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夜云舒又補充了一句，“你應該讓他對你能造的利益最大化，不是麼？”

利益最大化……

唐云瑾眼神閃爍。

所以，是太喜歡用思想來局限自己了麼？

……

這一夜，晉州城沒人眠，都為了明日的事做足準備。

深夜之后，被選出來的那幾百名兵將在夜云舒的親自帶領之下，前往邊境，能不能翻盤，就看這次的計劃是否功。

晉州城側門外，唐云瑾與之告別前，不免的再提醒了一句：“雖然我的布局可以說的上萬無一失，但希你帶著將士們，還是能小心些，最好不要發最壞的結果。”

“有本王在，你便放心吧，等本王凱旋回來。”

唐云瑾眼底掠過一抹詫異，“我等你？”

“怎麼了？難道你不想看到本王回來？”

城墻之上，本該休憩的夜宸寒卻現，注視著城墻外兩人，眸神有些復雜。

唐云瑾輕笑：“那可不是，舒王殿下若是犧牲，對北冥是很大損失，我會跟城所有人一起等你帶人凱旋歸來。”

“好！”

他瞇眼輕笑，與城門口眾人告別后，帶人離去，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唐云瑾轉正要進城門，忽然覺到來自城墻上的熾熱視線，抬頭看去，城墻上卻一片空，空無一人。

難道是錯覺麼？

“阿云。”珈藍與比肩走來。

“跟寧將軍一起忙了那麼久，可以回去休息了。”

珈藍輕輕搖頭，“我不是想說這個，我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些慌張，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而我們還沒意識到……”

“別自己嚇自己，你這是太張了，回去休息吧，我下午好歹還睡了一覺，你舟車勞頓這麼久，卻沒有好好睡一覺補充力，等你睡醒，說不定一切就都結束了，相信我，結果一定是好的。”

“嗯嗯，我相信阿云。”

“簌簌簌——”

與珈藍分別之后，唐云瑾忽然一陣空耳，接著一陣銳利的聲音幾乎穿了耳，維持一瞬后，迅速消失。

這種況，以如今的狀況時有發生，在看來已經沒了在乎的價值，但接著不遠傳來了一陣慘聲。

隨其后的是劇烈的撞擊聲。

唐云瑾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發現那竟然剛好是夜宸寒的住。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還有急促的呼吸聲。

“噌！”

昏暗的線之下，看到了一束刺眼亮。

準確的來說，是劍刃劃過之后，通過月折下的亮。

接著，亮消失，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腥味更濃。

“簌簌簌——”

那種幾乎貫穿耳的聲音再度傳來，只不過這一次，對于唐云瑾而言格外的清晰。

甚至可以追溯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循聲而去，一道修長的黑影屹立在夜之下的屋頂上，手中似乎拿著豎笛，正在吹奏。

唐云瑾所聽到的聲音，便由此而來。

“宸王殿下！您清醒一點！”

“啊！”

慘聲愈演愈烈。

唐云瑾忽然間就想起來，這種類似的況，在京城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次，這種狀態下的夜宸寒，基本可以說是失去理智的。

現在看來，失去理智完全不是偶然，是幕后有人在控著。

如果不阻止的話，晉州城的士兵，估計會有不死在他的手里。

唐云瑾記得，夜宸寒上次是聽到了的聲音后，恢復了理智。

如今，就再試一次！

抬步準備走出，魅現，將其攔住：“主子，這種被控制狀態下的宸王殿下，沒人是對手，您不該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下！”

“現在不想辦法阻止，等他殺得士兵差不多，也仍舊會對我們手！松手！”

魅還有些猶豫。

可下一瞬已經被唐云瑾掙了出去。

從黑暗中沖出，直奔夜宸寒的位置。

屋頂之上的黑袍人停止了吹奏手中的豎笛，一聲輕嘖，縱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現過兩次，兩次都被唐云瑾打了計劃，偏偏主子還要留著，不能輕易。

