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驍看一眼周圍,確認沒什麼人,才道:“其實,這件事和繁哥的媽媽有關。”
漆夏眼皮一跳,忽然有些不敢聽了。
“繁哥的媽媽林阿姨,在我們高三那年去世了。”這件事褚揚許菲早就說過,漆夏沒有太意外,點點頭,賀驍繼續說:“你聽過港城的莫布崖嗎?”
漆夏點頭:“聽過,著名的自殺圣地。”
莫布崖高三百多米,地勢險要怪石嶙峋,崖底就是碎石灘和大海。之前是港城的景區,后來聽說自殺率太高,被強制關閉了。
賀驍:“林阿姨是從那里跳下去的。”
好像一塊巨石砸在頭頂,整個人都頭暈眼花,不過氣。
說到這里,賀驍眼睛紅了,“那天是2014年的除夕,繁哥和林阿姨原本在長宜玩兒,還訂好了年夜飯,但那天一早林阿姨失蹤了。繁哥查了的份證才知道,林阿姨買了最早的航班去港城。”
“繁哥當即就報警了,他趕到后,在警方協助下,在崖底找到了林阿姨四分五裂的尸,那些一塊一塊的……是繁哥親手……親手撿起來放進裹尸袋的……而且,已經被鷹鷲……”
漆夏差點忍不住哭出聲,渾力氣像被干似的,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
“別說了。”不忍再聽下去。
腔猶如塞了塊海綿,嚨酸,眼眶發熱。
見過林阿姨,知道是一位很漂亮很溫的子,那樣好的人,何至于生命盡頭,連一副完整的尸骨都沒有。
除夕夜,家家戶戶慶祝團圓的時候,他竟然在給自己的媽媽收尸。
往后年年,面對除夕夜,他該是一種怎樣的心境?
賀驍也不太能控制緒,眼眶紅了,他把咖啡遞給漆夏,兩人加了微信,他上樓開會。
因為年夜,外出游玩的人多,地鐵里擁又吵鬧,漆夏站在角落一隅,著一站一站地鐵線路發呆,眼淚不控制地往下流。
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眼淚就是止不住,哭得渾發抖,引來一群人張。
有人給遞紙巾,有人問需不需要幫忙……漆夏尷尬又難,只好提前下地鐵。
從地鐵站出來,漫無目的地走,冷風呼呼地吹著,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初雪。大街上,到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漆夏忽然很想見一見陳西繁,至……確認一下他的病好了沒有。
發微信給陳西繁:【嗨,上次去游樂園你的外套還在我這里,今天方便見面嗎?我把外套拿給你。】
陳西繁可能在忙,沒有回復。
漆夏只好找賀驍要了陳西繁的地址,打車過去。
西三環邊上的九章公館,是一個別墅區,管理嚴格,漆夏在門口登記好,找到陳西繁家那棟。
別墅黑乎乎的,沒開燈。
這樣到訪很冒昧,可是……來都來了。
漆夏摁了摁門鈴,沒一會,別墅二樓有個房間亮起了白凄凄的。別墅門打開,有人穿過花園,腳步聲越來越近。
沒有月的晚上,冷風凜冽,吹得人手腳發涼。
漆夏站在門口,局促不安,終于,有人。
“漆夏——”
聲音近在咫尺,漆夏抬頭,撞上了陳西繁的目。
他穿簡單的居家服,白衛灰長,很有質的料子,微微有幾道皺褶。
陳西繁臉上是毫無準備的驚訝,他開門,昏黃路燈下看清通紅的眼,一肚子疑問忽然消失了。
他低聲:“你怎麼哭了?”
第39章
寒意漸濃, 萬籟俱寂,唯有幾盞路燈略帶暖意。
漆夏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難,明明……告訴過自己, 喜歡這個人已經是過去式了。但實際上, 人很難保持絕對的理,也很難控制自己的心意。
看著陳西繁, 心里有滔天巨浪,面上只能波瀾不驚。
漆夏將那些緒小心收拾好, 出一個笑,紅著眼睛說:“沒事, 天太冷了,剛剛來的路上被風沙迷了眼睛。”
“快進來。”
陳西繁沒再廢話,側讓出一條通道, 然后把人往屋里引。
別墅外圍和陳家有點像,進門后穿過花園,沿著一條紅磚小道上坡就到門口了。
進門,頭頂燈偏暖調, 漆夏站在的地毯上,目越過玄關朝里看去,有一瞬間的震撼。
水晶吊燈照亮整個大廳,墻壁上掛著一幅幅名家畫作, 每一細節都彰顯出主人的品味。很華麗的房子, 就是沒人味,像空了很久。
陳西繁打開玄關鞋柜,在空的柜子里找了片刻, 找出一雙一次未拆封的拖鞋遞給。
“謝謝。”漆夏接過坐在一旁的矮幾上換鞋子。
換好鞋子,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一下心慌起來。跑到這里來找陳西繁,完全是一時沖,現下冷靜了,才發現不知接下來如何收場。
要怎麼解釋為什麼來找陳西繁?
張之下,好像必須做點事來緩解這種焦灼。屋里暖氣很足,漆夏松松圍巾,把羊絨大下來抱在懷里。
陳西繁打開冰箱,想給拿喝的,但是九章公館不常住人,冰箱也是空的。他又去了廚房,幸好昨天王阿姨來時,留下一些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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