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人的眼里，人命不過草芥】

【看似布局之人，實則不過為提線傀儡】

【而你，是棋盤上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這次會死的那個人……】

唐云瑾沒有勇氣全部看完，直接把信紙一團，丟在燭臺上，任由火苗將信紙吞噬，最終化為灰燼。

也不知為何，越是往下看，越是不安，心臟仿佛要從嗓口眼跳出來了！

從字跡上判斷，這是昭昭的來信！

自打猜到昭昭與鬼閣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聯系之后，便越發覺得昭昭這個人心思很難猜測。

而此刻，更為相信自己的猜測與直覺。

信紙上的容不用看完也知道了大概，在明日的戰役中，會死一個對而言很重要的人！

只需做好心理準備與防范，將有可能的損失降低便可。

“咳咳……阿云……”

似乎是嗅到了房間不同尋常的味道，寧珈藍蘇醒過來，低聲喚道。

唐云瑾這才想起來寧珈藍還在病著，連忙將窗戶打開通風，回到床前將被角掖好，“你覺怎麼樣？”

“阿云，我沒事，應該不會死的，我很快能好起來。”

唐云瑾微笑著點頭：“那就好。”

“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

“不，你如果心好的話，眼睛很明亮，可現在，你眼神里沒有，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困擾了。”

“……”唐云瑾呼吸沉斂，下了篤定之心，“珈藍，你相信所謂的天命嗎？”

“天命？”

“簡而言之，就是我們的命，有更高層次的人掌握，我們的命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枚可以被隨意挪用的棋子，或者是可以被任意踐踏的螻蟻。”

“以前，我信。”寧珈藍目盯著房梁，語氣有幾分悵然，“在遇到阿云之前，我覺得自己就像是這麼一枚任人拿的棋子。可是阿云為了我的救贖。”

“談不上……”唐云瑾搖頭，角劃過自嘲的笑。

救贖他人？

連自己都救贖不了。

“阿云，你到底是有什麼顧慮，不方便說給我聽嗎？”

“明日，明日過后，我來給你答案，你就先好好修養，現在與你說太多，只會阻礙你的痊愈況。”

“明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麼？”

“算是吧。”

……

“小云姑娘，三位王爺邀請您前去商議關于明日戰事布局！”

門外傳來士兵恭維的傳話聲。

唐云瑾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起之際，再度對寧珈藍囑咐道：“你這兩日就好好休息，別的什麼都別多想，等事結束，我們就可以回京城了。”

“嗯，好。”

……

“明日為什麼這般安排？宸王殿下如今最是虛弱，末將覺得，您不該出戰！”

唐云瑾剛走到門外，便聽到副將反對聲。

很快有人跟著附和：“末將也贊同，以殿下如今的狀況，還是留在城的好，參戰，著實太危險，末將等人怕會出意外。”

寧河也抱拳道：“宸王殿下以上決策，還請您三思！”

房門忽然被打開。

唐云瑾邁步走了進來。

寧河第一個見到，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唐姑娘，您來的正好，之前的計劃都是您出的，我覺得，這次也該聽聽您的意見，宸王殿下讓舒王及宴王遠程防守，他單獨帶領軍隊直面西涼！”

這個事，之前唐云瑾已經在宴瀾那里聽說過了，所以此刻并不覺意外，相反，更覺得夜宸寒這麼做，像是迫切的要對表達什麼，越是這樣，唐云瑾心里越是反。

眉梢輕皺，唐云瑾視線從寧河及幾位副將上掃過：“那對于幾位將軍，是怎麼安排的。”

寧河繼續回道：“宸王殿下命我們帶一部分士兵駐守晉州城，這種安排顯然不合理！”

“的確不合理！”唐云瑾視線流轉在夜宸寒上，只停留了一瞬，便瞬間看向桌上偌大的排兵構造圖，因為繪制的足夠詳細，所以很快看懂了意思，“宸王殿下這安排，是要鋌而走險？功幾率很低，一個不好，要全軍覆沒！”