“……”

“宸王殿下。”唐云瑾越來越靠近。

夜宸寒正近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劍剛抬起，忽然就聽到這一聲呼喚，手一抖，染的長劍，落在地上。

“宸王殿下！”蜷在地上驚嚇過度的士兵著聲音喊他道，“您究竟是怎麼了？”

士兵想不明白，不久前還好好的，整個人怎麼會忽然變了。

“嗡——”腦海中傳來一陣痙攣，夜宸寒抬起大手，按著太的位置，劍眉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沖破大腦。

“快撤離到安全的地方。”

唐云瑾提高聲音提醒。

士兵反應過來，立馬捂著傷口的位置，趔趄離開。

唐云瑾邁著細碎的腳步，朝他走過去，“宸王爺。”

“……”

夜宸寒僵的站在原地，呼吸聲有些急促。

唐云瑾一邊靠近，一邊也在警惕著，不敢篤定自己還有沒有上次那麼好的運氣，可以讓他認出自己，若是沒有，便要用此刻藏在手掌心中的麻醉針，讓他昏厥過去。

可剛靠近，夜宸寒手臂一，將擁懷里。

唐云瑾手中萃了麻醉藥的銀針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的握在了手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瑾兒……”他沙啞著聲音呼喚。

看這樣子，貌似清醒了。

唐云瑾抿，心一橫，將手中銀針收起，抬手推他，繼續用著尖細的聲線說道:“宸王殿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唐云瑾，麻煩你仔細看看。”

“！！”

他結滾，接著猛然將推開。

接著月，能清晰看到眼前子陌生的樣貌，一瞬間，他的心沉了下去，“小云姑娘！”

“宸王殿下可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意識會在某些時間段不控麼？竟然接連殘害士兵。”唐云瑾角勾起一抹冷笑。

下一瞬，夜宸寒眼底掠過一抹戾氣，抬起手臂朝抓來，掀起一陣凌厲的風，吹唐云瑾鬢角的碎發。

屹立在原地不，冷漠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月揮灑而下，恍若穿的眸子，紅微啟，聲音慵懶:“宸王殿下是不是忘了還有求于我？”

“……”他作頓住，沒繼續往前。

“還是說，宸王殿下記起來了？”

“今夜發生的事，不準告訴任何人？”他的聲音跟以前很像，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唐云瑾不以為然，“宸王殿下與其讓我守口如瓶，還不如想想怎麼讓剛剛傷的那幾個士兵不開口，還有這幾個死掉的，宸王殿下又如何代，作為一軍統帥，不管怎麼樣，也不能濫殺！如果我是你，大概會坦白自己如今的況。不但命不久矣，還會在突發失控！”

“小云姑娘究竟是想幫本王，還是想擾軍心？”

“那就要看宸王殿下怎麼想了，舒王殿下轉達過來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想讓我出手相助，不是不行，就看宸王殿下能不能給我帶來最大化的利益。”

夜宸寒結滾，聽的意思，像是答應了。

“你想要什麼利益？”

“以后，宸王殿下會知道的。”

“寧將軍，就是這里，宸王殿下的況像失控了，殺了好幾名士兵，我等也因此傷，現在小云姑娘在拖著，不知如何了。”

話音剛落，便看到唐云瑾和夜宸寒屹立在月之下，不久的地方，是幾尸。

寧河神頗為凝重，“宸王殿下，您殺了軍中士兵？這是否應該給一個代？”

“寧將軍。”唐云瑾率先開口。

寧河瞬間把目轉到的上來，珈藍已經告訴他，小云姑娘就是唐姑娘的事。

因為救命之恩，所以他很愿意相信唐云瑾的解釋。

“小云姑娘有話請說。”

“宸王殿下被人下了蠱，這種蠱蟲可以被人為控制，在一定的時間讓宸王殿下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自知的事，我推斷事可能與先皇有關。”

