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金穗讓孟思明收拾碗筷,去燒水,孟思昭帶著雙胞胎在屋里玩,顧璇在院子里收服。
院門突然傳來一陣蒼老的咳嗽聲,之后傳來顧璇疑的聲音:“大叔,你是誰?”
隨后是孟思明的聲音:“爸,你怎麼來了?”
孟廣安不悅地說:“我來接你。”
顧璇沒有再與他說話,金穗和公公的那點事,都不知道聽說了幾個版本。請客那天他沒來,村子里的長舌婦也沒有嚼舌,可見公公做事是不太厚道。
金穗知道是孟廣安來,淡定地燒火,沒有要出去說話的打算。
孟思明知道父親與二哥不和,不敢瞎攙和什麼,只說一句:“我洗好碗就走。”
孟廣安點頭:“嗯。”隨后就尷尬地站在屋檐下,四張。
這時候只有一間屋子沒點燈,看也看不到什麼。孟思明見他有些不知所措,便說:“我哥和娟娟婷婷在第三間屋子。”
說完放聲喊:“娟娟婷婷,爺爺來了。”
屋子里的雙胞胎聽到卻并沒有雀躍,們怯生生的看著孟思昭,那個害怕的眼神讓他覺得心在絞痛。
孟思昭牽著們二人的手:“走吧,我陪你們出去。”
孟廣安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三人從屋子里出來,姐妹倆一直躲在孟思昭的后,本不敢看他。
他板著臉說:“怎麼?你們見到爺爺來了,那麼不高興?”
娟娟不做聲,婷婷膽子大,仗著有孟思昭在,便說:“你是虎子哥的爺爺,不是我們的爺爺!”
孟廣安聽了這話,不高興想訓斥人,剛想開口孟思昭及時地搶在他前頭說:“要來接思明嗎?他在廚房,我讓他別洗碗了,馬上回家。”
“呵!怎麼的?就這麼不歡迎我來?”孟廣安臉難看地問。
“你一來就跟催命鬼似的,誰能高興呢?看你們以前把娟娟婷婷都嚇什麼樣子!哦,只是虎子的爺爺?”孟思昭嘲諷道。
孟思明在廚房,雖然是洗碗,但手放在盆沿上,豎起耳朵聽外面倆人說話,隨后低聲音問金穗:“嫂子,爸和二哥會不會打起來?”
金穗沉思:“不能吧?你爸打不過你二哥,他怎麼能吃這種虧?”
“也是,換我我都不打。”思明說。
“不過,要是他們真打起來了,你站在誰這一邊?”金穗逗他。
“誰有理我站誰這一邊。”孟思明說著,干脆趴到門邊看個仔細。
“這種混賬話我不知道是誰說的。他又不跟我姓孟,我糊途到這種地步嗎?”孟廣安說話的音調往上揚,眉挑起來。
“是和大娘,還有小姑說的。”娟娟說話。
孟廣安更尷尬了。
孟思昭冷笑道:“虎子的爺爺,我們真是高攀不上呢。思明,碗別洗了,馬上回家!”
孟思明趴在門框上,焉焉地應一聲:“哦,就來。”
孟廣安很失落,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嫌棄,還是讓他引以為傲當連長的兒子嫌棄。他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一路吃了多苦都沒有過一聲苦的人,現在覺得人生真苦了。
饒是如此,他依舊試圖化他們的父子關系,這個源頭在雙胞胎上。他蹲下來,出里的黃牙,溫地說:“娟娟婷婷,到爺爺這兒來,我有糖給你們。”
娟娟婷婷依舊著孟思昭的手,不肯過去。
孟思昭無于衷,孟思明走過來拉他:“爸,我們回家吧。”
孟廣安哄無果,只得無奈地站起來,對們姐妹說:“有空記得去看爺爺。”
金穗在屋里聽得真切,雖然覺得他是有一點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若是以前許秋平他們罵孩子的時候,他能稍微地維護一點,或者安一點,都不至于連四歲的孩子都搞不定。
姐妹倆這下倒乖巧地舉起手朝他揮:“再見。”
孟廣安真是哭笑不得。
他走之后,顧璇躥進廚房,對金穗說:“嘖嘖嘖,你那個公公真可憐。”
“你要是想要在道德上對我進行批判,那請免開尊口。”金穗無地說。
顧璇撇說:“我覺得吧,你們也得知足,雖然他做了一些錯事,但你得允許別人有改正的機會。”
“改正可以,但他端著姿態改正那不行,我不接。”金穗說。
“唉,你知道嗎?我知道你們是鬧得不愉快的,我還是有點羨慕你們這樣吵吵鬧鬧,像我嘛,凄凄慘慘一個人。”顧璇語氣落寞地說。
金穗試圖安:“不在一起清清凈凈的,沒那麼累。你父親的問題遲早會得解決,你只要好好看書就行了。”
“我有時候會在心里懷疑,我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有,有很大的意義。縱觀過去的歷史,你沒發現其實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嗎?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對未來有信心。”金穗鼓勵。
顧璇看一個初中沒畢業的村姑這麼樂觀,失落的緒跟著消散了。
金穗趁機說:“圍墻修好了,我和孟思昭打算去一趟縣城,你也一起去吧。”
顧璇猶豫:“我跟著去會不會不太好?”
金穗說:“你跟著一起去太好了。孟思昭腳不行,娟娟和婷婷我倆一人得抱一個。”
顧璇翻白眼:“這樣我更不能去,要累死人。”
“嘻嘻!你愿意累死,還是愿意長期在這兒沒什麼娛樂憋死?”金穗笑嘻嘻地說。
“我都不愿意。”
“那我默認你愿意累死。”
兩個人在一起斗,屋子里閃著溫暖的火,而笑聲傳到了屋外,染到了孟思昭。他原是想進來打水給雙胞胎洗腳的,聽到們的談話,默默退回房間。
直到金穗端水過來,要給雙胞胎洗腳,他接過手里的盆溫地說:“我來吧,你自己去洗澡就行。”
金穗用一種疑又謹慎的眼神看他:“怎麼你有點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孟思昭問。
“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一樣。”金穗說。
“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孟思昭繼續問。
“表面上是好事,但我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孟思昭哭笑不得:“我給娟娟婷婷洗腳是義務,怎麼獻殷勤?如果我給你端洗澡水,那才獻殷勤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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