“本王戰，從未出錯過，所以你不必質疑。”夜宸寒的聲音稍顯冷淡，與之前有所不同。

唐云瑾杏眸中掠過一抹微詫，隨即很快平復下去心，夜宸寒一向是這般隨心所，不用太在意，也懶得干涉，便笑瞇瞇道：“既然宸王殿下這麼說，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宸王殿下馳騁沙場那麼多年，也是西涼的老對手了，知己知彼，總不至于有錯誤的決定。就這麼辦吧，不過我提議，晉州城不用士兵駐守，有墨云閣的人就行，寧將軍以及諸位副將大人可以帶領余下士兵在距離宸王殿下最近的地方進行埋伏，況一旦有變，可以立即支援，還有就是，舒王殿下與瀾兄所帶領的遠攻軍隊距離也不能太遠，要隨時施以援手，避免士兵傷亡慘重的況發生。”

有條不紊的說完這些，夜宸寒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他以為，唐云瑾會不得他死，所以不會多言什麼，沒想到竟是將他計劃中刻意留下的補充了上去。

是不是證明……并沒有言語上那麼無？

多的，夜宸寒卻不敢再想。

他怕自己會后悔決策。

但，早就沒有后悔余地了。

“唐小姐彌補了一些空缺，正是我此前也考慮過的問題，如此以來，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寧河著呼吸，舒朗笑道。

夜宸寒抿，“其余人還有要補充的麼？”

眾人皆是搖頭。

夜宸寒輕聲道：“那便開始按照戰布局！子時一過，所有人就位！“

“是！”

不多時，晉州城城門大開，一部分士兵從城涌出，先行布置戰場陷阱。

夜云舒對于士兵相對悉些，先去準備，寧河及其余副將也都按照布局去做準備。

“唐姑娘還不走？”夜宸寒聲音抑冷漠。

唐姑娘……

還是第一次從夜宸寒口中聽到這個稱呼，真是令人意外，抿淺笑，唐云瑾很快釋懷：“瀾兄不是也還沒走？宸王殿下只催我作甚？”

“他留下，本王還有要事商議。”

“說到底都是軍事，有什麼是我不能聽到的？說不定我還能給出一些建議。”

唐云瑾毫沒有走的意思，之前聽探子說這兩人在城墻上能和平共呆那麼久，還仿佛達了一些共識，就有一些奇怪，如今這兩人還要再單獨留下商議些什麼，疑心更甚。

也不知為何，就是有一種很微妙的覺，在心久久難消。

“宴王先回去吧，此事晚些時候再議。”

宴瀾余掃了眼唐云瑾，輕應了聲好，抓住手腕向外走去。

夜宸寒視線追隨著宴瀾輕輕抓著唐云瑾的手，直到兩人徹底消失在視野范圍，才有些自嘲的收回目。

終歸是會為別人的！

唐云瑾被宴瀾拉著往外走，下了樓，走出院子，上了寂靜的街道，方才松手。

“瀾兄跟他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宴瀾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轉眸看向一側去，低聲道：“倒也沒有，只是與戰事有關，還是必須與宸王殿下確認一些細節。”

“細節……連我都不能知道的細節，是什麼？”

唐云瑾抿著，“不能當著我面說，甚至能讓瀾兄與他達共識的事，是不是……跟我有一定關系？”

“……為什麼這麼覺得？”

“在瀾兄這里，還有別的事能跟他妥協麼？”

“……”宴瀾不太會說謊，已經不知該怎麼接話下去。

唐云瑾繼續道：“如果還有需要商議的計劃，應該也不會留在這會，在商議的過程中就說了！瀾兄，你們兩人，是不是有瞞著我的事？”

宴瀾倒吸了口涼氣，知道是瞞不住了，但他答應了夜宸寒不能說，作難道：“瑾兒，你先不用著急，等明日一過，你會親眼看到結果的。”

“……”

