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唐云瑾穿著昨日的服，坐馬車前往宸王府。

如今這個時間段，宴瀾剛好也在朝會之上，就算是去宴王府，也是撲空，還不如按兵不，不過，現在夜云舒也參與了朝會，所以讓夜云舒給自己帶了口信過去，在旁人沒發覺的前提下告知給宴瀾，就約在晌午的時間。

昨夜仔細想過，時間上的確是晌午比較合適。

昨天晌午沒吃飯，今天晌午是打算正好找借口出宸王府吃飯，然后去見宴瀾。

到后沒多久，工部的人就來了，還是昨天那一批，協助繼續修繕凝雪院。

紫鳶今日沒來滋事，這一上午倒是落得清閑，直到快晌午，紫鳶才從羅華院里走了出來，后帶著那幾個丫鬟，路過凝雪院這兒的時候，冰冷的目睨了一眼，隨后輕輕一笑，眼底閃爍著只有能到的冷意：“金云姑娘，真是辛苦你了，希凝雪院能早日完工。”

“紫鳶姑娘放心，會的！”

兩人視線對視一瞬，又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開，接著，紫鳶抬著碎步離去。

后的幾個丫鬟卻下意識往唐云瑾上瞟。

瞧了幾眼后，視線又很快收回，跟著紫鳶朝廚房走去。

每日用膳之前，姑娘都要親手幫王爺熬湯藥。

就是剛剛姑娘跟那金云姑娘說話的時候，敵對太明顯了些。

那些工部的，雖然都是人，卻也能覺出紫鳶稍有針對之意，其中一人道：“金云姑娘，您不會是與那位紫鳶姑娘姑娘結仇了吧？”

唐云瑾莞爾一笑：“結仇？嗤……”

紫鳶在這里，死幾百次都是不夠的。

早就不是結仇不結仇那麼簡單的事了。

工部的人看出不是很想談論這個，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繼續投工作之中。

唐云瑾瞇眼看著天幕，心底只有一個想法，這一切，盡早結束吧！

……

時間很快到了晌午，工部的人留在宸王府由廚房提供午飯，唐云瑾則是出了府去。

要說之前，夜宸寒可能還會讓人暗中看著些，相比起來，如今出王府自如，本沒人管。

接送的馬車就在宸王府附近，待到唐云瑾一出王府大門，喬裝打扮的小月從馬車里探出來，將招呼上馬車。

本來小月也有些偽裝，想著萬無一失，卻不想，這一幕竟被人盡收眼里。

五王爺夜云嵐邊的侍衛眼神很是尖銳，僅僅通過小月一個側臉就將其認出，立即轉對夜云嵐道：“爺，剛剛那個，應該是當年宸王妃邊的丫鬟！”

“能確定嗎？”夜云嵐著白斗篷，桃花眼微瞇起，手中始終拿著烏黑的折扇，沉的目注視著逐漸朝街道盡頭而去的馬車。

那侍衛一臉篤定道：“屬下絕對不可能會認錯，當年是屬下親手抓的，那張臉屬下一直記得！即便有所喬裝，五卻沒變化。”

當年不但是這侍衛親手抓的小月，也是他出手折磨！

所以對小月印象深刻，也說得過去。

“那小月不是兩年前就已經跟主子死在宸王府了麼？”

侍衛抱拳道：“爺，您有所不知，最近其實宸王將宸王妃尋回來了。”

“你說什麼？”夜云嵐先是有些震驚，但很快又釋懷了下來，一聲冷笑：“他找唐云瑾不是找了兩年？見一個人都覺是唐云瑾，早就被當做有病了，帶回府的，還能真是唐云瑾不？”

“屬下一開始也這麼想，但是，宸王殿下帶府的那位，的確與過世宸王妃長得一模一樣，屬下是從宸王府下人口中得知的消息，保真！而且最近宸王殿下不是讓工部派人重建凝雪院？也就是為了宸王妃！不過，宸王妃似乎失憶了。”

“呵呵……”夜云嵐不可置信的笑了一聲，“竟然還真的活著，有意思！立即跟上去，本王倒要看看，是去哪！”

