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

燭火陣陣搖曳著，夜宸寒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任由著冰冷的寒風吹在臉上，刮的俊臉陣陣生疼，以至于有些泛紅，只不過他像是完全不在意這些視線仍舊是看著窗外，恍惚間，一道淺黃的影在視野范圍一閃而過，夜宸寒眸驟然一，毫不猶豫得打開了書房大門走出去。

而那道影仍舊清晰可見的停留在他的視線之中。

這一刻，他看不清那子的臉，卻能清楚看得到淡黃的薄，明明如今是這麼冷冽的天氣，卻穿的如此薄涼，令他不免的有些心疼，邁著急促的腳步向走去，并直接下自己的氅，披在了的上，聲道：“天這麼冷，你怎麼穿的如此單薄？”

唐云瑾眼含熱淚看著他，哽咽道：“王爺，請你相信我，孩子真的是您脈，我從未與外人行過茍且之事！”

本王信！本王相信你所言為真！

話音剛落下，他便聽到自己充滿厭惡的聲音從后響起：“唐云瑾你鬧夠了沒有！還嫌自己不夠丟人麼？”

“我真的沒有鬧，請王爺相信我！我是清白的！王爺可以明查！”

“夠了！本王可丟不起這個人！”

“王爺，王爺……”還沒等半夜··話說完，書房的門便怦然關閉上。

這一刻，夜宸寒的心已然沉了谷底。

這是一切開始的地方，如果當年他沒有選擇聽信流言，選擇相信唐云瑾的話，興許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咚！”唐云瑾在他面前倒下，這一刻，他的心猛然痛。

以前從未在乎過的細節也在此刻格外的清晰。

昏倒在地上的子臉蒼白如紙，被積雪襯托的格外滲，他輕輕蹲下子，去那張消瘦的臉，手指即，一片冰涼，接著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落在鼻間，沒有呼吸……

書房的門再度打開，他清楚記得，這是因為九青向他匯報了唐云瑾暈死過去的事，他不擔心，更多的是惱怒。

與此同時，旁的人忽然坐起來，下一秒便是被曾經的他掐住了脖頸。

當時，他的確恨不得讓去死！

哪怕還懷著孕……

他沒考慮過兩個小的生命即將落下，一心只有了委屈無法獲得正妃之位的白語嫣。

“王爺！王爺！”耳邊傳來聲音。

周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待夜宸寒猛然睜開眼，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想，此前所看到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境。

他呼吸沉了沉，看向站在側的九青，冷聲道：“何事？”

九青倒吸了口氣，彎下去，低聲開口道：“屬下方才聽到主子夢中囈語，覺得加之主子額間冷汗，覺得主子應該是在做噩夢，才自作主張，將主子喚醒，還主子贖罪！”

聞聲，夜宸寒抬手額間，竟是果真下了一團汗珠，他眼神微凝，似乎在思量著什麼，片刻以后，低聲喃語:“本王夢中見到了……九青，你說，是不是故意托夢給本王，在表示對當年的不滿？”

“王爺，屬下不敢妄言！”

之前他其實沒幫王妃說話，不單單是他，九燃他們也是這樣，畢竟都曾經過王妃的幫助，心里都記著恩的，而且王妃在他們眼里是真的很好。

只可惜他們說了那麼多次，王爺沒有一次是聽的，次次都向著那位白平妃。

還有就是近兩年他已經無數次提醒過王爺，王妃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可王爺每次都不信，且太過于執拗，作為下屬，九青一直都覺得自己著實太憋屈了些。

可如今，王爺卻又把這個不好回答的問題甩給他了。

“實話實說，本王恕你無罪！”

九青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氣:“回主子，屬下剛剛聽您囈語，應該是當年府傳言王妃與人茍且，后來王妃冒雪求見一事，其實屬下一直都覺得，傳言是假的，甚至屬下覺得，當初此等惡毒傳言的人，定是想挑撥王爺與王妃之間本就不牢固的，而事實證明，那背后之人，功了！”