明日。

那封信上預示的東西，難道跟夜宸寒有關？

唐云瑾心有些雜。

時間很快來到子夜，北冥士兵正式從晉州城出發，前往已經布置妥當的各個駐扎地。

晉州城一時間變得冷清了許多。

唐云瑾站在城墻上，夜冷冽，冷風習習，披著斗篷，著遠逐漸消失在黑夜之下的軍隊，心思逐漸飄遠。

“墨主，天冷，您還是不要在這了。”魅現在邊，低聲勸道。

唐云瑾輕輕搖頭，沒，也沒說話。

“墨主是在擔心宴王安危？”

“不是，我只是在想，明日會死的到底是誰，又會讓我后悔。”

“戰場死傷都是難以避免的，但三位王爺跟將軍副將都是對戰很有經驗之人，理應不會出事。”

“從戰事布局上看，除了夜宸寒，其余幾人都是很安全的。”

魅驚訝道：“墨主的意思是，宸王殿下將自己獨自置于險境？”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有可能讓跟隨他的北冥士兵落陷阱，更有全軍覆沒的風險！最好的計劃，應該是三大王爺一同在前線，共同對敵，一旦迫施加，便能打西涼措手不及。”

“其實墨主心里應該有答案。”

“……”

唐云瑾凝眸。

的確想過一個答案，也是最壞的答案。

“算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屬下也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墨主不要太過于焦灼。”

唐云瑾沒再說話，轉下了城墻。

天大亮之后，戰事已然拉開帷幕。

北冥與西涼軍隊在兩國邊境線戰起來，南宮羽跟南宮宵聯手對抗夜宸寒，雖說不比以前，但夜宸寒對戰二人，卻是得心應手，游刃有余。

南宮宵一邊側面攻擊，一邊言語挑釁，妄圖打夜宸寒的心緒，冷笑道：“堂堂宸王殿下不但懷重病還要帶兵打仗，旁更是沒一名擁護者，到底是他們貪生怕死，還是你想急著過來送死呢？”

夜宸寒蒼白的薄掀起一抹不屑的笑，凌厲劍刃在南宮宵手臂上劃出一道修長口，“你還不配知道！”

短短幾字，卻是將南宮宵激怒。

攻勢愈發凌厲，這也符合夜宸寒最初的布局，北冥士兵開始慢慢順著戰線后退，很快便到了遠攻埋伏范圍，毒箭瞄準西涼士兵發，瞬間打了節奏。

起初南宮羽并不在意，直至看到邊士兵不管傷嚴重或輕，皆速倒下，他才知這些從暗中發出的弩箭并不普通，是被淬了劇毒的，而且這種毒，西涼之人皆不免疫。

很快，節奏到了一定程度，寧河以及副將帶著余下士兵也加這場戰役之中，一時間士氣高漲。

南宮宵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好表，沉如冰，本要按時南宮羽撤退，卻見后者提劍直夜宸寒而去。

南宮宵倒吸了口涼氣，論及實力，他們二人聯手也還是無法輕易制服夜宸寒，皇兄一人能行？

剛這麼想完，便見南宮羽迅速從袖中取出一個玉哨，放在口中吹了起來，尖銳的聲音直沖耳，夜宸寒的心跳聲迅速加快，開始變得不控，目逐漸模糊，意識也開始昏沉。

這種覺，跟之前被控很像！

玉哨在南宮羽手中，那當初潛伏在先皇邊的人，必然與西涼有關。

南宮羽一個縱，提劍直他嚨致命，低聲諷笑：“你也就……到此為止了！北冥的戰王！”

“噌——”

線飛濺。

雙方戰士兵暫時停下手中兵，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

戰斗持續了很久，直至快到黃昏。

一道煙火在半空綻放，唐云瑾抬眸看去，稍微松了口氣，這是戰捷的信號，意味著北冥大獲全勝！

墨云閣之人將城門打開，迎接返城之人。

唐云瑾站在城墻之上，視線掃過返回的軍隊，很快便看到宴瀾夜云舒寧河以及幾位副將，剛要松一口氣，卻猛然意識到，夜宸寒不在其中。

不知為何，的手掌逐漸收拳頭，邁著碎步奔下城墻，行至門口，剛好，一被白步蓋著的尸從眼前抬過去，唐云瑾啟問道：“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