“是！”侍衛應聲過后，一個縱，朝著馬車方向而去。

夜云嵐繼續留在茶館里優哉游哉的品著茶，毫不著急。

他覺得，如今唐云瑾既然就在宸王府中，那是本跑不掉的！

唐云瑾上的，他一定要揭開！

“云嵐！”想法剛落下，夜云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下一瞬，夜云嵐臉上的冷瞬間被和煦笑容所替代，緩緩站起，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四王兄，可算把你盼來了！”

夜云舒大步走過來，“難得這麼多年，你還記得我。”

上這麼說，夜云舒心里卻清楚夜云嵐目的。

早些年，他們二人的確是幾個皇子里關系最好的，夜云舒雖然是皇上的胞弟，卻與皇上關系很一般，當年作為二皇子的皇上沒想過護他，如今讓夜云舒恢復王爺之位，也是迫于無奈。

給了夜云舒一些權利，也是因為在丞相的帶頭之下，有不權臣附和，他拉不下臉去。

而夜云舒清楚的知道，夜云嵐不上朝，就是個表面儒雅，實則游手好閑的閑散王爺。

時隔多年，他重見天日，肯重新聯絡，無非是想打牌，利用他的權勢行方便。

剛這麼想完，夜云嵐已經將他拉著坐下了，臉上始終帶著虛假的笑意，一邊幫夜云舒添茶，一邊道：“四王兄，兩年前聽說你從典獄房越獄，我是打心眼里高興，也一直試著派人尋找聯絡，卻始終無果。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我能在明面上相見啊！”

夜云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拿起瓷杯仰頭一飲而盡，茶很清爽，只不過他向來不喜飲茶，喝完之后，不等夜云嵐再添，已經將瓷杯挪到一旁去，沉聲道：“小二，將你們這里最好的酒拿上來。”

一旁候命的小二直接愣住了。

夜云嵐也有些微愣，不過很快就說道：“四王兄，這是茶樓，可沒有酒啊！你要是喜歡喝酒的話，改日王弟再請你？”

“改日？這話見外了不是！你約見本王，難道就只是為了喝兩壺茶？這未免也太摳門了吧？”

“……”

似乎是話語中到了心坎里，夜云嵐臉變得稍微有些難看，說不出話來。

外界傳聞，對這位低調不顯事的五王爺，其實特別，大多數都是儒雅的形象。

但鮮為人知的是，這僅僅是表面，真正的夜云嵐不單單表面斯文心瘋狂，也是真的很摳門。

就說這宸王府斜對角的茶樓，開了十幾年，一壺茶一直都是五文錢，兩壺茶也就十文錢。

夜云嵐每次過來就只點茶水，稍微貴一些的點心是本不點。

他并非窮的揭不開鍋，是真的摳門。

至于錢財，基本上都用在研究一些變態的刑罰上，京城十幾個青.樓，最有五個在他的經營范圍，白天是青樓經營，到了晚上，就會有一些變態的折磨表演，他有資金投，自然也有盈利，但他還是愿意把更多的時間花費在這上邊。

緒稍緩，夜云嵐著頭皮開始賣慘：“四王兄，我一直都不參與朝政，你是知道的，每月只能拿幾百兩的俸祿，府中一百多個人，加上平日開銷，實在是囊中，沒有多余的錢財啊！王兄別看這只是兩壺茶，可都是上好的陳茶，價值不菲。”

這話，令一旁的小二聽了，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什麼上好的陳茶，這五王爺明明要的是最便宜的茶，也真是敢吹。

夜云舒完全不吃這套，他耐心一直比較低，直接步正題：“說吧，請我過來，是為了什麼？”

“就是……四王兄如今不是在朝中從政了麼，王弟想著，能不能請王兄當著陪襯，幫臣弟個小忙！”

“說，讓本王看看，你這一口茶，值不值讓本王出手相助！”

話是這麼說，夜云舒已經想好了怎麼拒絕。

他是知道的，以前夜云嵐綁架并折磨過小月，等于跟唐云瑾是敵對關系。

所以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夜云嵐卻只覺得這四王兄未必了解自己的事，以為好說話，便繼續道：“我就是……”