其實事過去六年了，九青覺得，主子早就沒有了后悔的余地，如今回來的王妃是假的，王爺也該面對現實了，可是這話，他說不出口。

這兩年來，他已經把王爺各種各樣的偏執形象盡收眼中，本不敢勸，只能順著。

誰讓他也不過是個屬下。

夜宸寒抿，又再次發問:“那你覺得，挑撥離間的人是誰？”

“結合之前的所有事跡來看，屬下覺得，是白……不，紫鳶！”

如今已經確認，白語嫣就是紫鳶，而紫鳶易容面下真正的臉，帶著幾分異域像，經過核實，已經完全確認是西涼人無疑。

他來書房本是為了告訴主子這則消息，卻見主子睡，還在說夢話，他格外的心酸。

可要是之前主子肯聽他們的勸告，多對王妃好意西恩，興許就不會變今天這樣。

但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覺得，主子會問他這些，并不像是追溯曾經的過錯，更像是要從曾經的過錯中尋找可以自我藉的元素。

“……”夜宸寒抬手扶額，沒有說話，眼神里充滿了疲憊。

當他以第三視角去回看六年前發生的事，真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可以彌補的余地了。

“主子，直到如今，已經不可逆了，屬下只希您可以盡早走出來，不要被困在過去之中，宸王府需要您，北冥國更需要您！如今因為您為了已故王妃太過于消極的態度，皇上已經從您這里分出好些權勢了，再加上如今四殿下歸來，當初被您關進典獄房那麼多年，要說他這次回來，對您沒恨，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九青覺得在這方面，自己簡直是碎了心。

“本王不可能會放下！”

對唐云瑾的虧欠，當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也忘不了。

九青心底一聲輕嘆：“王爺，屬下不是說讓您忘記，只是您可以把這些事適當往心底放一放，已經發生的事是無法改變的，您這麼自我消耗，大家都為您擔心。”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九青彎抱拳剛要應聲，忽然間又想到自己來尋主子的要事，便又轉過來，低聲匯報道：“主子，屬下對一事有疑，紫鳶姑娘與之前白平妃的關系，王府是沒人知道的，要不是那枚簪子，王爺估計也不會知道們是同一人，屬下不理解的地方就在于，紫鳶失蹤之前用的還是已故王妃的臉，那會是誰看了的份，將易容以前的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為之？”

九青點頭：“而且這時間點卡的未免太好，剛好是府戒備最薄弱的時候，就像是有人事先知曉了一切，這不免的讓屬下想到當年王妃所住凝雪院失火一事，當初同樣的，也是府戒備松懈，導致火勢起猛之后，才被發現，要救的時候，為時已晚，所以屬下大膽猜測，是不是有人在暗中觀察這一切，想為王妃報仇？先殺的第一人便是紫鳶！”

夜宸寒將九青的每個字都聽進去了，眸輕斂，薄微啟：“玉竹堂？！”

當初，阿垚說玉竹堂易主，他本是不信的，直到親眼見了傳聞中的江南墨主！”

要說是請人來演戲，別的人他都不會輕易去信，唯有這個江南墨主，此人沒那麼無聊，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墨主與唐云瑾之間也有所關聯！”

放眼整個京城，除了玉竹堂和墨主的人之外，再找不出別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潛宸王府，并在不驚所有人的前提下，將這個紅木箱準確放凝雪院里。

這就像是在晦的暗示著什麼。

九青不假思索點頭：“其實屬下也覺得此事或許跟玉竹堂有些關系，但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不敢妄言。”

“退下吧。”夜宸寒斂眸。

九青應了是，很快便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齊府。

紫鳶死亡的消息傳來，啟尤負手而立滿臉的沉之：“這就死了？”

