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上天的眷顧,劉閃在當縣尋訪多日,終於尋得客死異鄉的糜夫之骸,命人小心地收起后運回都,在孫玄的主持下安葬於皇陵。
在劉閃回都之前,王元姬料定劉閃不會去往建業,於是搶在劉閃之前趕到都;
對於千里趕來「投奔」的姐姐,王伊若自然是殷勤地接待,將安排在自己的興安殿暫住,然後命人向劉閃稟報。
在劉閃的「記憶」中,王元姬是三國至西晉時代當之無愧的「才」,富有遠見,出於士族大家卻生活簡樸,知書達禮;嫁於司馬昭之後竭盡婦道,謙虛謹慎,實為後宮嬪妃的表率。
若是拋開對司馬家的敵意不談,王元姬確實是當之無愧的西晉「文明皇后」。
此時的劉閃,已經完全融了這個時代,他並不在意子的「非」,也不知道王元姬宮的目的;不過,劉閃並不像曹和曹丕一樣,什麼人都敢納為妃!
因為王元姬曾是司馬昭之妻,由於這個份非常特殊,雖是「才」,劉閃對多有警惕:考慮到是王伊若的姐姐,雖未將納為妃,卻默許與王伊若同住興安殿。
「陛下,長安送來飛鴿傳書:征東將軍馬岱於前日夜間病逝,由其孫馬邈送回都……」
「馬岱將軍朗,為何突然病故?」
「回稟陛下:幾月前,我大漢鐵騎遠征河西之時,馬將軍的傷突然加重,需要馬延相助才能穿上甲胄;其實,馬將軍的舊傷多年未愈,此事,馬岱和馬延將軍一直瞞著陛下和眾將,就是擔心不能披甲上陣……」
「唉!六年前,我大漢兵微將寡,相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大漢拼盡了最後的力氣;如今,我大漢國力強盛,兵強馬壯,將才濟濟,馬將軍這是何苦呢?若他早日回都養病,怎會如此?唉!我大漢又失一員上將!」
「陛下!馬將軍戎馬一生,功勛卓著,卻沒能看到漢軍克複中原之日,實乃憾事;其子馬延上表,請求「移孝於忠」,另有諸葛瑾、吳班、趙統、張承、朱然、胡綜、張梁等將聯名上表,請兵東取,還請陛下定奪。
劉閃接過幾份奏表,仔細閱讀後,心頭思緒萬千。
自從關中一戰大勝魏國之後,魏軍收兵馬退守潼關,胡人不敢輕易來犯,其主力騎兵已從漠北千里繞至并州,正在彙集於黃河北岸;
此時的關中已定,漢軍正在多路進取,克複中原指日可待,劉閃這才安排一幫老將在關中「鎮守」,就是不想再有憾。
「陛下,幾名老將擬定了東進的全盤計劃,請陛下定奪!」
蔣琬說罷,侍又呈上一份奏表。
「繞過潼關?」劉閃心頭猛地一。
此時的潼關道,又稱崤函古道,其上的函谷關早已不是軍事要地,這才有了潼關作為補充。
然而,潼關地勢險要,其位置太過前出,雖有「三秦鎖鑰、四鎮咽」之稱,卻有「坂」這個側門,並非不能繞過。
歷史上,繞過潼關的戰例並不見,最近的戰例就是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曹西擊馬超和韓遂之時。
當時,雙方在潼關陷僵局,曹卻北渡黃河,從坂縣的津渡西渡黃河,輕易繞過潼關並大破涼州諸軍。
另外,北魏時期的長孫稚征討關中蕭寶寅時,又將曹的這一策略重演了一遍,仍然選擇了繞過潼關。
此時即將進冬季,黃河的水流較小,水位降低。
諸葛瑾請兵的同時,另有奏表論述了繞過潼關的可行:以一軍在潼關正面拖住羊祜,吸引魏軍的主力;另派一軍在津渡東渡黃河,然後立刻南下,在風陵渡南渡黃河,繞至潼關的羊祜後,兩路夾擊,必能一舉攻破潼關。
劉閃相信諸葛瑾能破潼關,不過,劉閃仍有疑慮:潼關一破,東面幾百里的崤函道上壑縱橫,雖然再無函谷關之險,魏國卻能屯兵!
