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昭在京縣團長任職滿了之后,調回京城某部任副參謀長。
金穗連續兩年被評為“三八紅旗手”,得了兩枚“五一勞者獎章”,醬菜廠和服裝廠被評為先進單位。
金珩金瑀六歲這一年,老家發來電報,說孟廣安染重病。
算起來,自他那一年負氣回去之后,一家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金穗工作忙,孩子還小,孟思昭每年休假的時間,都在家里管孩子。
如今老父親病重,他必須要回去一趟。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父子間最后一次見面。
他向部隊提休假申請,金穗這邊也騰出時間來,兩個兒子還沒有上小學,跟著回去一段時間不會影響。
金秀聽說姐姐一家子要回老家,心里也起了想法,正好厲程有公休假,算起來可以休十五天。問厲程要不要一起走。
厲程知道金秀家里還有一個老父親和哥哥,按道理講,結婚前應該跟老丈人見一見。可是京城離老家那麼遠,現實里他們的時間那麼,本沒辦法見面。
因為重男輕,金秀姐妹倆在老家也沒有得到過特別的疼,大舅哥不,如果一直有聯系,除了無休止地要錢要,本沒有任何親。
厲程主觀地,對在老家的老丈人和大舅哥沒有什麼好。反正金家姐妹不提,他絕對不會自攬事。
他問妻子:“你真想回去嗎?”
金秀點頭:“嗯,我現在有了兒,對我父親沒有了恨。親有時候就這樣吧,不管有多壞,始終割舍不掉。我自從去省城學裁逢,也再沒有回去過。經常在夢里夢到老家的山坳和那一片稻田。”
厲程了然:“那就回去吧。”
金秀說:“這一趟時間恰好,往后再想回去,可能是真的難了。說不定也會像我姐夫那樣,一回去就是永別。”
厲程把摟住:“別往壞想,想點好的。”
四個大人,三個孩子,拎著幾大包行李,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從京城坐了兩天三夜的火車,坐得人都要瘋掉了,才回到老家的市區。從市區再坐三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青山鄉。
回到市里的時候,金穗給吳海蘭廠里打了個電話,讓派輛車子到青山火車站來接人。
吳海蘭的豆腐廠一直經營得不錯,已經把青山豆干打出了一點名氣來。跟著一起干的那幾個娘們都很努力,如今孟家灣村民的生活,比過去好了許多。
下了火車,就看到在站臺上站著的吳海蘭。金穗朝招手:“海蘭嫂子!”
吳海蘭循著聲音看過來,看到金穗,趕忙跑上前去,激地抱著住:“哎喲,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都老了。”
金穗說:“你不老,還年輕著。”
吳海蘭眼睛里閃著淚花:“怎麼不老?我都長好多白頭發了。哎!回來了真好。”
說完眼睛,把金穗推開,目轉向兩個兒子:“這是金珩和金瑀吧?哎這兩孩子長得真好看,白白凈凈的。”
金穗對兒子說:“老大老二,吳大娘。”
哥倆乖巧地:“吳大娘!”
吳海蘭又激:“哎,真乖!果然是京城里的孩子,就是比鄉下孩子好。”
孟思昭站在一旁,等們寒喧完了,這才笑瞇瞇地問:“海蘭嫂子,當沒有?”
吳海蘭撲哧笑了:“哪有那麼快?我家老大才剛滿二十歲。”打量孟思昭:“思昭現在是當大領導了,跟過去真不一樣。”
孟思昭說:“你可得抓一點,我想當叔爺了。”
吳海蘭說:“你慣會打趣我的。”
的目放到金秀上,疑地問道:“可是金秀?”
金秀笑瞇瞇地回答道:“海蘭嫂子,我是金秀。”
看著旁邊抱兒的厲程,說:“你在京城家了?”
金秀點頭:“這是我丈夫厲程,這是我兒,厲一晨,三歲多一點。”
說完也讓孩子人:“一晨,吳大娘。”
一晨地了一聲,厲程也與打招呼:“嫂子好,我是厲程。”
吳海蘭說:“快上車回家吧,家里做好飯了,就等你們回去。”
安排來的車是一輛小四,開車的是的大兒子。小伙子下車來,靦腆地了叔嬸,便幫忙把行李放到車上去。
吳海蘭說:“這就是咱們廠里拉貨的車,咱們的條件簡陋,比不上京城,你們將就將就。”
金穗說:“這可比步行好多了。想當年我老是挑豆腐從孟家灣走到這個火車站,一想起來就覺得害怕。”
吳海蘭說:“現在有車,到哪兒都不用走路了。”
一行人上了車,車子發之后,整個車都震起來,排氣管里排出來的尾氣嗆得嚨。
金珩大聲抱怨:“這車子太臭了。”
孟思昭安他:“坐一會兒就到了,忍一忍吧。”
六月初,水稻開始吐穗,空氣中有稻子的清香。夕的余暉灑在這一片大地上,鍍了一層金。
厲程看著這個風景,嘆道:“南方農村的風景真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稻子呢!”
金秀說:“這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風景。”
金穗他們要回來,吳海蘭們早幾天就知道了。小四剛進村子,就有人從屋子里出來,朝他們打招呼。
當年在孟家灣做起豆腐坊,又是第一個種桑養蠶。這些年跟省紡織廠合作切,因此孟家灣的桑蠶養一直搞得有聲有。
村民們都念著的。
金穗看到了孟思辰,肖晶晶,孟廣和,胡慧芳……
朝他們揮手。
厲程看到這個場景,大聲問:“咱們這兒的村民都這麼熱嗎?”
金秀搖頭,笑著回答道:“是姐姐姐夫人尊敬,換做別人,沒有這種待遇!”
車子一直開到家門前才停下,人群也跟著回到家里來。金穗從凳子上站起來,看到了站在家門口的賀淑芬、孟廣一家子。
都是悉的人,眼睛一熱,哽著聲音喊:“二伯,二大娘……”
賀淑芬佝僂著子來到車旁,笑著說:“回來了,回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