不是真的推斷，是早就已經知道了此事，只不過一直在觀，沒有摻和的意思。

“蠱蟲？與先皇有關？”那些士兵明顯有些驚訝，更多詫異的是唐云瑾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不過還是寧河捕捉到了重點，嚴肅著開口道:“小云姑娘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暗中為之！”

“沒錯，可能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挑撥軍心！不過，宸王殿下就算不是出自本心，也還是殺了幾名士兵，不管怎麼說，也該一些軍法，才能安定軍心吧？是吧，宸王殿下？”

寧河著下的胡子，眼神愈發嚴肅，“此事還是保為好！若是讓全軍知曉，軍心還是會被，而今只曉得只有我們幾人。”

說著，他視線瞥向旁幾名傷士兵，意思不言而喻。

那幾名士兵那里敢說反駁話，連忙附和:“屬下等人沒有異議，畢竟宸王殿下并非出自本心。”

寧河繼續道:“怕只怕這種況之后還會再次發生，小云姑娘，你可有辦法幫助宸王殿下？”

“辦法……”

剛開口，側的男人砰然倒地。

“宸王殿下！”寧河連忙去扶人。

唐云瑾斂眸，如果不出所料，等夜宸寒醒過來，今夜發生的事，會全部忘記。

他如今的狀態，有些像之前的夜云舒，擁有兩個人格，擁有全部記憶的人格出現時間相對來說會比較短暫。

不過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夜云舒哪種況下，是不會被控的，可夜宸寒一被控，很棘手。

回想起夜云舒不久之前說的話，唐云瑾心一橫，決心破例幫夜宸寒這一次。

正如夜云舒所言……

沒必要用仇恨來局限自己，只要他該付出的代價都付出了便可。

“寧大人，將他送去我住的地方吧，我看看能不能幫他。”

“好好好，那就靠小云姑娘了，宸王殿下作為全軍統帥，最是不能出事的。”寧河滿臉激的說道。

很快便將夜宸寒送去了唐云瑾住的院子。

看著昏睡在床上的男人，唐云瑾抬著輕緩的腳步走上前去。

時隔這麼久，再一次幫夜宸寒再度診脈。

而他的脈象，卻足以讓震驚。

他的生命力在極度流逝，之前分明還有四個月的壽命，但如今，據他的病推斷，就只剩下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之所以會這樣，便是因為他的蠱，一直在不斷的吸收著他的氣，讓他本來就很病弱的一垮再垮。

就以他這種狀態下去，估計的況會越來越差勁，按照現在這種生命力的流逝速度，可能最終還活不到兩個多月的時間。

唐云瑾心里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是可笑，還是夜宸寒這種悲劇的結局比較可笑。

坐在床前，低聲輕喃:“我現在唯一能幫你的，也就是想辦法控制你的蠱蟲，別的，我幫不了你，也不會幫！”

說完，取出幾很長的銀針，一的刺夜宸寒頭頂的各大道中。

這蠱蟲就存在于他的頭腦中，即便想要取出來，也是不可能的，開顱手，以現在的技，沒辦法做，這個險，也不想去冒。

抑制頭腦中的蠱蟲，其實也不算困難，只要在銀針上涂抹針對蠱蟲的藥就行，這是為了抑制自己魘蠱特意研制出來的藥，對所有蠱蟲應該都是有用的，至于接下來……那就只能看夜宸寒自己的造化了。

翌日。

天大亮了起來。

夜宸寒漆黑的睫一陣輕，刺眼的令他睜開眼眸，呈現在眼前的，卻是陌生的環境，警惕坐起，耳邊傳來唐云瑾慵懶的聲音:“宸王殿下醒了？”

“本王為何在你房？”

語氣變了，跟昨夜的語氣完全相反，很是和。

果然，猜測的基本沒錯，什麼也不記得了。

沒關系，該知道的，他必須知道。

唐云瑾托腮，笑的意味深長，“宸王殿下昨夜殺了人，而且還是北冥的士兵！”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