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里酒吧。

子期這兩天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天中秋節紀航給陸綰塗燙傷膏的畫面，承認自己吃醋了。

「在想什麼？」

言彬慵懶地坐在椅子上，眉眼輕挑，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燙傷膏。」

在言彬面前，子期從來都是說話不過腦，直接說了這三個字。

「噗——」

言彬嗤地一聲笑了出來，「喲，吃醋吃這麼久，既然這麼不爽，那索不管不顧直接拉著紀航私奔吧。」

子期目略頓，接而向言彬投去了一記溫馨的白眼，「滾。」

「嘖嘖，現在你倒是伶牙俐齒了，想當初剛到紀氏那會，蠢的不行，看來，這是我的功勞啊。嗯，看在你現在變聰明的份上，送你個禮。」

說完，言彬也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個盒子放在了子期面前。

「什麼東西？」子期有些錯愕地盯著那個盒子。

「盲盒，最近小姑娘們都玩這個，我覺得你這麼蠢，應該也喜歡。」

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啊。

子期拿過盒子，拆開包裝，是一個非常可的娃娃。

「耶，不錯啊。」

「嗯，這個盲盒有一百多款，你就慢慢集齊吧。」

言彬覺得子期的生活太苦了，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從來就不知道母是什麼。

後來長大，在承的背叛的同時還失去了父親，從此委屈了也沒有人替出頭，撐腰壯膽，這幾年就像野草一樣堅強地做自己的避風港。

言彬在子期的上看到堅韌不拔，同時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所以他總是竭盡所能的想給一點甜，就像今天他送盲盒。

「我和你說，到現在為止還沒人可以集齊全套，你就慢慢玩吧。」

子期拿著那個娃娃突然來了興趣，「真的啊，你這麼一說，我真的很好奇如果集齊了會是什麼樣。」

「所以你慢慢玩，喜歡了就去商場買幾個回來，試試自己運氣如何。子期，你別讓我看扁啊，你要是集齊了，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怎麼樣？」

「行，一言為定。」

言彬眸定定地看著子期認真的樣子，角漸漸地揚起，他這樣花心思其實就是想給找一點快樂，他想讓有活下去的勇氣。

畢竟，子期這種人生經歷隨便安在一個人上，恐怕都難以承。

言彬真是煞費苦心。

過了一會，子期突然像是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把盲盒娃娃放在一旁然後看著言彬神嚴肅地說道：「對了，我有一樣東西給你。」

子期說著從屜里拿出一個U盤送到言彬面前，「這是從紀小凡行車記錄儀裡面拷貝出來的錄像，你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好。」

言彬拿過U盤小心地收好，「對了，他就這一輛車嗎？」

子期搖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經常看他都是乘坐這輛車出門的，你先看看吧，如果找不出端倪，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好！你自己小心。」

「會的。」

*

申城郊縣。

靜謐的空氣中彌散著一不和諧的味道，任尚效手裡的兩枚文玩核桃此時正發出嘎嘎的聲響。

紀小凡坐在他的對面，臉上凝結著霜，他幾次抬眸看著任尚效言又止。

「說吧，想說什麼就說吧。」

任尚效把核桃往桌上一放，一雙如獵鷹一般的眸子地盯著紀小凡。

「佛爺，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但我希你放過子期。」

以前任初安和子期之間的恩恩怨怨，紀小凡陸陸續續也聽了不，但是他覺得那是任初安這個人活該，任尚效不應該把這個罪名扣在子期頭上。

「...」

沉默，又是一種能讓人心跳瞬間停止的沉默，其實紀小凡心裡也沒有底，畢竟任尚效這個人做人做事都足以用心狠手辣這四個字來形容。

哎——

過了很久，只聽任尚效淺淺地嘆了一聲，然後換了一個坐姿，臉上帶著笑說道：「小凡啊，你看我們現在合作這麼久，我呢也是把你當自己人看了，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對你說的，就是人這東西不吉利，用來暖床可以，但是要是了真格的，怕是哪天你的小命都會斷送在手上啊。」

任尚效是站在過來人份的角度去給紀小凡說教，當然他自己本是沒有經歷過的，因為他向來無，但是這種事看多了，自然就覺得是那麼一回事了。

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紀小凡不見得聽的進去。

「佛爺，我知道您心裡對子期有見，但是我相信您是一個明白人，當初的事也是被的，我們是不是應該站在一個公平的角度上去看。您孫這條命不應該算在子期頭上。我記得您以前教過我，做大事者不應該太過計較，應該把心中的格局擴大，每個人不一樣，我和子期的也不是一天兩天，而我們的合作將來也是長期化的，所以為了利益，我們還是不必拘泥於小事上，您說呢？」

紀小凡很會這麼和任尚效頂撞，因為他羽翼尚未滿，在很多事上還是要依託任尚效這棵大樹。

但現在他敢給他劃領子，那就證明，他紀小凡也長起來了。

這一番話堵的任尚效是無從下口。

小崽子，厲害了，懂得抗衡了，不像當初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不過即便他紀小凡再能說又怎樣，任尚效想要殺一個手無縛之力的人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行啊，以後他可就不說了，直接干，總之子期的命是留不得的。

