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林笙鼻子沉沉呼出氣息，一抬眼皮，目落在翠綠的花園。

轉眼，快七月了。

病人最難熬的是冬夏，半年前林向去世時正是冬天……

“林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背后突然的聲音讓他眼睛產生波，一回頭，徐寫意倚在臺門口對他笑。

“你。”林笙頓了頓，“一直在這兒？”

徐寫意抿著笑搖頭，食指越過肩膀指指門口：“剛回來。林哥哥沒聽見我開門的聲音？”

林笙松了口氣之后，又涌起些許失。“可能，沒注意。”

晚飯時，徐寫意興地不時找話題聊，但林笙反應比較淡。也漸漸觀察出林笙心似乎不太好，就安靜了。

“我明天回新都一趟。”拖了一晚上，林笙還是不得不說，“你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

徐寫意訝異了好幾秒沒說出話。低頭了一口飯，才喃喃地問：“可是…你才回來一天啊。”

“抱歉，最近有點忙。”

忙。強忍住失落，徐寫意勉強地笑了下，“沒、沒關系，還是工作重要……我都在學校，不用擔心。”

低頭默默吃飯，徹底不說話了。

水花沖進潔白的水槽。

林笙沖完臉抬頭，鏡面映著他水珠發的模樣。

徐寫意想什麼，他當然知道。眼看沒幾個星期就要走，很久才能見面，而他還總是這樣消失。

可現在，他實在沒辦法多陪。

不是故意瞞。

只是自尊不允許，用這種賣慘的方式讓放棄大好前途、心地留下來。

那樣對兩個人都不好。

人生是自己的。

他這個人在心里占多重量，是不是比夢想還重要，在選擇出國的時候就已經很明顯。一直是，理智到有些狠心的孩兒…

他沒這麼不自量力。

林笙苦笑了下，用巾蓋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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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這次離開直到七月中旬放暑假，都沒回北原。

出國的日子臨近，徐寫意每天投張的學習和出國準備里，有時和宋傲寒一起制定學習目標并完，倒不覺得太寂寞。

只是每當夏夜暴雨來襲，窗外雨聲澎湃，屋里就空得像有回聲。

伏案學習，對著一窗雨幕，背后是幾間空寂寂的屋子，心中就涌起些莫名的思緒……

就像，弄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也許是長期埋頭斗讓思緒遲鈍，仔細回想，又實在想不起來有丟過什麼……

清晨，窗外知了稀稀拉拉地鳴。

徐寫意踮著腳從書架上拿本書，卻連帶掉了一沓林笙的合同。撿起來時看見尾頁的簽名一愣。

“關月皎。”

日期是六月底，林笙上次回來的時候。

也就是說他們當時見過面。

徐寫意眼神凝了凝。

記得關月皎，那個差點和林笙結婚的漂亮有氣質的大小姐。年初時還追來北原找過林笙，說好心疼他，往后余生不求林笙回應，只要遠遠看著他就好。

實在令人。

徐寫意合上文件，靠著書架子悶悶地出了會兒神。桌上在充電的手機就響起微信聲。

【嗨】

【在家嗎】

宋傲寒。

徐寫意拿著手機，疑地歪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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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庭院，徐寫意就看見宋傲寒在爬墻虎的綠蔭下等著了。

正濃，映著他的淺綠格子襯衫，見出來他站直，微微一笑：“沒打擾你學習吧？”

徐寫意搖搖頭，歉意地把字典遞過去：“抱歉啊，我實在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你字典怎麼跑我書包里了。”

手指摁了下太，“可能最近，真學昏頭了。”

“你是太用功了。”宋傲寒笑著舉舉字典，“不過沒關系，找到就行。主要里頭有很多筆記，丟了有點可惜。”

最近語言專業的學霸都流行把字典當教材，一頁頁挨著學。

兩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坐。

聽宋傲寒說因為找字典錯過了早上回家的火車，徐寫意滿懷愧疚：“我幫你訂機票吧，當賠給你。”

“你別自責，真的沒關系，而且我已經買好下周的票了。”

宋傲寒笑著出小虎牙，有種天然的親和力。徐寫意才好一些，對他微微一笑。

“不過。”宋傲寒話鋒一轉，又面難，“就是現在放假，學校周圍餐館都歇業，我沒地方吃飯了。”

“嗯，放假是都關了。”

“我剛看…附近好像不餐館？”

徐寫意點點頭：“有一些。”

宋傲寒見眼睛清澈，單純到好像什麼都沒想的樣子，急得暗暗挑了下眉：這孩是不是遲鈍……

像本沒有和男孩子往的經驗。

他都有點好奇了，男朋友到底是怎麼對的，才保護得這麼天真。傻乎乎，倒是很可。

“那，我這幾天就到這邊吃飯吧。”他直接道明，“反正離學校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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