本來他還派人埋伏在宸王府周圍，準備等機會將紫鳶帶回文化，卻沒想到，更早得到的，卻是已經死亡的消息。

頓了頓，啟尤怒意更甚，低喃道：“本座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將培養的和唐云瑾想象，讓代替唐云瑾再度回到宸王府，竟這般不爭氣！”

跪在地上的探子大氣不敢出，畢竟現在主子正在氣頭上。

一旁材姣好的妙曼子抬著蓮步款款而來，嗓音嫵的開口：“主子，奴家當年便主請纓去代替紫鳶做這件事，您不同意，如今這最后的辦法也用了，想再潛宸王府怕是困難，那宸王真是比當年厲害太多，竟能識破紫鳶的偽裝，不過奴家覺得，肯定還是暴了什麼。”

此番言語，頗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反正現在人都死了，自然可以有恃無恐些。

加上本來就對紫鳶心存不滿，一直都覺得自己比紫鳶更有能力，偏偏主子看中紫鳶。

如今好了，主子絕對會重用！

剛得意的想完這些，原本略顯沉默的啟尤忽然凝聲開口：“不！不對！夜宸寒不可能察覺出端倪，此事定有人從中做梗！將之前紫鳶傳回來的書信拿來，本座再仔細看看！”

聞聲，子臉一陣扭曲，可終歸是拗不過主子，只能應聲，轉去拿書信。

沒多久，便將那張信紙取了過來，卻不忘說了句：“主子，這筆跡是的沒錯，當初就確定過了，文字也是加的西涼文，哪有誰能作假這麼細致？奴家覺得您太多疑了！”

可不希紫鳶都死了，主子卻查出來紫鳶是清白的。

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啟尤仔細挲著信紙，銳利的眼神在信紙上每一個字上掃過，最終臉忽然變的難看了起來：“果然是假的！”

子湊近過來，瞪大眼睛看了看，“主子，哪里是假的？這筆跡，不就是紫鳶的嗎？”

“此人雖然筆跡模仿的很好，但紫鳶有獨特的斷句方式，與常人不同，可這封書信的斷句方式，太正常了！”

“興許只是為了讓主子可以看的明白些？”

“人一派出去，立即全部被解決掉，甚至出現的時間點都剛剛好，要說不是請君甕，本座不信！白芍！”

“奴家在！”

主子終于要用上了麼？

“想辦法靠近舒王，獲取他的信任，本座要盡快知道，關于兵部當日發生事的真相！”

“主子放心，奴家一定會把此事辦好的！”

“舒王心眼可比宸王多，更是一個心狠之人，與之接，務必小心。”

“是！”

……

云府。

夜逐漸深了，難得圓月高懸，亭子中，約可見一道晃的人影，孤零零坐著，仿佛正在想些什麼。

夜云舒抬步向走去，隨口道：“這麼晚了，還不睡？一個人坐在這里想什麼呢？”

聽到聲音，唐云瑾立即將眼底的悵然之盡數收起，莞爾一笑，故作輕松：“好不容易將紫鳶解決掉，心里高興，在這里賞賞月，不過分吧？”

“嗤，賞月？”他抬眸掃了眼，恰好烏云蔽日，便揚起角，調侃一笑：“看來本王來的不是時候，這月亮不是很想見到本王啊！一抬眼，就進去了，跟有些人的心思似的，明明有所顧忌，一見本王來了，便故作輕松。”

“胡說什麼呢？我真是在賞月。”

“真是賞月？本王都在暗中觀察你半晌了，那臉瞧著就像苦瓜，完全看不出賞月的閑雅致，我說不唐云瑾，不是都給本王客卿的份了麼？怎麼幫本王回了皇室后，這就開始提防這了？本王要是忘恩負義之人，半個月前回到皇室之后轉手就把你賣出去了。本不用等到現在。”

話說到這個份上，夜云舒以為唐云瑾會說出什麼很大的顧慮，但只是輕飄飄的說了句：“我只是沒想到，夜宸寒會那麼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