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叮”地一聲,提示有人進來了。
漆夏不經意抬眼,只是這短暫的一眼,讓瞬間僵在了原地。
周遭所有的聲音仿佛一瞬間消失殆盡,只剩下的心跳和呼吸。鐘表區分更細致的刻度,時間拉長延緩。
腦海里,無端忽然想起飛機上夢里的那一幕,他笑意溫暖,扭頭問自己一起回家嗎?
記憶里穿藍白校服的年和眼前的人重合,好像兩個不同的時空疊,將那個人送到了的邊。
那真的是他嗎?
漆夏這樣問自己。
眼前的男人穿規整的飛行員制服,微微躬著子也向這邊來。好像為了讓漆夏看得更清楚一點,頭頂燈明晃晃地落到他的上。
他的頭發長度沒怎麼變,還和畢業那天一樣干凈利落,冷白五分明,只是廓線條了幾分稚,比之前更加清晰鋒利,那雙清邃的眼睛,一如當年。
可能是上那制服的原因,漆夏覺得,他似乎比以前沉穩了一些。
他一只手撐著玻璃門,手指瘦長白皙,凸顯骨骼。
全世界只剩的心跳。
漆夏不是沒想過再和他見面的場景,在的設想中,可能陳西繁會為名聲大噪的航天設計師,會在電視上看見他,或者陳西繁在國外娶妻生子,安穩一生再遇時,彼此沉默地錯。
可以肯定的是,無論哪種設想,和他的距離,都從教室幾張課桌,變幾萬公里,最后消失于長空,各自泯滅人海。
漆夏獨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陌生的城市,大雨傾盆的夜晚,一飛行員制服的他這樣靜靜出現在眼前。
眼睛,生怕又是另一個真實的夢境。
怔忡時,陳西繁已經認出了。
陳西繁任由玻璃門自己關上,一步一步走到邊:“漆夏,好久不見。”
他距離這樣近,手就可。
漆夏想起,畢業聚餐那晚他們一起走回白塔巷,很多細節已經模糊不清了,只記得他和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再見。
沒想到,竟然真的會再見,即便再見隔了很多很多年。
此時正好是2021年8月,燈火依舊盛夏如昨,距離他們嵐城夏令營初次見面,已有十年。
漆夏粲然一笑,目坦地看向眼前人,回應說:“陳西繁,好久不見。”
第29章
今年五月, 陳西繁飛行時間超過2700小時,向上申請機長。
那會,距離他進世銘航空正好四年。理論考試, 理論測評, 中隊航線檢查……前前后后通過七考核,順利升上了機長。
目前業升機長的速度一般在5-8年, 當然也有四年的,那批人簡直是麟角, 運氣和實力一樣都不行。
手臂和肩章上的三條杠換四條杠,那天, 同事們讓他請客,陳西繁大方應下了。
請客地點定在紫貝頂樓vip,京市城區一家高級玩樂會所, 私好服務盡善盡。
陳西繁人緣好,工作后和誰都能聊上幾句,那天能去的同事都去了,有工作不能去的同事也通過微信表達了祝賀。
玩過幾, 他被同事著喝了兩杯柏圖斯,然后被蕭鷹到臺談話。
蕭鷹空軍出,以前是開戰斗機的,功勛累累, 退役后被世銘航空聘請為特級飛行□□。當然, 他也曾是陳西繁爺爺陳瀚同的下屬。
蕭鷹年紀快五十了,心態卻很活潑,玩得比一幫年輕人還嗨。
他舉著一杯香檳, 開玩笑道:“恭喜啊,升上機長, 以后駕駛室就你說了算,飛機開快開慢你做主,爽吧?”
“行了。”陳西繁解了一粒袖扣,語調漫不經心:“您別打趣我。”
蕭鷹笑聲爽朗,笑完之后想到什麼,緒低了下來,道:“能走到今天確實不容易,當初我真的以為,你再也不會開飛機了。”
蕭鷹:“誰知道啊,嘿你小子,又從國外意氣風發地殺回來了!”
蕭鷹當時就覺得,就憑這勁兒,陳西繁想做什麼做不。
陳瀚同影響,陳西繁初中的時候就想考京平大學空飛班。他向往藍天,向往一切和飛行有關的東西。
人生前十七年,也是按照這條路徑走的。
但是高三那會恐高嚴重,導致京平大學空飛班復試失敗。當時也想過復讀一年,但京平大學空飛班有個規定,每個人只能報名一次。
如此一來,復讀沒了意義,心灰意冷下,他選擇了出國。
想到這些,陳西繁淡淡道:“別說您了,那會我自己都覺得,這輩子和天空無緣了。”
“那后來呢,怎麼又想繼續飛行事業了?”
陳西繁頓了頓,看向不遠的高樓燈火,“因為……一些事和一些人。”
察覺到有些東西或許他不想說,蕭鷹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不說那些不高興的,我問你,飛行員肩章上的四道杠代表什麼?”
“專業,知識,飛行技和責任。”陳西繁對答如流。
蕭鷹滿意地點點下,“前三道杠你已經背上很久了,也一直背得很好,但我要告訴你,第四道杠比前三道難很多,也沉重很多,以后在任何況下,你必須勇于擔當,對乘客和機組人員,對無數個家庭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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