因此,要從東路殺,雖有功的可能,實際做起來卻艱險無比;此時,漢軍正以重兵圍困,沒必要在崤函道上冒險。因此,劉閃對東進之事未置可否。
「傳令:孫玄,即刻派人迎回馬將軍靈樞,厚葬於都;令馬延襲陳倉侯爵,暫代征東將軍之職,退朝……」
「報……陛下:剛才又收到諸葛瑾、吳班、馬延、趙統、張承、朱然、胡綜、張梁等將的書,他們皆在請兵伐魏,請陛下定奪!」
「陛下,幾位將軍披肝瀝膽,忠勇可嘉!然,我在關中僅有兩萬騎兵和一萬步卒,另有兩萬戰馬,若是有什麼閃失,關中恐再落魏軍之手,請陛下三思!」
「陛下,我在關中還有九萬多魏國俘虜,若幾位將軍東取,這批俘虜恐生叛,若是如此,關中必危,請陛下明查!」
「報……陛下,又收到幾位將軍聯名上表:幾位將軍已經集結十萬大軍,請求陛下降旨伐魏!」
「陛下,幾位將軍將俘虜編軍中,看似聲勢浩大卻危險重重!若俘虜生變,關中必危啊!」
「顧大人,你多慮了!」費禕滿不在乎地說道:「當年,我大將軍東出永安之時,軍中編的吳國降卒共有十萬之眾!然,這些降卒皆誠心歸降,直到吳國敗亡也沒有叛,何懼之有?」
費禕說罷,顧雍正想反駁,費禕又說道:「陛下,我在關中只留了三萬兵馬,羊祜並不知道我招降俘虜之事,他並無防備;若幾位將軍策劃周全,從津渡、風陵渡繞過並攻克潼關,速從崤函道兵進,定能殺司馬懿措手不及!微臣以為,此舉可行!」
「陛下,費大人之言甚是!據細作所報,我關中大軍沿武關道南之後,司馬懿對羊祜守住潼關充滿信心,他並未在崤函道駐有重兵;若幾位將軍策劃周,必能迅速通過崤函道,直接威脅!」
蔣琬和費禕皆建議進兵,樓玄也上前說道:「陛下,現在的,其東面的虎牢關,南面的伊闕關和廣關,北面的孟津關和小平津關,這些要地皆有重兵駐守,大將軍、關將軍和陸將軍難以破關!在的西面,函谷關已經失去了衛戍之險,若幾位將軍出奇兵,從崤函道東取,很可能打司馬懿的部署,功的可能極大!」
「陛下!我諸葛丞相五伐中原,卻沒能看到漢軍克複中原之日,實為憾事!」向朗說罷,也上前代幾位將軍請命:「今,我漢軍兵強馬壯,克複中原指日可待,請陛下念在幾名老將軍赤膽忠心,速速降旨伐魏,四面圍攻!」
「既然眾卿都認為可以出兵,那……即刻飛鴿傳書至長安:令諸葛瑾為帥,統領關中大軍攻取潼關,兵進!」
……
南。
這幾日,雙方的騎兵仍在避免直接接,漢軍騎兵護送資前往馬谷田之後,在當夜子時,總會有一部分兵馬「神奇消失」,這些細節沒能瞞過魏軍哨探。
「陳將軍,昨日共有兩營騎兵去往馬谷田,今日辰時,這批騎兵分多路返回襄;經過哨探偵察,確定返回的只有一營兵馬,由此可見,前幾日也是如此;若我沒猜錯,此時的南郡,蜀軍騎兵已經不足一萬!」
「夏侯將軍,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再躲著蜀軍,應該主出擊,主尋敵作戰?」
「不,我並非此意!」夏侯威正說道:「蜀軍佔據著南三十六城,他們不敵之時可以退城中,我很難殲滅蜀軍騎兵,縱然得到小勝卻無安;今,蜀軍悄悄撤走騎兵,必是淮北的戰事告急,這也說明馬谷田至集的道路已被鋪平。既然如此,我何不集中兵馬衝破阻截,返回淮北?」
「夏侯將軍,這……可能是陸遜之計吧?若我去了馬谷田,蜀軍卻堵死集隘口,我豈不全軍覆沒?」
「陳將軍,我被圍在南,早晚會斷糧;若不突圍,不出半月還是會全軍覆沒。既然如此,何不試著突圍?」
夏侯威說罷,陳泰明顯有搖,夏侯威繼續說道:「蜀軍主力已經離開南,他們在郡的防必然薄弱。要不……我趁蜀軍返回襄之時,領兵前去圍堵,然後派一支兵馬前去試探;若這支兵馬能順利突圍,我可效仿蜀軍撤離南之法,分多次從馬谷田和集撤走。」
「不行!這樣必會打草驚蛇!」陳泰搖搖頭說道:「蜀軍悄悄從此撤走,他們以為行事周,暫時對我沒有防備;若果真如此,我第一次突圍之後,蜀軍必會察覺,必會加強防衛,我如何能分多次突圍?」
「那……陳將軍的意思是……」
「不是還有一路蜀軍的車馬去往馬谷田麼?」陳泰呵呵笑道:「今日,我先集中兵馬於高邑附近,等到蜀軍返回襄之時,我以主力圍追其騎兵,他們必會逃遁,我追出二十里便回;與此同時,我以五百騎去馬谷田探路,若這支小隊能功突圍,我大隊可立即跟上;如此一來,蜀軍來不及加強兩隘口的防衛,我卻已經全部突至淮北,蜀軍再難追上我軍。」
「不錯,陳將軍所言甚是,我只有一次突圍的機會!就這麼辦!」
二將一拍即合,各路兵馬迅速往高邑集結,對馬谷田方向的漢軍車隊虎視眈眈;此時,護送車隊的兩營漢軍騎兵還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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