侍衛落地，也忘記了觀察，下意識匯報道：“王爺，小月進了玉竹堂，不過邊的是一個陌生子，并非宸王妃。”

聽到這話，夜云舒眼底掠過一道冷芒，這夜云嵐還想著唐云瑾？

“滾！”夜云嵐不耐煩的低喝一聲。

侍衛抬頭間，這才看到夜云舒坐在自家主子對面，眼底閃過一抹惶恐，連忙站起，往后退去，心狠狠了一把汗。

“四王兄，聽說你跟玉竹堂之間有些際啊！”

夜云嵐開始試探了。

對此，夜云舒也不做瞞，笑道：“不錯，當初就是玉竹堂將本王從典獄房里弄了出來。”

“哦？玉竹堂當真有這麼大本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給的多，就沒有玉竹堂辦不的事，你要是有什麼需求，與其找本王，還不如直接找玉竹堂去做。”

“話不是這樣說啊，四王兄，那玉竹堂不是唐云瑾的地盤麼？我以前虧待過邊的丫鬟，如今回來了……這不……”

又是試探的話。

可就算夜云舒有那麼幾年被關在典獄房，也不會智商退化。

當即漫不經心的說道：“唐云瑾？嗤……早就被火燒死了，你是聽說了最近工部的傳聞？”

“是啊！聽說，宸王妃回來了？”

“這不是很好理解的事？有人利用三王兄那瘋病，送去個假的，只要易容到位，模仿的夠像，就不會引起懷疑，至于玉竹堂，唐云瑾一死，早就易主了，如今玉竹堂背后的東家，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墨云，人稱……鬼主！只不過那個阿垚的對玉竹堂一直了解，所以表面上看，基本沒變，他仍舊是堂主！只有里才知道，他將玉竹堂賣了！”

編起故事來，夜云舒是一點都不含糊。

夜云嵐聽著云里霧里的，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站在后邊的那侍衛興許是為了將功補過，立即附和起來：“屬下覺得舒王殿下說的應該沒錯，興許就是玉竹堂的人派易容高手潛伏在宸王邊，有所圖謀，這樣一來，那兩人進玉竹堂也說得過去了。”

“這有你說話的份？”夜云嵐冷瞥侍衛一眼。

本來他只打算旁敲側擊，因為侍衛的話，直接給夜云舒了底。

哪知接下來，夜云舒直接主問他：“不信？要不要去玉竹堂確認一下？有本王在，可保你無事。”

“四王兄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好！”夜云嵐一激，便答應了下來，決定賭一次。

……

與此同時，唐云瑾已經跟宴瀾在玉竹堂面了。

易了容，在人群里，很普通，也就不必特意遮掩，直接與宴瀾在二樓面。

基本上無人注意他們。

宴瀾看著對面那張陌生的臉，卻在對視上悉眼神的瞬間，心底泛起漣漪波瀾。

結輕輕了一下，他低聲音，顯得苦：“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回來了。”

“是夜宸寒出現在玉竹堂那次？”

唐云瑾不假思索道。

他輕輕應聲，“嗯，雖然傳聞說玉竹堂易主，但我知道阿垚雖然外表冷漠，卻不會行背叛你的事，回來的，必然是你！回去見過伯父伯母了吧？”

唐云瑾手微微握拳頭，能覺出來，兩年不見，生疏了，瀾兄在盡量與找話題。

也就配合：“見過了。”

“周玉堂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唐云瑾猛然抬頭看他，沒想到他會問。

宴瀾的表還是如出一轍的平淡：“笑笑做不出那種事，但我事先竟不知，他是那種人，否則本不用等到你回來手！”

“瀾兄……”

他這般，反而讓唐云瑾不知道怎麼去開口說那件事了。

“怎麼了？你要是不想提這件事，便不說了。”

“我很激這兩年來，你對相府的暗中保護，但這次，我其實想告訴你……”

“看這個，玉竹堂做的慕斯小兔子，口酸甜，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的你，就跟小兔子一樣可。”

聽到這話，唐云瑾心頭莫名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