不過在此之前，有件事，他還是可以好好地把子期當籌碼，利用紀小凡去做的。

任尚效若有所思地從茶幾上拿起茶杯，沒喝，只是輕輕地聞了聞濃郁的茶香，很快又放下了。

「好，小凡，你現在有本事了，知道佛爺的肋了，行，我答應你不你的人，但是你現在必須要幫我解決一個麻煩。」

「您說。」

紀小凡這些年為任尚效幹了不壞事了，他背的人命，十隻手指頭都快數不過來了。

「紀盛年和紀氏那幫老傢伙現在手上掌握了一點對我不利的東西，我要你幫我銷毀。」

「可以。」

紀小凡覺得這不是什麼難事。

「話，我還沒說完，我還要你幫我解決了紀盛年，小凡，紀氏董事會改組這件事你應該清楚，這個機會我們正好可以利用，我可以不餘力地扶你上位，但是你必須想辦法把紀盛年拉下來。」

紀小凡一聽，後背就開始冒冷汗，「佛爺，他是我父親。」

任尚效不以為意，他起走到紀小凡的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慢慢地俯下子湊到他的耳邊說道：「那又如何，佛爺今天再教你一個道理，大事者，除了心中格局要大之外，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六親不認。這是髓啊，小夥子！」

啪啪——

說完，任尚效笑容盈盈地拍了兩下及紀小凡的肩膀便離去了。

他一走，紀小凡整個人就鬆懈了下來，他疲憊地仰靠在沙發上，雙目閉。

現在他覺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雖然他的起步是靠任尚效，但是沾上他也就是和瘟神上差不多了。

紀小凡想自己如果要想徹底擺他，恐怕是要費不勁的。

人一旦踏慾的深淵，想要平安無事地從裡面，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轟隆——

伴隨著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一聲驚雷巨響久久盤旋在申城的上空，烏雲滾滾，狂風肆，看樣子馬上有一場驟雨降至。

浦東造船廠附近的一間破舊倉庫里，傅建國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一張椅子上，他眼裡滿是驚恐地仰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紀小凡。

「嗚嗚——」

傅建國不停扭著子，因為被膠帶封住的，不停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

「唔——」

「傅董事這是想開口說話了？」

紀小凡一臉險地看著傅建國，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是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地覺。

他手來到傅建國的臉面前，慢條斯理地將封住他的膠帶揭下，仍在一旁，「說吧。」

「紀小凡，你這個小畜生，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啊？也沒幹什麼，就是有點事想要請教傅叔叔你。」

他剛說完，旁邊的小弟就遞了一副無線耳機過來，傅建國瞥了一眼，心中藏著疑，他有些看不懂這個小畜生要幹什麼。

「呸，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傅建國朝紀小凡飛去一記鄙視的眼神，然後非常剛正不阿地把頭偏到一旁，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是嗎？那你聽聽，這是什麼。」

紀小凡將那兩枚無線耳機分別塞進傅建國的左右耳朵里，然後用手機將音量開到最高。

聲音突然起來的那一瞬間，傅建國覺自己的耳都被刺穿了，他痛苦地大一聲，拚命甩頭試圖把兩個耳機掙。

可惜，任憑他怎麼掙扎，都沒能擺折磨。

一陣重金屬的噪音之後，耳機里突然傳來一個孩的求救聲。

「不要，我求求你們不要過來，嗚嗚，爸爸，爸爸你在哪裡，爸爸救我。」

「我好害怕，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傅建國聽著這聲音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他也不掙扎了，就這麼愣愣的聽著。

因為剛才求救的這個孩不是別人，正是傅建國十五歲的小兒，他示為掌上明珠的寶貝。

「不...不...紀小凡，你有什麼沖我來，你不許傷害我的兒。」

傅建國急紅了眼，「我們之間的恩怨，你不要拿一個孩子出氣！」

紀小凡擰了擰眉頭，笑了，「老東西，你也知道我們之間有恩怨啊，聽說你私下調查我啊，嘖嘖，怎麼？是想把我往死里整？你說，我也是別人的孩子啊，你怎麼就忍心對我下手呢？」

此時的紀小凡看上去真的特別像港片里的那些人格缺陷的變態。

「紀小凡，你到底想怎麼樣！」

傅建國怒了，自己的兒還在這個人渣的手裡呢。

「不怎麼樣，我呢，也是個善良的人，我不會為難一個小姑娘，祖國的花朵嘛，自然是要好好呵護的。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一定會毫髮無傷地回到你的邊。」

傅建國猶豫了一會，「你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

「很簡單，你親自去紀檢委舉報紀盛年貪污。」

「什麼！！！」

傅建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紀小凡，你還有沒有良心，那是你爸爸！更何況，他這些年做人做事都清清白白，我沒那個本事。」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不是清清白白啊，就像你說的，他是我爸，那他替我背黑鍋，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嘛。」

「你！」

傅建國怎麼都不會想到紀小凡竟然沒人到了這個地步。

「你休想，這種昧著良心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此時的傅建國怕是還沒有到紀小凡的變態與狠厲。

但是，沒過多久，他就陷了兩難的境地。

紀小凡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IPAD，他將屏幕對向傅建國，「看看？老東西，如果你不肯乖乖合作，那今晚你的兒就會被丟進海里喂鯊魚。其實對於我來說是沒有什麼損失的，紀氏那麼多董事，我也不是非要找你合作不可，但你不一樣，我聽說這個孩子是你來之不易得來的吧。」

傅建國一雙被填滿的猩紅雙眼死死地盯著屏幕，他不停地搖頭，裡說著：「不要，不要！」

「不要，就乖乖合作。說實話，我很好奇啊，紀盛年是給了你什麼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對他，連兒都不要了？」

「紀小凡，你有事沖我來！！」

「...」

紀小凡看了傅建國一眼，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點了一，深吸一口，青白的煙霧和他的話一同從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