點頭:「我沒有委屈。」
「是男朋友嗎?」
當然不是。薛嘉瑜低了低眼:「他是我喜歡的人。」
「那他呢?」
喜不喜歡你?
「怎麼樣了?」
賀靜嘉推門而。
「普通的冒而已,吃點葯,多喝水,注意休息就行了。」
DR.黃收拾藥箱:「等會我診所的姑娘送葯過來。」
「DR.黃,麻煩你了。」
賀靜嘉客氣道,親自送到門口。
返回來時,薛嘉瑜已經躺在床上閉著眼,說困了,想睡覺。
賀靜嘉知是故意迴避的追問,但是看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也只能作罷。
-
霍雲易回S城,因為妹妹生病,不放心一個人在家要留下來陪。
DR.黃診所的姑娘送葯過來時,正巧送霍雲易下樓,是薛嘉瑜開的門。
護士姑娘將幾包葯給,仔仔細細地待用法用量,最後一包裡面只有一顆。
「DR.黃待,這顆葯讓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吃.」
聞言,薛嘉瑜先是怔,隨即明白過來.
「我知道.」
幸好嘉嘉送雲易叔下樓,要不然看到麻煩大了.
護士姑娘離開后,迅速倒了一杯溫開水過來,想第一時間將葯吞下去.
只是,送到邊時卻猶豫了,耳邊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將藥片塞回藥包里.
「吃藥沒有吃完回去休息.中午想吃什麼,我讓人送過來.」
賀靜嘉一進門就催.
「嗯,馬上吃.」將藥包里的其它葯全都吞了進去.
回房躺在床上,久久無法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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